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尾声
本来白龙还想问问小龙记不记得，现在看来这货更不靠谱。
少女身上穿着衣物，虽然都是棉布做的，较为粗陋，但一定和附近的村子有什么关联，绝不是什么深山野人。
只是虽然这个人类少女自己是越看越眼熟，但对方究竟是谁，白龙就是想不起来，就好像记忆里罩着曾纱帐一样，虽然能朦朦胧胧的能看到轮廓，却怎么也看不清晰。
本来白龙还想保持警惕，但自己好像也没从这尚未露面的闯入者身上感觉到什么威胁。
对方步履蹒跚，走起来踉踉跄跄，根本不像是前面自己遇到的那些个黑袍人，倒像个精疲力尽的小女孩。
所以白龙就抓着两根肉串，好奇的望着那片真正晃动的灌木，静静地等待对方的到来。
“找到你了！”
【噫！】
小龙也被少女身上迸发的气势给下了一跳，也不在少女身边搞怪，直接飞回到白龙身边。
而白龙此时也是呆愣的看着这位少女，一人一龙，双目相对。
呃，等等，我好像记起来了！
白龙注视着少女那琥珀般的眸子，记忆中的那层纱帐终于揭开。
从林中钻出的这个蓬头垢面还一脸杀气的人类少女不就是之前自己救的那个少女吗？
没错了，眼前的女孩就是自己在这个异世界所见的第一个人类，是那个年少的女巫。
可她为何要来到这里？
是在这森林里迷路了吗？可是当时的她受了那么重的伤，现在应该还要养伤吧？又为何会在森林里迷路呢？
而且这女孩还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衣衫粗陋破烂就算了，还满身尘土和残叶，此外手脚裸露的肌肤上也是各种划痕和擦伤......若是这孩子的家人看到她这样子，恐怕要一边心疼地抱住再一边狠狠地斥责她吧？
白龙注意到少女此时的眼眶已然湿润，双瞳也罩着一层水雾，心里不由得也疼痛了起来。
我得做些什么。
想到这里，白龙先将两根烤肉串插在地上，再转头看向这个全身都透着一股孤独和悲伤的女孩。
既然认出对方，他也不再观望，而是向这个泫然欲泣的少女走去。
无怪前面白龙一时无法认出，实在是这个人类少女的前后形象差距太大。
现在她这狼狈的样子哪里还能看出是之前那个精灵古怪的古堡公主？
所以就算她身上有着似曾相识的气味，然而白龙依然无法确定。
可是少女这双眼睛，这双拥有这种目光和锋芒的眼睛，白龙相信这是世间罕见，甚至可能是独一无二的。
“巴哈姆特，我...终于找到你了......”
已经精疲力尽的克丽丝仰头望着那头迎着夜幕的星月向自己走来的白龙，将满是泥沙和血痕的手掌向他伸去。
“吼...”
白龙发出一声无奈又有一些悲悯的低吼。
你啊...
究竟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的呢？
他和这少女语言不通，自己的疑问无法传达给她，而她也不能向自己阐述她的经历。
但是白龙能感觉到，这个女孩一定经历了太多她这个年纪本不该经历的事情。
所以自己究竟能为这个女孩做些什么呢？
白龙看向少女朝自己伸来的手掌，没有犹豫什么，也将自己的左前肢伸了过去。
少女抓住白龙伸来的前肢，然后借力起身，她好不容易站稳便松开手，但在准备向前迈步时她又一次失去了平衡。
“唔...呃？”
不过这次少女并没有摔倒，因为此时白龙张开了他那对纤薄坚韧的龙翼托住了少女虚弱的身躯。
“巴哈姆特...谢谢。”
没有多余的言语，或者说双方本来也没有言语可供交流，但这丝毫不会影响少女和白龙之间那不需言语的默契。
少女握住白龙的一只龙翼，由白龙牵引着向篝火走去。
接着他们一同在温暖的篝火旁坐下，一同仰头看着璀璨的星空，一同莫名其妙的舒了口气。
“吼...”
吃吧...你肯定饿了。
白龙低吼一声，将一根烤肉串抓在爪中，将之递到少女面前。
“难道这些都是你做的吗？”
克丽丝早就饿坏了，她接过白龙给的烤肉，也没有注意什么形象不形象的，直接大口的咀嚼这一大块已经被烤到酥软的野猪肉。
“吼...”
