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能鉴宝师

刘姓男子没有意识到郭师傅说的是反话，立刻就附和道:“就是就是，他的画现在可值钱了，用七幅作品加上一万现金换那么一副破画，实在太不值了。”

“你知道什么？”沈云峰扫一眼刘姓男子。

刘姓男子嘿嘿笑道:“我的确不知道什么，但我现在知道了，我拿来的这幅画，能卖到一千万。”

郭师傅很想说几句嘲讽刘姓男子的话，但想到，沈云峰应该已经有了万全之策，也就暂时打消了埋汰刘姓男子的念头，但依旧淡淡的，用不带多少感情的口吻对他说道:“这无关有钱没钱，这叫爱画如命。”

刘姓男子注意到顾师傅看自己的眼神，讪讪笑了笑，提手示意沈云峰继续。

“这幅长轴画卷，长约三百厘米、高三十厘米，当悲鸿先生从箱子中取出画卷，徐徐展开的时候，他的双手因为激动而不停地颤抖。”

“悲鸿先生回到寓所，再次迫不及待地打开长轴画卷，这一次，因为没有外人打扰，他可以心无旁鹫地仔细欣赏了。”

“很快，悲鸿先生就确定，这应该是一副唐代的宗教画。因为，画作上展现的内容，是众多仙子列队缓行，飘飘欲飞从天而降的场景，颇有一种‘天衣飞扬，满壁风动’的缥缈灵动感。”

“悲鸿先生毕竟是绘画大师，他敏锐地发现，长轴画卷线条行云流水，充满了韵律之美，画中的每一个人物神情各异，神采飞动，都有着极为优美的造型和生动的体态，即便画卷是白描，没有任何颜色，但他仍旧能够从每一条精美的线条中，感受到无与伦比的绘画之美。”

郭师傅赞叹道:“后来，先生赞叹道，‘须云鬓，数尺寸飞动，毛根出肉，力健有余’。”

沈云峰笑着点点头。

刘姓男子也想附和一句，可是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话才比较应景，只好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

“即便这是一幅没有颜色，没有提拔，更没有署名的白描画作，悲鸿先生还是认定，它就是一幅艺术绝品，在日夜观摩之余，他特意刻制了一枚‘悲鸿生命’的印章钤在画上。”

沈云峰继续说道。

“悲鸿先生为了不破坏整幅画的格调，特地选用了笔体比较细的朱文，并盖在画作上不太显眼的位置，由此可见，先生对此是相当用心的。”

郭师傅说道:“不仅如此，悲鸿先生激动之余，满怀喜悦的还专门给这幅画，做了书跋:‘呜呼！张九韶于云中，奋神灵之逸响，醉予心兮予魂，愿化飞尘直上，跋扈太空，忘形冥漠，至美飚举，盈盈天际，其永不坠耶，必乘时而涌现耶！不佞区区，典守兹图，天与殊遇，受宠若惊，敬祷群神，与世太平，与我福绥，心满意足，永无憾矣。’。”

沈云峰神情肃穆，两道明亮的眸光，望着落在窗户上的斑驳阳光，就像是在讲述一件昨天才发生过的过往。

“外国女人点清楚悲鸿先生支付的一万现金之后，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她朝展开的长轴画卷看了几眼，发现，相比较自己众多的精美的画作，被眼前男子准备用一万现金买走的这幅白描，显得太过普通，甚至就连署名都没有。”

“这个时候，那个外国女人也才知道，原来过来买画的长衫男子，竟然是一个画家，但因为她不太了解悲鸿先生的身份，挑好七幅悲鸿先生的作品之后，还特意找了港岛权威部门对悲鸿先生的画作做了一个评估，在知道这七幅作品价格不菲之后，外国女人这才满心欢喜的同意悲鸿先生把那幅长轴白描画卷拿走。”

郭师傅喟叹一声说道:“也就是悲鸿先生，才会做出这样的‘傻’事。”

沈云峰淡淡笑着微微摇头，继续说道:“先生急切的行为，让那个不懂古代画作的外国女人意识到，或许这幅长轴画卷价值非凡，应该能卖到更高的价格。”

听到刘姓男子说出“他可真有钱啊”这句话，郭师傅看他的眼神，满满的鄙夷。

郭师傅无声地叹口气，心中说道，悲鸿先生爱画如命，看到这幅绝无仅有的真品，情不自禁下流露出的种种神态，让外国女人产生了怀疑。

刘姓男子从沈云峰的讲述中，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嘿嘿，更不会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掏出来，这样的话，那个外国女人也不会有所怀疑。”

“想到这里，那个外国女人就反悔了，说她不想卖这幅了，让悲鸿先生从其他作品里面挑一些，可是，这个时候，在现在眼中，四大箱子里面的其他画作，加在一起都比不了这幅白描长卷。”

“眼见那个外国女人要收回画卷，悲鸿先生情急之下，答应对方，可以从自己来港岛举办个人画展的作品中，挑选几幅作为补偿。”

刘姓男子暗暗咋舌，表示无法理解悲鸿先生的行为。

“即便她不同意，这时候如果用钱买的话，也肯定可以用极低的价格买下。”

见郭师傅和沈云峰都在看着自己，刘姓男子嘿嘿一笑，继续自以为是地说道:“或者，我也可以，不用表现的那么狂喜，即便内心已经喜大普奔，但我绝对不会把自己的喜怒哀乐表现在脸上。”

“想拿到一千万，就听我把陈年旧事说完。”沈云峰冷冰冰的对刘姓男子说道。

刘姓男子翘起二郎腿，摆出一个手势，示意沈云峰可以继续了。

“两位师傅，我说的......”

“因人而异，我们不会对你的行为做过多的评判。”郭师傅担心沈云峰说出过激的话，刺激到刘姓男子，就首先说道。

他轻咳一声，趁着沈云峰喝茶的空档，自以为聪明地说道:“如果是我，发现这是一副珍品，肯定会装作它很普通的样子，然后随便再挑一副有颜色的画作，然后要求那个不懂画的外国女人把这幅长轴画卷，作为添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