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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 千金计

82.酒醒人静奈愁浓

应王永宁亦并不知道这是同一首,于是欣然答应,永宁捧着一杯酒勾着一抹傲娇道:“少夫人若唱的好,本郡主就赏你一杯酒,若是唱的不好,少夫人当自罚三杯。”

永宁显然就是针对她的,但眼下她也懒得搭理,于是坐于古琴前一抖衣袖,素手轻轻拂过琴弦,伴着玉指轻挑,未成曲调先有情,随之清悠灵动的琴音缓缓流泻而出,清似溅玉颤若龙吟,丝丝流淌过心尖。

高山流水的琴声伴着婉转动听的嗓音,她启唇轻唱:“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应王闻言哈哈一笑看向了沈鸿熙,说道:“本王也很想见识一番沈氏精妙绝伦的音律禅舞,不知沈家主可愿安排?”

沈鸿熙微微一怔,随后恭敬道:“粗鄙才艺难登大雅,若是王爷郡主不嫌弃,沈氏自当献奏一曲以助兴。”

江念雪看秋月在,没有自己露脸的机会,就在沈鸿熙正在犹豫该让谁演奏之际,忙毛遂自荐道:“家主,就让妾身为王爷和郡主弹奏一曲吧。”

她这一曲《雁丘词》唱的情真意切如泣如诉,将那忠贞不渝生死相随情感体现的淋漓尽致,让人不觉深陷其中闻者揪心,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恍然回神,不禁潸然泪下。

沈鸿熙悲不自胜的注视着她,歌声伴着烈酒一杯接着一杯饮下,往事倒映如流,一幕幕涌上心头,丹漪河上旖旎的春色里,画舫悠悠,佳人犹在,琴声袅袅,歌声缠绵,说不完的情深似海,诉不尽的离愁别恨。

沈鸿熙老泪纵横,早已看痴,江氏母子看着沈鸿熙的神情早已心虚不已,而沈云极和秋月虽然看似神色如常,却已然触动了心情,应王目不转睛如痴如醉,永宁则一脸羡慕嫉妒恨。

“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此时的月晗并不知道,此刻沈鸿熙回忆里的女子,正是如她一般一张古琴,一首《雁丘词》一怀脉脉深情,光阴交错恍若隔世重逢,伴随着醉意渐浓,沈鸿熙看着眼前的宋月晗仿佛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爱人,一时间分不清是幻是真。

“兰妻……”

沈鸿熙微微蹙眉,他深知江念雪那三脚猫功夫上不得台面,奈何应王却兴致勃勃道:“好,就有劳江夫人了。”

江念雪起身离席朝应王恭敬福身,随后侍女捧上了七弦古琴,江念雪端坐在古琴前,纤手覆于琴弦,深吸一口气后随着指尖的拨动,袅袅的琴音流淌出来,伴随着清幽的琴音,轻启朱唇。

她一句《雁丘词》在别人听来稀疏平常,却在一瞬间震惊了沈鸿熙,沈鸿熙一双锐利的眸子倏地落在了她脸上,冷眸微眯,带着满腹疑团想要一探究竟。

江念雪根本不知道她自己唱的曲子名字叫什么,于是自己随便取了个名字,但沈鸿熙心里却是清楚明白的。

永宁的醉翁之意不在酒月晗早已识破,就知道永宁会来这一出,不及她反应,沈云极不动声色的握住了她的手臂就要帮她回绝,她忙将手覆在了沈云极的手上,轻轻拍了一下止住沈云极,随后对永宁和应王道:“承蒙郡主如此抬爱,月晗身为沈府少夫人自当献艺一曲以助兴。”

永宁眼珠子一转当下心生一计,于是笑道:“父王,女儿听闻沈氏以音律为本禅舞传家,不知可否有幸能亲耳感受一番沈氏的音律,亲眼目睹一场沈氏的禅舞?”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月晗没想到江念雪会唱这首《雁丘词》,沈鸿熙也是微微一怔,显然他也没有想到,只是相比于昨夜在孔雀楼中的吟唱,今夜的江念雪倒是下了番功夫。

永宁话音落下,在场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投向了沈云极,月晗亦抬脸望向他,见沈云极一脸沉寂,她恭敬开口道:“回禀王爷郡主,云极近日旧伤复发,行动多有不便,辜负了王爷郡主一番期许,见罪之处,还请王爷郡主多多海涵。”

她说完鸢尾忙上前一步正要搀扶着她起身,沈云极却握着她的手臂眉宇间沉寂且坚定道:“你若是不愿意,不必勉强。”

她心中感念沈云极对自己的庇护,只是为了验证她心中的猜测,她只能一试,于是回头迎上沈云极的目光温婉一笑眸色潋滟,轻道一声:“放心。”

见她淡然从容,沈云极没有再多言也没有再阻止,鸢尾扶着她站起来,来到场地中央恭敬福身道:“方才念雪姨娘弹唱一曲,月晗见王爷郡主听的十分愉悦,正好月晗有一曲《雁丘词》,便借姨娘的古琴,借姨娘的东风,再为王爷郡主弹唱一遍。”

月晗全程垂眸吃自己的饭,眼睛都没有抬一下,沈云极更是心无旁骛的照顾着她的一举一动。

江念雪唱完,应王碍于沈鸿熙的面子拍手称赞了一番,永宁亦亲自敬了江念雪一杯酒,笑着说道:“江夫人琴音美歌声更美,这让永宁不禁更加期待云极公子的禅舞了!”

只这一开嗓,众人不禁一怔,只是虽然与江念雪唱的同样的唱词,旋律语调意境情感却完全不同,而沈鸿熙在她第一句的唱词中,就被彻底震惊,这就是赝品和高仿的区别。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

沈鸿熙自然清楚沈云极的身体状况,他也怕沈云极砸了场子,因此忙附声道:“王爷,少夫人所言不假,云极确实有伤在身,还请王爷郡主恕罪。”

应王听了看向了永宁,永宁显然有些失望,随后斜睨着月晗道:“既然云极公子有伤在身,想必少夫人也是才艺双绝之人,不如就请少夫人代为表演一曲,也让本郡主开开眼界。”

应王听着新奇,一边与沈鸿熙把酒言欢,一边时不时的瞟江念雪几眼,江念雪见状唱的更加卖力,奈何她半生沦落风尘,身上的风尘气息早已养成,即便是入沈府十几载,也未习得丝毫大家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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