而回应她的，只有白龙那意义不明的低吼。
本来克丽丝以为这里应该是人，没想到居然是白龙在这里。
而她左看右看，这里也只有白龙在，恐怕这里的一切真的都是白龙做的。
一头龙会生火会烤肉，怎么想都有点不太现实，可克丽丝也并不是很奇怪。
相反，她很容易就接受了这一切。
上古巨龙究竟是一群特别的龙，会做些特别的事，也是正常的。
而且克丽丝现在也没有心思思考这些事，她的当务之急，是消灭嘴边的烤肉。
嘶嘶~
我好像不适合打扰呢？
白蛇吐着蛇信，盘在不远处的树梢上看着这凑在篝火边的一人一龙，那双银灰色的蛇瞳里的情绪似有些复杂。
白龙也注意到了白蛇，但是他有点犹豫要不要让白蛇过来。
只是人类女孩应该不会喜欢一条蛇在自己身边，何况好像白蛇和她还有点过节。
而且少女是紧跟着白蛇过来的，她会变成这样狼狈，估计和白蛇脱不了干系。
难道说白蛇这些天玩失踪，其实是在找这女孩麻烦吗？
由于证据不足，白龙也无法确定。
但现在是要让白蛇过来的话，恐怕会引起不小的骚动。
而且如果白蛇真的违反了与自己的约定去伤害这个少女的话，那自己也确实不该再留她。
嘶嘶~
不用劳心。
识趣的白蛇转身准备离开。
显然现在自己是多余的，她应该乖乖远离，不再添什么麻烦。
“嗯？”
难道......
克丽丝看到了那个孤独的白影，以及白龙眼中的纠结后，她也意识到了一些事情。
“让它过来吧...”
没有犹豫什么，女孩往旁边让出了点位置。
白龙领会到女孩的意思，立即冲白蛇发出一声低吼，将这个有些特别的朋友唤到温暖的篝火旁。
嘶嘶~
这...有点小意外。
她居然还能被这两个家伙接受吗？
被唤来的白蛇没有真到白龙和少女中间，而是盘在篝火的另一边，直立着蛇身，有些诧异地注视着这一人一龙。
尤其是这个少女，明明自己对她做过不少可谓过分的事情，居然还愿意让自己继续留下吗？
这是给你的。
白龙将另一串烤肉拔掉了木签，朝白蛇丢去。
这？
白蛇看着丢在自己眼前的肉块，雪白的蛇身在微微颤动。
她那本就复杂的心绪，又惊起了更大的波澜。
【唔！你可真是一串都不给自己留！】
只不过白龙脑子里立刻传出了小龙委屈巴巴的声音。
白龙尴尬地笑道：“哈，我们前面吃得够多了吧？别在意啦！”
【呜呜！我的烤肉啊！烤肉！】
“下次再做！”
【真的？】
“一言为定！”
【好的！好的！烤肉！烤肉！】
白龙一边听着小龙兴奋的叫声，一边在心头暗道：
好好哄......
于是这人、龙、蛇便一同围着温暖明媚的篝火，一同赏着瑰丽奇幻的夜色。
这场景，这奇特的组合，明明应该令人感到怪异，却又异常的和谐。
“一切复杂的念想都在此刻放下，不管是白龙巴哈姆特，还是女巫克丽丝，甚至是一直让人琢磨不透的白蛇雪玲，都享受着这一刻。”
最后老杰克拖着长音，并将手里的已然擦得晶亮的杯子放下。
“而他们的冒险也将从此起航。”
说罢，老杰克就拿起了柜台下的铜铃，在这个已然有些空旷的酒馆里用力摇了摇。
“好，今天就到这里了。”
“就没了吗？”
在清脆的摇铃声中，坐在柜台前几名食客如梦初醒般，眼巴巴地看着这个如铁塔般的汉子。
“当然不可能，后面还有很长一段，这才是个开头。”
老杰克背对着顾客们，解下了身上的皮围裙，然后转头对他们说道：
“不过现在太晚了，小店该打烊了。”
“请各位明天再来吧！”
“我们...”
“明天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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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
坚硬粗糙的枝丫被一双白嫩的手掌拨开，一位黑发少女咬牙撑着两边压来的枝干，接着再向前一跳，跳到了一堆沙石上。
说罢，小龙还试图摆弄少女散乱的头发，当然它那只其实并不存在的小爪子只会从人家头上穿过去。
“啊这...肯定不是吧！”
这么个狼狈的模样，简直就像是刚刚和狼玩了场摔跤，再去水里泡了半晌，接着再来了场马拉松，最后才弄成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安静的密林突然窸窣作响，有什么正于其中穿行。
不过她着陆时不是很稳健，后面也没能保持平衡，于是少女双膝一软一下子就跪倒在地上。
这、这什么情况？
是的，身份不明。
【啊？！】
小龙惊愕的扇着小翅膀，在环绕在少女身边不断扑腾。
【原来这森林里还有野人吗？这么快就来朝拜咱了吗？真是识趣。】
尽管其身后的灌木已经停止了摆动，然而这个披头散发，部分发丝上还缠着几片树叶的人类少女却仍跪伏在地上，她并不是没有努力撑起双腿，然而几番努力还是跪倒在地，似乎她现在的身体状态并不能轻易站起。
要是以前的白龙应该已经冲上去帮忙了，然而白龙已经吃过之前那个黑袍蛇女的亏，不会轻易去救助一个身份不明的人。
“我...终于...”
而这时少女突然抬起头来，锐利的视线如同两把利剑穿透了正在她面前小龙虚幻的身躯，直勾勾地看向同样在盯着自己的白龙。
白龙现在正纠结一个问题：
这人...谁啊？
白龙瞪着双眼，一对金黄的龙目中尽是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