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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我只想当个卧底

第1章 十里红妆

他先前没有见过步梨,但他知道,这是郭晓的人。

步梨闭口无言,心中已经认定程彻对自己起了疑心,正想着该如何应对才能让他不这么提防自己的时候,一阵微弱的破空声响起。

屋中两人都是武道高手,第一时间作出反应,程彻身形更快几分,随手抄起桌案上一个方盒扔到半空,几根纤细的毒针即便灌着力道也敌不过一只交趾黄檀的小匣,悉数被击落在地。

右相府的三公子迎娶步将军的独女,高朋满座,热闹非凡。有人真心庆贺饮酒玩乐,有人借机交友攀附高枝,人人都有自己的目的,但身为新郎的程彻并不在意。

宾客就是宾客,他一个个应付好便是了,至于那些人究竟想做什么,与他毫无关系。

时值午夜,宾客们摇摇晃晃的散尽,还了府中一个安宁。

步梨手中同样没有兵刃,坐在榻上没有后退躲避的空间,再加上繁复的金冠长裙,连行动都不便,眼见刺客袭来却避无可避。

不过刺客的目的不是取她性命,长剑在千钧一发之际偏了几寸,搭在了步梨的肩头,“放下兵刃!”黑纱下响起刺客凶狠的声音。

程彻已将原本悬在墙上的兵刃握在手中,闻言的动作一滞,眯了眯眼睛,目光中透着锐利。

“放下兵刃!不然我宰了你的女人!”刺客厉声威胁。

程彻的面上没有半点紧张,既没有放下长剑,也没有和刺客讨价还价,只是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她还不是。”

“……”步梨无话可说。

刺客完全没想到自己费了半天的周章最后威胁错了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他愣神的功夫,步梨猛的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刺客咽喉。

电光火石间一击得手,步梨肩头虽被长剑划伤,却也换来了刺客倒地身亡,总归不亏。

“身手不错。”程彻上前查看尸体,云淡风轻的评价道,“只是还不够快。”

步梨回应他一个白眼,捂着肩头的伤口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叹一声倒霉。

天底下有什么事能比新婚之夜新娘沦为人质,身上见伤还晦气。

……还真有。

比如新娘眼睁睁看着刺客的尸体被溶成一滩血水,消弭无形。

程彻处理完尸体,悠然的将化尸粉收好,看了看目瞪口呆的步梨,目光移向她的肩头,难得有人情味的问道,“伤口怎么样?”

本该洞房花烛之时,新郎却在帮新娘处理伤口,步梨回想了一下今晚的种种遭遇,觉得自己这个婚礼着实举世无双。

“是你们的人么?”程彻清理伤口的手法很好,步梨没因为伤口疼得锥心刺骨,却被他一句话问得心惊胆战。

“不是!”步梨连忙否认,却忽然又些迟疑,“应该……不是吧。”

她没有说谎,刺客的事她的确不知情,但若是那个老东西的安排……那她可就要被害惨了。

“也是,郭晓还不至于这么愚蠢。”程彻将纱布打了个漂亮的结,检查了片刻觉得没什么纰漏,褪去外袍躺到步梨的身边,口中道,“早些休息吧。”

听到“郭晓”这两个字的时候,步梨显而易见的微微一抖,程彻看在眼中,却只当未曾发觉。

步梨侧身躺着,心中纷乱,不知更漏几时才困倦得实在受不住,昏昏睡去。

一夜带着心事又睡得晚,步梨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枕边人早就不知去处。

她披衣起身,有侍女迎上来服侍,洗漱梳妆,再加上新婚头一日,总有些繁琐的又没用的讲究,她迷迷糊糊的,幸好侍女手脚麻利,一整套流程行云流水。

“你叫什么名字?”步梨任由摆布,抽空看了看侍女的面容,觉得很有眼缘,开口问道。

“奴婢齐予,今日新从相府调来服侍夫人的。”侍女从容回答。

“三公子,请。”有侍女将他引进新房,榻上端坐的女子显然已经等候多时。

侍女们鱼贯而出,屋中沉寂,唯有高高的红烛微微跳动,蜡油滴在黄铜底座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步梨一时有些不知所错,下意识的垂眼躲避。

“你在怕什么?”程彻轻轻勾了勾唇角,上下打量着这位被居心叵测之人送到面前的妻子。

“也对。”

喜字高悬,十里红妆,迎亲的礼乐敲敲打打,直到深夜方才停歇。

“你叫步梨?”程彻没有急着揭开盖头,只是站在她面前不远处,轻声问道。

“是。”盖头下传来悦耳的女声,听起来便觉得开口的是为美人。

步梨吃不准这个男子的心思,心中不由有些打鼓,“有所耳闻。”

步梨看不到,却觉得这个男子轻轻笑了笑,短短两个字平添几分意味深长。

程彻上前一步,俯下身子,步梨屏住呼吸,垂下目光。

被盖头蒙了一日的世界终于重新亮了起来,步梨一抬眼,男子的面容近在咫尺。程彻生得俊美,两道长眉斜飞入鬓,目似寒潭,眸若点星。

“父亲自是待我极好。”步梨半垂着着头保持仪态,却在盖头下忍不住上瞟目光。

“步将军身死边疆。”程彻的语气依旧淡然,说出的却是旁人洞房花烛时无论如何都不会提起的话,“有人说步将军死的蹊跷,内有隐情,姑娘……夫人可听说了?”

一名刺客破门而入,手中明晃晃的长剑直逼手无寸铁的程彻。

程彻不以为意,闪身后撤,刺客的剑却在半空中轻快转向,直奔步梨而去。

“那就不打算做些什么?”程彻负手而立。轻纱帷幔,美人在榻,一屋子的红烛暗影,唯他一人不解风情。

“三公子说笑。”步梨心如擂鼓,额角点点香汗渗出,尽力保持声音的镇定,“我不过一介女子,能做什么?”

“步将军唯一的女儿。”程彻不像个新郎官,像是刚刚认识了一个朋友,抓着无关紧要的话题随口聊天,“步将军原配妻子早逝,却一直不肯续弦,想必是怕你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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