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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莽之辈

第二百三十三章:引经据典,儒生风范

很显然,前者是不大瞧得起后者的,尤其是在被后者落面子的时候。

“神气什么,不都是贵人大爷手里的擦腚土,不用的时候空闲,用的时候要命嘛。”

“怎的,你伺候的就是金屁股,俺伺候的就是木头屁股不成?”

“可人实在是太多了,我们……”

摁下还想说些什么的龙套贤弟,龙套二号板脸横眉,扫过其余还在傻笑的苦力们,周遭顿时响起一阵收肚挺直腰的刷刷声,苦力们同样收敛笑容,肃容以待。

“离开这里。”

“哈哈哈。”

一名穿着放羊皮袄,脚踩破洞烂鞋,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和甲胄有关,就差在脸上写“我是炮灰”四个字的龙套,他抬手挠了挠油腻的发辫,咧着一张大黑牙肆意笑道:

“说的对,有什么值得神气的,都是些不知什么时候就没命,一天当一辈子来活,混过一天算一天的落魄汉,谁瞧不起谁啊。”

甚至,就连其他有勇力的高级炮灰们也不大看得起这他们。

“啧,和苦力们都能吵起来,真是丢尽了脸面。”

“你在笑什么?”

“刷,你敢再说一遍吗!”

先是对出言讥讽的炮灰怒目相视,试图打掉出头的家伙。

这之后,陷入鄙夷目光包围的高级小队(以下省略炮灰)才向同类投以委屈不解的目光,摆着手解释道:

“不是我们和他们吵,是他们,他们先和我们不对……”

“给我住口吧!”

本是随口一说,没想却引来了正主的解释,勇力龙套怒从心头起,把那眉毛一竖,眼睛一瞪,扶刀喝道:

“在威势面前选择后退,是无勇;后退之后不忿出声,是无智;言语被驳后抽刀威胁,是无谋。

“尔等无勇无智无谋之辈,有何脸面立于此处?还不快滚!”

“你……”

猝不及防碍了队友(自认为)的背刺一刀,高级龙套们的脸色一阵青白变换,下意识涌起的反怼话语卡在嗓子里,怎么也说不出去。

“现在已经够丢人的了,如果再开口被喷回来,届时除了拔刀自戕,还有别的选择吗?

“盯着随时随地投来的嘲讽目光,听着‘瞧见没,就是这个家伙,被人训斥后还不认,最后被骂得掩面而走’,类似的话语,压抑地活一辈子?”

“嘶,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思绪火花一样燃起、链接,稍微幻想了一下由着性子继续开口的后果,他们就是一阵心凉。

“要不,还是认怂算了?”

“这,这怎么能叫认怂呢,明明是我们翻然悔悟啊。”

对视一眼,交换了几个眼神后,脸色趋于平稳,这一队龙套们扭过身,齐刷刷地对着出言训斥的用类拱手一拜,朗声喊道:

“多亏了您开口点醒我等,以后做事前一定三思而后行。

“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使出不足让我们醒悟的您正是我等的老师啊,请容我师事之。”

正所谓,只要我不觉得尴尬,那尴尬就只会是别人。

“……”

仿佛一声惊雷在耳旁炸响,所有听到听到这句话的龙套们脸上都浮现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眼中满是惊愕。

短暂沉默片刻,一阵嘈杂的讨论爆发开来,勉强能从当中听到几个嗓门大的:

“我没听错吧,他们要师事谁?那个将他们骂得狗血淋头的人?”

“当场认错,真是好厚的脸皮,我X愿称你为最强。”

“!”

作为当事人,勇力龙套更是呆了好一阵子,才从“被自己喷的人师事自己”这件事从反应过来,压下心中的愕然,拱起有些颤抖的手,作答道:

“无须多谢,分内事罢了。我相信,任何一个有团结心的人,在看到你们刚刚的不团结行为时,都会出言指出,并劝说你们更改。

“倒是尔等,能不羞恼,不怒言不拂袖,弯下腰来认错,这才是难能可贵的一点啊。”

“……如此不要脸(划掉)应变之机,吾不如也。”

听完这一大段回应,一众弯腰龙套皆是心中凛然,那点事后报复的小心思抛之脑后,拱手再拜言:

“真不愧我等的老师,不诱于誉,不恐于诽,可谓诚君子矣。”

不愧是敢当众训斥人的家伙,就是有几把刷子。

不仅是放下怒火的速度比龙套们还要快,那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功力也深厚无比,只三言两语便抚平了强行改口“师事之”的不小怨气。

“老师。”

“弟子。”

两波人隔空来回一阵作揖,眼神不断交换,哪还能见方才扶刀喝骂的半分怒火?

