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燃易抱走

“等等——”周道喊了一声，疲倦的声音渐渐恢复力气，“刚忙完一阵，我想跟你聊聊天，放松一下，当做蓄力加油喽。”

顾心抿嘴低笑，“行吧，那聊什么。”

“随便什么，只要听到你的声音就行。”周道的嗓子有些沙哑，“我今天跑了十来个客户，嗓子都要冒烟报废。”

“华总。”顾心轻喊了一声，就站立在旁，静静等候。

这几天华光集团内部的巨大动荡，虽然上头瞒得很紧，估计是怕被藏得深的间谍发现，所以秘密商议的内容斗只限在高层之间。

但她还是隐隐有感觉的，这次危机十分严重。只是不知道华洁芳，这次喊她来的目的是什么，可以确定的是，一定不是好事。

“你确定是刚好在附近，而不是特地跑过来？”顾心心疼周道这几天到处奔波，想让他多一些时间休息。

“我确定！”周道立即发送了一个定位，“那我先去老地方点菜，你下了班直接过来，让我补一补已空的血槽。”

“好。”顾心利落应下，“那你到了先休息会，我忙完手头的这些，就过来。”

顾心挂了电话，继续整理手头的工作，一到时间，就迫不及待地提包直奔公司大厦对面的餐厅。

她一走进餐厅大门就看到坐在角落沙发里的周道，正倚靠在墙边，微合着双眼小憩。

顾心放慢了脚步，轻轻地走到一旁，刚坐下，周道就醒了。

“来了。”周道揉了揉太阳穴，恢复了几分清明，清了清干咳沙哑的嗓子，“菜都点好了，一会就上。”

“你少说点话。”顾心连忙倒了一杯热茶水，递给周到，“你是不是忙起来，又忘记喝水了。”

周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都被你发现了，是不是在我身上安装了摄像头。”

“别贫，再说话，我要拿胶带纸给你嘴封上。”顾心忍不住念叨了一句：“在长时间说话的过程中，一定要时不时喝点温热的水，润一润，不然很容易损伤嗓子。”

“好好好，遵命。”周道乖乖应着，十分享受顾心对他的耳提面命的关心，在把他放到心上时，难得向来高冷的顾心，原来也会变成温柔贤淑的唠叨小媳妇。

“上菜了，快吃饭，好饿。”周道感谢适时上桌的菜菜们，让他岔开了喝热水的话题。

只是，周道刚把筷子伸向了辣子鸡丁时，他的筷子就被顾心拿筷压住了。

“就一块？”周道讨价还价。

顾心铁面无私地摇了摇头，夹了一筷子清炒生菜到周道碗里。

周道只得低头吃草，刚想趁顾心不备时，再偷偷夹一块水煮肉片，却又被顾心的敏锐目光给盯上了。

“你的声带已经有些受损了，再吃辣的刺激的东西，更容易引起咽喉炎。”顾心冷冷出声，目含威胁地直视周道。

周道可怜兮兮地松开了筷子，渴望的目光在红汤辣油的水煮肉片上流连忘返。

顾心不忍，还是松了口，“那就只吃一片。”

“好！”周道生怕顾心下一秒就反悔，快速提筷在碗里夹起一块大片的肉，就往嘴里猛塞。

结果由于吃得太急，反倒是被那辣味冲呛了一下，猛烈地咳嗽了起来，咳完之后，嗓子彻底哑了。

顾心后悔松这一口了，赶忙倒水给周道润嗓，“就你照顾自己的方式，是怎么生龙活虎地长这么大的？”

“这不，等了三十年，等来了一个你嘛。”周道沙哑的嗓音并不难听，反倒多了几分低沉的磁性，只是说话间带动声带，感觉嗓子有些疼。

“别废话，赶紧吃完，去药店买药。”顾心动手把周道面前那几道带辣椒的菜色全都挪到了自己面前，只留了一盘生菜和清淡的汤。

“噢...”周道不敢造次，只得乖乖扒拉着白米饭，配着寡淡的汤...

……

“这是总部下达的裁员名额和目标对象，你根据公司里面员工的表现情况，把符合条件的人员筛选出来，拟一份名单给我。另外，把那些贡献率低，工资又高的员工通通理出来。”华洁芳泄愤般把手中的文件往前一甩，砸到了办公桌的边沿，由于用力过猛，文件摔落在地。

顾心不得不弯腰去捡，她拿过文件一看，秀眉不禁紧蹙，文件上写的很明白，此次裁员的主要目标，就是那些在华光集团工作了多年的中壮年老员工。

“阿心，刚才在忙，一直没看手机。”周道的声音传来，声音稍显疲惫。

“好，没事，那你先忙，空了再说。”顾心确认了周道没事，就打算挂断电话，她知道，华光的情况很糟糕，那么同样受到牵连的识未科创，也好不到哪里去，估计周道现在正在忙着处理要务。

算了，她一卖白菜的，就不操碎心了。

顾心一走进办公室，就察觉到冷凝严肃的气氛，尤其是华洁芳那显而易见的臭脸，格外扎眼。

这一批身处“中年危机”的员工们，工作效率和创新能力越来越低，但刚性增长的工资却越来越高，这超低性价比，完全没有任何竞争力，远不及应届毕业生和年轻员工们好压榨。

但同样的，他们也曾为华光集团贡献过自己的青春和劳力，当时立下汗马功劳的时候，并未多说什么，如今稍跟不上时代的步伐，就成为首要牺牲的一批。

“那你还不快去，今天下班之前把所有名单发给我。”华洁芳趾高气昂地命令道。

回到办公室后，顾心先给周道去了条消息，才调出华信美妆公司里所有员工的档案，一一做筛选。

奇怪的是，平时几乎都是秒回信息的周道，今天居然隔了许久都没回。

顾心总觉得心里吊着什么事，忍不住给周道打了个电话。

“怎么，你有意见？”华洁芳见顾心杵着不动，神色之间似是不满。

“没有。”顾心低垂着头，手里紧紧攥着那份裁员文件，她可以想象的到，这份文件一出，华光内部又将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那你省点嗓子，别说话，听我说就行。”顾心霸道地勒令周道禁言。

“好。”周道乖乖应下，“不过我肚子也饿了，刚好离你公司不远，反正也到中午饭点了，要不一起吃顿便饭？”

顾心懒得回话，做了个“知道了”的示意，就转身出去了。

在她看来，最该被裁掉的人就是华洁芳...经过这段时间的摸索了解，她发现其实华信美妆的设立初衷和方向是没有问题的，市场潜力也不小，只是被华洁芳搞得一塌糊涂。

不得不说，这很现实，现实得令人心寒，却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