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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秒钟的记忆

第45章 生死两隔。

哎,韦语成今天去哪里了。去哪了。丁可突然焦急的自言自语道。

会不会是生病了,于净转身问他。

白小七扔下手里的钢笔说,于净,你去问问安老师,他肯定给老师请假了。

白小七再也没有对任何人提及,关于古文回信的事。

她倔强地认为,每个人,那会都应该有个属于自己的秘密。

那封信,从始至终,才提及了一次喜欢二字,却还加了引号。但是,她十分的欢喜。这样完整的结局,叫她安心。

于净,我们三个一起去问。她说。

走进办公室,安老师并不在。只有英语老师低头,皱着眉头看着手里的书。

安老师去哪了…于净问。

哦…你们班韦语成家里出事了,她去处理了。英语老师一脸烦闷地说完,低头翻着书。

白小七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知道韦语成家住在哪里,我带你们去。丁可说着。

不行,班主任安老师不在,我们不能‘私’自离开学校。会被处分的。于净坚决的说。

等等,我去问问英语老师。白小七跑回办公室。

老师,你知道韦语成家里出什么事情了吗?我们很担心他。她问着。

哦,他的‘奶’‘奶’去世了。英语老师低头说着。

白小七慢慢地走出办公室。

那时,她还没有经历过生死分离。并不能十分真切地体会那种失去亲人的感觉。

小七,老师怎么说?他们俩同时问。

韦语成,‘奶’‘奶’去世了。她呆呆地回答。

……

长久的沉默。

我们一起去找韦语成吧。丁可提议。

我去给英语老师请假,反正下节课是自习。于净说。

就这样,他们三个来到韦语成家。

那是一个小小的院落,十分安静。他们走进去。

院子里摆了很多的‘花’圈,白白的。那一刻,在他们眼里,这些纯净的白,那么刺眼。那么叫人不安。

往里走。‘门’虚掩着。

嘎吱一声,他们推开‘门’。

韦语成跪在地上,身子一颤一颤的抖着。

那是白小七第一次,那么近的去注视,关于生死两隔的境地。同样的地方,今天和昨天,再也不同。今天成了永远地分离……

只见房子中间,有一张小‘床’,白白的布盖着韦语成的‘奶’‘奶’。

那个布,展展的,新新的,后来听韦语成说起,那是他的‘奶’‘奶’很早前就为自己准备好的布,他‘奶’‘奶’说过,如果她死了就盖上她,叫她纯净的灵魂去天堂找他的爷爷。而这块布,曾经是盖过他去世的爷爷的。

白小七的心,突然无比的哀伤。他们站在韦语成的身后。

白小七记得很清楚,那天,那个屋子里暗暗地,静静地,只能听见韦语成低低地哭泣声。

长久而又悲伤。

一个活生生的人,瞬间就能没了呼吸,再也不能生还,在她看来,这是多大的哀伤与绝望。

韦语成后来还细细地说,‘奶’‘奶’昨天晚上,突然说,我想吃老家生长的酸梅子。他当时答应‘奶’‘奶’,放假了,就带她回老家。

早上,‘奶’‘奶’看他临出‘门’时叫住他,说,小成,给‘奶’‘奶’换上那身黑衣服,‘奶’‘奶’要出‘门’了。

换上衣服时,‘奶’‘奶’叫他搬出爷爷去世前躺的那张小‘床’,躺了上去,说,我累了,想睡觉。

那一刻,他突然慌张,使劲叫‘奶’‘奶’,可是她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韦语成说,他就那样一直守着‘奶’‘奶’,一直守着。

