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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生何卿

第五百一十话 别过

“无悔!”

“咔啪!”卡扣轻轻合上。

寒诺站起身走到司剑对面,“距离契约生效还有十二个时辰,去和大家告个别吧。”

司剑知道寒诺一定是后者,否则他也不会为天刑司所差,所求不就是为日后离开阴司积累足够的资本。

这样一个有野心有抱负的人要他为了帮忙从此留在地府?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事。

“什么叫大概不会?”

“我知道。”逸一轻轻看向司剑,“只是,寒诺心思深沉,他做每件事都目的明确,我是担心你应付不了他的诡谋算计。”

“刑期就在明日,我别无选择。”

逸一狠狠地捏着拳,极力控制用平和的语气问道:“那化羽他?”

“化羽的个性你很了解,他一生好强,最不愿亏欠别人,如果知道我和寒诺的交换必然不会心安,难保会做出什么傻事。我不想自己做这一切毫无意义,所以,你得帮我。”

接着司剑将自己拜托之事一一言明。逸一听她说着不觉将脸侧向一旁,

“从始至终,你都在帮他护他,从不曾有半点亏欠,到最后还要这般委屈自己吗?”

“当你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就不会觉得委屈了。”司剑说着畅然地舒了口气,然后掏出一只乾坤袋,“这里面是我所有的法器,等君书玉回来替我交给她,以后也能物尽其用。”

“这些可都是你的宝贝。”

“在阴司用不到这些,我带着绝迹就够了。”

话音刚落,就听身后一个声音,“司剑!”

回头一看却是九哥哥。

司剑笑笑,“魔尊来得正好,我正要找你。”

九哥哥快步来到近前,“我方才听什么阴司?还有以后都用不到了?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别着急,我说的是我!”

“你?”

司剑和九哥哥,这两个本不该有交集的人,因化羽相识,虽非朋友却共经大事,某个瞬间他们相望彼此,竟会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司剑将实情相告,然后问九哥哥:

“上一次你未守住你我的约定,这一回我依然选择信你。你能答应我,此生都将此事烂在肚子里吗?”

“本就是你的事,我才不会多嘴!”九哥哥嘴上冷酷,心里却对司剑由衷佩服。以往,她羡慕司剑可得化羽倾心相待,但这两次事情以后她方知司剑对化羽此情真切只多不少。

司剑笑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别怪我没警告你,化羽的归宿绝对不在魔界。”

“怎么,自己得不到,就逼着别人放手?”

“他是物件吗,需得人挣来让去?其实你心里很清楚,抛却那些强加在身上的责任,他本是洒脱不羁,最爱自在逍遥的。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少年,即便后来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也发掘了身上的潜能,他依然选择做个凡人。若不是后来经历种种难以释怀,他根本不会踏上仙途。可他哪是受得了约束的,眼里更是容不下半点道义不公,仙门于他不但无法施展抱负,还实不过囚枷桎梏。唯有苍茫凡尘广阔天地,可安身,可立命,可做回他自己。你我生而为仙,生而为一族家主,此生注定必将负重前行。但他不同,若再无仙阶傍体,再无重任压身,从此自在无拘,才当不枉此生。”

九哥哥抬眼看向司剑,有些傲慢地回道:“你无需多费口舌。如今与我,家园安宁,万千族人的喜乐安康才是毕生所求,个人情爱一己欢愉我早已放下。不过,有句话你说的没错,你我生来高人一等,必定也要背负更多。天下事有得有舍,终不会让任何人占尽天机。司剑,”

九哥哥转身深施一礼,“你我就此别过!”

寒诺轻瞥司剑一眼,回道:“若非代价够大如何约束一司之掌?这地府的法度远比天界更严苛。”

“可——这大概?”

司剑只觉脚踝处突然一热,低头看去,寒诺的一只手正抚在她的边,原来地府府君的手心也是有温度的,紧跟着就是一丝冰凉,寒诺将一条链子系在了她的脚踝上。

“我不擅铸灵,仅这一件拿得出手的灵物。她叫奈何,忘川水底的晶石所制,”寒诺的声音悠悠的绵绵的,“戴上她从此便跨不过阴阳界,除了我无人可解。我再最后问你一句,当真落子无悔?”

“来吧,我现在就与你立约!”

阴司掌事虽有官阶之荣,却实为苦差,众仙家纷纷避之不及,故历任掌事皆因找不到继任者而一再拖延任期。若非如此,像寒诺这般一无背景,二无天赋也不会有机会一路直升上仙,位至六司之一。但任期长归长,终归有个盼头,一朝卸任也可像前府君那般逍遥自在,若是追逐名利,在九天之上谋个体面职位也有的是机会。

寒诺见司剑仍抱着一丝侥幸,不由鄙夷地“哼”了一声,“不过是从来没人傻到以身犯险,未得亲眼验证过——罢了。”

司剑的心瞬间被一盆冰水浇透,她呆呆地站在原地,周围一片苍白。耳畔却隐约听到寒诺平和的声音,

地府契约司剑亲历过,那是五百年不堪回首的记忆,但此刻她半点没有犹豫,“我答应!”

“你,当真想好了?”

“嗯!”

地府契约司剑是真真领教过的,立约时万箭穿心,解约时抽筋削骨,无论是怎样的痛不欲生她都已然全不在乎。然而,周围一片安静,地府中连丝风都没有。

司剑打了个激灵,她惊愕地看向寒诺,他也正专注地看着自己,脸上毫无半点戏谑。不论此话何意,司剑来不及反应,下意识应道:“我自无所不应。”

“好。”寒诺挺直脊背点了点头,“仙家重诺,而地府更是落子无悔之地,一旦订立契约,任山崩地裂海枯石烂不可反悔!”

逸一最知司剑,他早已做好最坏的打算,但听到司剑脚下传来的叮当声依然控制不住地心疼,以至看着她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司剑面色平和,她对逸一说:“一样是履行仙职,天上地下有何分别?若他真的有事,纵流光溢彩,繁星璀璨尽收眼底也是黯淡无光,如暗无天日的阴司也无不同。”

寒诺的手指在宝石戒指上摩挲着,当听到这三个字,他停住了,微微侧了下脸,隐约笑了,“答应得这么快,我还没说是什么契约。”

“无论是什么,我都答应你!”司剑的眼中射出坚定的目光,她说着便转过身背向寒诺,

“所以,我应你所求的代价是将自己永囚于此,而你又愿意付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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