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山水苑
阁老在一旁道：“少宗，山水苑禁令，违者断一根手指。”
“各位帮主，听明白了，自己手底下的人是否违反禁令，心中应自有数，我不便多管。”宋苍风说完，将阁老递上来的茶水轻轻呷了一口。
沐青秋站起身，继道：“咱们走江湖的，从来讲的都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皇极亭的秦穆，谁杀的？”
“不，不知道……”
只见刀光一过，那人应身倒地，轻侯亭上已经不见任何人影，宋苍风原本一袭白衣上，被血印出大朵大朵的莲瓣，旁边站着沐青秋和只有七八岁的凌烨。
沐青秋用手掌捂着凌烨的眼睛，只淡淡道：“烨儿，怕么？”
“也死了？”
丘万长点头。
“既如此，该惩处的也惩处了，该偿命的也偿命了，接下来……”
宋苍风站起身，道：“接下来我就要好生问问，三亭的两位帮主，宋宗主人呢？”
轻侯亭先前闹得很凶，宋苍风等人进来时，竟有人事先埋伏意欲刺杀他们，如今连带着轻侯亭的帮主，都被宋苍风一一毙命。
“少宗，”皇极亭帮主楚卿晏往上一步，“卿晏有话要说。”
“且讲来。”
“百年来，三亭同四院六阁一向明里暗里较劲，这些山水苑不是不清楚，我们这些世家子弟，在江湖人眼中，是纨绔子弟，不会有什么大作为，为何山水苑还要将我们困在这中原十三帮中？”
“卿晏的意思是，要退出十三帮？”
“卿晏并非此意，我等抛却了京畿富足生活，愿意同诸位在这血雨江湖中拼搏，可是无论我们如何努力，四院六阁的人，照旧看不起我们！”
“就是！若非我们三亭的人，咱们中原十三帮能在白道上混得这么开吗？！那些官差，谁不是看在我们三亭的面子上！”
宋苍风将头转向那个出来插话的人，淡淡道：“楚帮主在与我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嘴了？”
那人听到此，忙禁了声，楚卿晏转身朝着那人的脸上，左右开弓，两个巴掌将那人打得瞬间没了气焰。
“三亭的人，教得好啊，以下犯上，还绑匿了山水苑的宗主，”宋苍风将手里的茶盏狠狠摔在地上，“你们还有什么不敢干的？！”
宋苍风走下台阶，道：“江湖并非草莽，权贵亦非娇子，我山水苑向来不以出身论好汉，无论是江湖中人亦或是朝中显贵，只要入了中原十三帮，服从山水苑的规矩，干得大作为，便是英雄。”
“这些年来，宋宗主渐上了年纪，我知道许多人盯着山水苑宗主的位子，只是要妄想把中原十三帮纳为朝廷之用，那便打错了算盘。”
宋苍风说到此，特意看了三亭的两位帮主一眼，道：“三亭中人，面上身在江湖，暗里跟朝堂里的人有着怎样的勾结，别以为我不清楚，若是再不将宗主交出来，别怪我不客气。”
“卿晏，”宋苍风问，“我不想为难三亭的人，你来告诉我，宋宗主人在何处？”
楚卿晏却道：“少宗恕罪，卿晏不能告诉你。”
“为何？”
“三亭已被四院六阁压制了许久，此番我们挟制宋宗主，是想跟少宗谈个条件。”楚卿晏倒是不卑不亢，像极了从前出使塞外的那些使臣。
“哦？”宋苍风来了些许兴致，“凭你们？我可提醒你，三亭现在只剩你这百君亭和皇极亭了，别说是山水苑，便是四院六阁，你们也不一定是对手。”
“少宗恕罪，囚禁宋宗主，我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沐青秋问道：“楚帮主，你们有什么条件？”
“山水苑让出中原十三帮掌事宗位，由我们皇极亭接手，”楚卿晏又强调了一句，“这是朝廷的意思。”
此言一出，宋苍风眉角略微颤了一分，果然十二郎当初所言不假，当今皇帝对沐家早已忌惮，身为中原十三帮之首的山水苑，虽在朝堂中无甚根基，但在江湖中的势力不容小觑，又兼同沐家结了亲，正是皇帝要找机会削弱的势力。
在沐青易招亲后两日，卢攸宁便同宋苍风提及此事，沐家所招的夫婿，皆为皇帝钦定，自己无端截了中书令之子卫威的道，可不是往皇帝眼睛里插棒槌了。
“你想得倒美，”宋苍风缓步走到楚卿晏面前，盯着他，“若是我不同意呢？”
“那，卿晏亦不敢保证宋宗主的性命。”
宋苍风冷哼一声，转身令下：
将三亭的人悉数羁押进山水苑地牢，用刑。
凌烨将沐青秋的手掌轻轻拿下来，说：“不怕。”
“三亭上下都找遍了，都没见到父亲。”
“知道。”
“那便好说了，”宋苍风将自己沾了血的衣衫稍稍整理一番，“违规者，如何处置？”
“将三亭逐出十三帮！”
“宗主人呢？”
“你这般问一个杀一个，便是将三亭的人都杀光，也问不出父亲的下落，”沐青秋看着周围躺了一圈的尸首，“此番事情，除了三亭，四院六阁的人也未必清白，我们且先寻各帮首领来，将事情问个明白，如何？”
宋苍风将剑收入鞘中，从沐青秋手中牵过凌烨，道：“先去山水苑，命阁老把十三帮的首领都召来，若是还问不出父亲下落，我便不客气了。”
宋苍风看着这五个人，也不多言其他，只道：“宋宗主，人在何处？”
“将三亭逐出十三帮！”
一群人开始喊起来，三亭的人自然也不依，明明是四院六阁的人，随意拿朝堂之事嬉戏，挑事的明明是他们啊！
宋苍风任凭这些人吵嚷，只是坐在位子上，待这些人安静下来，他方开口道：“山水苑严禁赌博，严禁论及朝纲，严禁打架斗殴，这些规矩，你们可知晓？”
六阁中人乃以修气法丹药者居多，故而常游历在外，此刻除了六位首领帮主外，六阁在此者，不过是一些外室子弟。
“少宗主，六阁帮主已接到书信，正往山水苑赶来。”
一时间没有人回答，沐青秋又道了句：“若是无人认领，那当日参与斗殴者，我便都算上了。”
话一说出，碧炎阁阁主丘万长连忙出来道：“夫人明察，当日杀了秦穆的人原是我碧炎阁中一个小子，后来那小子被三亭的人寻仇，也……”
半晌不见有人回话，艮山院首领萧明站出来道：“少宗，我艮山院向来忠心不二，三亭中人早有异心，此番将宋宗主绑匿起来，定是图谋不轨！”
“对，三亭的世家贵族们，早就看不惯我们这些江湖中人了！”其余院阁的人也跟着吵嚷起来。
十三位首领，除了六阁中六位首领外，如今站在山水苑正庭外的，只有五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