那是多大的玄机。白小七就和听了一个故事一般,不敢信以为真。可,韦语成面庞的泪滴告诉她,他讲的是真的。

人真的是很奇妙,临死前,尽然能感觉到。

后来,韦语成的父母出现了,他们一直在为抚养他而不停地争执,当着他去世‘奶’‘奶’的面,谁都不肯抚养他。

那一刻,韦语成突然擦干了眼泪,坚决的说,我住校。

那是一个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生死的年龄,此时,却硬要去面对这些。面对一切。

后来他们才知道,韦语成父母很早离异。他和‘奶’‘奶’相依为命。

他的父母匆匆忙忙的就离开了,再也没有回来。

安老师叫他们回去上课,她陪着韦语成安置了他‘奶’‘奶’的后世。

一切妥当后,韦语成抱着骨灰盒,上了火车,送他‘奶’‘奶’回老家,回到他爷爷的身边。

自从韦语成的父母走了的那一刻开始,他倔强的没有再滴一滴泪水。

那天,他们三个还有安老师,去送他。走着走着,他回过身,久久不语。

坚强点,韦语成。安老师说。

瞬间,他的泪水,断了线。哭得像个小孩子。

那天,他们三个跟着哭了。身子一抖一抖地哭着。

没有人能扶他们一把,如果有,该多好。起码会有一点点的温度,叫他们坚强一点。给他们一点点的力量。可是没有人能给。

于净的脑海里,一直闪现着,韦语成的过去。

他的一颦一笑。他高兴地样子,他生气的样子,他和老师发生口角时不屑的样子,他很男子汉一般承担后果的样子,还有他调侃别人时得意的样子…。

一幕一幕……

而此刻,他是那么无助的流着泪。第一次,在大家面前流泪。

那一天,于净哽咽着说,安老师,让我们三个陪着他去,明天就回来。

安老师点点头,轻轻地拥抱了韦语成,说,我的孩子,坚强点。

那时安老师28岁,他们18岁。

就那样,他们四个面对面坐着,火车呜呜的鸣笛声,响起,就像一个哭泣的人一般。一摇一晃的向前走。

韦语成始终看着窗外,目光空‘洞’而又遥远。他们三个盯着窗外,余光小心的注视着他。

那是一个怎样的年龄,大家什么都不曾,经历。却不得不突然面对,承受。

他们几近晚上,才赶到韦语成的老家。下车的地方,有很多陌生的面孔,他们流着泪接过韦语成手里的骨灰盒。

终于落叶归根了,他们摇着头,擦拭着泪水,说。

韦语成说,这些都是‘奶’‘奶’生前的朋友亲戚。

他们把他的‘奶’‘奶’埋在他爷爷旁边。冷冷的黄土,微微的寒风,叶子一片一片的飘落下来……

那里肃静安宁。

韦语成久久地跪在墓碑前,倔强地背影,直直地‘挺’着。他始终不肯哭泣,只是跪着。

后来,韦语成开口说,‘奶’‘奶’,你和爷爷终于团聚了。以后,我也会和你们俩团聚。

他的声音,那么凄凉冰冷,没有任何感情和温度。他们三个在他开口说话的一瞬间,却泪流满面。

于净想,一双会流泪的眼睛,是有感情和希冀的。而他,不再流泪。他该是多么绝望,无助。

那天,于净当着大家的面,走到韦语成面前,蹲下身。轻轻地拥抱着他,说,韦语成,我们会保护你。

韦语成的眼角,悄悄地滴下一滴泪水。

她蹲下身,拥抱他时,那个动作,无助凄凉,孤独不堪…。

曾经那个,笑嘻嘻地少年,不懂得什么是哀伤绝望。眼里永远好像会溢满笑容的他,如今就像个孩子一般,微微地闭起双眼…

他们连夜赶车,回来时,在他们下车的一瞬间,于净的妈妈冲过来,啪一巴掌,狠狠扇在她的脸上。于净转身捂住脸跑了。

后来他们知道,那天他们陪着韦语成走了后,安老师给他们的父母打电话,解释了他们的去向。

而于净的妈妈觉得这事,耽误学习时间,不务正业。她还跑到校长跟前,告了安老师。

安老师只是淡淡地说,一个人历经痛苦哀伤,会瞬间长大。

而韦语成瞬间长大了,这个瞬间,快的叫他们接受不了。他从那一天开始,眼里没了笑意,没了嘻嘻哈哈地调侃,没了啪的扇一巴掌去打丁可的脑‘门’,没了嘲笑…。

瞬间,什么都没了。只剩下一张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容。

他时常微微地低下头,闭起双眼。

丁可后来说,一个哀伤至极的人,会闭起双眼,拒绝看见周围的一切。因为万事万物,只会叫他更觉得哀伤。

那天,白小七身穿着古文的校服,大大的校服,微微地摆动着,原来秋天真的来了,不知不觉之间。

她也微微地闭起双眼,拒绝眼前的一切。

本就不该奢想。

她渐渐明白,丁可掩埋起来的那些细微地挫败感。那种挫败感,其实是,致命地。

习惯真的是很可怕的东西。每天面对的人,突然不见了,就能叫人不安。

好像,在不知不觉之间,他们成了彼此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丁可赌气地趴在桌子上,不再说话。

第四十五章 生死两隔。

当你年少时,寄出去一封永远没有回音的情书,那是多么能残忍地挫伤一个孩子的心灵。

那种感觉,就像白衬衫上,有一块永远都抹不去的黑‘色’污点,叫人揪心,叫人无法释怀,那么纯洁的颜‘色’,被沾污。

可见,爱情叫活生生的人,失忆了。于净也说过。

……

第二天早上,韦语成并没有出现。

课间,他们三个默默地学习着,突然地不习惯。好像少了什么。

她,绝口不提过往。

白小七彻底失忆了。这是后来韦语成感慨的话。

如果安老师问我,问这干什么。我该怎么说?她一脸‘迷’茫地说。

白小七突然想起,上次办公室的事,安老师十分的敏感。‘逼’得大家也很敏感谨慎。

于净,你说的话伤了我的自尊心。丁可说,好歹我没有失忆。

你的话,矫情。要了我的命。于净无奈地说,你问问自己,你有过爱情吗。

那天开始,她安静的做着自己的事情,眼里却多了一丝丝寂静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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