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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 千金计

152.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

沈云极怅然若失的摇摇头:“没什么……”

马车一路狂奔,月晗靠在马车里,脑海里都是沈云极的样子,以及有关于从前在敦煌时的光景,只是在此刻回忆起来竟恍若隔世。

“云极,既然注定我余生的路将是一片黑暗,不如就此一别两宽,我情愿你用余生来恨我,也不愿你为了我作茧自缚……”

他顺手拽了一下身上的斗篷,将自己罩的更严实一点,突如其来的一阵冷空气让他不禁咳了两声,虽然依旧是美如谪仙不染凡尘的样子,但整个人看上去却憔悴了不少。

沈云极距离月晗不过几步之遥,只是中间隔着沈氏的侍从,加之沈云极神色清寡目空无物,根本没有注意到落魄的月晗和不起眼的老者,而他猝不及防的出现,如鸿蒙初辟,更如同在一片漆黑的深海上沉浮,历经艰险终于看到了一抹星光,在一瞬间,她忘记了呼吸,忘记了心跳变,整个世界变得静止,寒风侵袭亦已然不觉。

她蓬乱的头发下,一双微红的眼睛里顷刻间氤氲起了水汽,她的目光穿过二人之间隔着的数名侍从望向他,本能的朝他伸出了手,有些颤抖的声音带着难掩的哽咽道:“云……”

别来春半,触目柔肠断。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雁来音信无凭,路遥归梦难成。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

经过没日没夜的奔袭,终于在十数日之后,月晗再次出现在了青川城的城门前,那时,正是一个彤云密布,即将落雪的黄昏。

一脸病容的她整个人瘦的只剩下了一把骨头,老者不由得长长的松了口气,心有余悸道:“姑娘,见过不要命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命的,可算是到地方了,你这身子可是拖不得了,赶紧先去看郎中吧!”

月晗颤颤巍巍从怀里的包裹中取出了一锭银子,交在老者手中,满怀感激道:“老伯,这一路多亏你照顾,辛苦你了!”

天色一片暗沉,夜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临。

彼时,晞瑶一路上画舫换马车走走停停,正好与月晗同一日到达青川,只是当她的马车到青川城城门口时,月晗已经进了城。

夜色寒凉,青川城灯火阑珊,十里长街灯火辉映。

晞瑶的马车径直入了城,穿过熙熙攘攘的长街,最终在桃夭楼门前停了下来,如今的桃夭楼早已不比昔日,此刻本该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如今却一片黯淡萧条,门可罗雀。

老鸨丽娘带着为数不多的几个姑娘正等候在门口,伸长脖子张望着,见马车来到近前停下来,忙满脸堆笑的迎上去,声音里一片谄媚道:“离恨姑娘,可算是把您给盼来了,舟车劳顿,您受累了……”

只是她那一个极字还没有喊出口,就被身后沈鸿熙的声音打断:“景氏安排占据在几大世家的人马尽数消灭,景知焰此番遭此重创,已然是自顾不暇,此番我们与其他几大世家齐聚青川围剿景府,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

沈鸿熙与沈玄极一边等着沈云极一边说道,沈玄极闻言忙恭敬的答应一声,随后道:“父亲此番带着几大世家幸存的小辈重振骊渊界,如今深得世家子弟的拥戴,骊渊侯之位,非父亲莫属。”

沈云极恍然间听到一丝熟悉的声音,下意识转身看去,身后并无一人,只有正在远去的那辆马车,和满地被风卷起的雪花在盘旋。

子睿见沈云极神色不对,有些疑惑道:“公子,怎么了?”

沈云极的话在月晗心中掀起千层浪的同时,也彻底触怒了沈鸿熙,沈鸿熙一双鹰鸷的眸子注视着他,冰冷的声音带着彻骨的寒意道:“沈云极,今时不同往日,你没有资格跟我说不字,且不说宋月晗已死,她就是活着出现在我面前,我也依旧不介意让她再死一回,你不要忘了,沈氏差点灭门,可都是拜她所赐,她处心积虑的接近你欺骗你,都只是为了盗取城防图而已!她背叛了你,背叛了沈氏,不论是生是死,她都是沈氏的仇人!”

沈云极伸手搭着子睿的手臂从马车上下来,依旧是一顶七彩宝石镶嵌而成的发冠束着发髻,几条彩色的发带自然的垂在身后,一身金白织锦如意云纹衣袍,肩头袖口腰封处依旧坠着七彩的宝石,披一件轻灰色金线绣云纹的斗篷,斗篷以白狐狸毛封边,柔软蓬松的封毛轻拢着那张玉质金相的容颜,清冷中带着与生俱来的矜贵。

提及骊渊侯,沈鸿熙有些恼怒:“宋月晗到死都没有说出骊渊丹书的下落,若是没有骊渊丹书,就得入宫面见圣上,请求重新下诏,如此一来便生出了诸多不必要的麻烦!”

沈玄极不禁看了一眼正朝着二人走来的沈云极,阴柔一笑极尽谄媚道:“只要大哥答应娶了永宁郡主,即便没有骊渊丹书,到时应王自然会助父亲登临侯位。”

月晗静静的立风中,当她听到与应王府结亲的事,未喊出口的那个字,最终只能咽回了肚子里,她默然转身走向了自己的马车,这时沈云极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我不会娶永宁,不管月晗是生是死,她都是我此生唯一的妻。”

沈鸿熙说到这里,伸手拽了拽自己身上的白锦金线绣云纹的披风,转身朝着客栈走去,凌冽似寒风的声音再度传来:“沈云极,你们母子已经彻底失去了与我抗衡的资本,你若是乖乖听从我的安排,我或许可保你们母子平安无虞,若是你违逆我和我过不去,你应该清楚你们母子的结局!”

沈鸿熙的话如一根毒刺,再一次扎在了月晗的心上,她与沈云极之间,终究是隔着不可逾越的鸿沟,沈云极恨她盗取城防图差点害死秋月,害沈氏灭门,而她更是背负着沈鸿熙害死夕秀的世仇,纵然情深,奈何缘浅,只因人在风中,聚散不由你我。

月晗放弃了与沈云极相认的念头,在老者的搀扶下上了马车,老者无奈的摇摇头,伴随着马车里月晗连着几声孱弱的咳嗽,马车重新启动,迎着肆虐的寒风而去。

沈鸿熙转身看着神色清寡一脸消沉的沈云极,阴沉着一张脸道:“如今你已经是形同废人一个,光有这一身好皮囊,却再也兴不起什么风浪,奉劝你赶紧从宋月晗的事情上收收心,娶了永宁郡主不仅对我沈氏有助益,对你而言也是你们母子唯一的一条生路。”

沈鸿熙的语气十分寡淡,他看向沈云极的目光里都是不喜,劫后余生,他对沈云极母子的仇恨丝毫未曾消减。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大抵每一段柔肠百转的故事里,都曾有一个如此美好的初心,只是光阴似箭,世事如书,跌宕中沉浮着命运,转眼间已是沧海桑田事隔经年,再回首,恍然如梦,再回首,你已走远。

可能因为生病的原因,沈云极的声音不似从前那般有力,但却依旧落地有声,这声音贯入了月晗的心扉,一瞬间将她用尽全力压制着的情愫骤然唤醒,一颗心被搅的天翻地覆,仿佛穿越了无数个孤立无援的暗夜,在此刻将所有前尘的记忆唤醒。

她背对着他,泪落如雨。

这时为给沈云极让路,一个侍从手脚利落的将月晗并老者推到了一旁,对于二人自动选择了无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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