“嘶,一个塞着一个不要脸。”

目睹假·龙套们由敌变友全过程的真·龙套们不约而同地嘶口凉气,由衷地发出感慨:

“军中套路多,俺要回部落。”

“嘎巴嘎巴。”

嘴里咬着手指头,关节处发出嘎巴脆响,已经被遗忘的带路贤弟抬手戳了戳统领哥哥,开口问道:

“统领,对自己人尚且变换如此,若是有朝一日汉人杀到,他们会不会同样扔掉手中刀,媚言卑辞去迎汉人?”

不用把话说的太透,贤弟已经理解哥哥“苦心”,一张嘴便将话题引到汉人身上。

至于向自己服软和投效外人完全不是一回事,口角认错和抽刀砍向同袍的严重性更不能混为一谈什么的……

贤弟(故作无辜:我只是说说,又没说自己说的一定对,你非要那么理解,还能怪我不把话说全吗?

“唉,这正是我所担心的。”

心中一喜,龙套二号仰头长叹一声,趁机压下眼中的兴奋和激动,不叫人瞅见表情的不正常,叹完背着手加快脚步向前走,迅速远离可能出来拆台的龙套。

虽然这一场戏有利于自己在手下们的心底打入一颗钉子,加强投汉信念。

但同样的,经过这么一遭后,他再也不敢看不起周围那些看起来憨憨傻傻,连个名字都没有的龙套了。

龙套(重复:可你也是个龙套啊……

“统领,您是个聪慧的,俺们是愚笨的,还请统领教我等,要如何做才能不至于被那般人卖了作嫁衣。”

等到距离最近一人也足有十多步,不怕他能听见的时候,带路贤弟再度挺身而出,用代表苦力们的身份向统领哥哥发问。

“咱就这么被代表了?统领,俺不觉得自己笨,俺娘说俺可聪明嘞。”

“噗哈哈。”

有憨憨感到不对劲,一挑眉开口反驳,却因发言过于憨憨而被无视,大家哈哈笑了几声就不再理会。

“嘿,你们笑啥,俺说的没唔唔。”

“快闭嘴吧,不然大家就又要笑出来了,哪还能教什么。”

憨憨,ko;

“咳咳。”

手握拳放在嘴边轻咳几声,压下余尾的笑声,龙套二号更进一步,直接将假设变作事实,把发出的问题重新还给了苦力们:

“贤弟问的好,既然我们不像他们那么拿得起放得下,那若是他们真的投了汉,带着汉人来拿我们脑袋换钱,我们要如何面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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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莎莎。”

命令简洁,执行迅速,刚刚还往里挤的小队原地掉头,前队变后队,左右两侧不变,四周苦力们拱卫着位于中心的龙套二号,气势汹汹地杀向外围。

回想起自己刚刚被吓得让路行为,一团无名怒火腾地从心头燃起,精英们张嘴是奚落,闭嘴是嘲弄,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

虽说此刻还在外围的人大都是些没人权的炮灰,但炮灰里也分三六九等,既有好吃好喝伺候着,关键时刻扔出去当兑子的高级炮灰;也有平日里就不当人来用,往死里使唤的苦力。

走在队伍中的苦力们纷纷发出感慨,一脸的与有荣焉。

“若事缓,留人打听无妨,可今事急,一旦错过,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联络了。”

“不要挡路,都让来。”

“让开让开,啪嗒。”

挡在路上的人们自觉向两侧退去,虽然因为人员分布杂乱,东一块西一堆,不能像XX开海那般齐整,但嘈杂的声响消散,汹涌的人潮分开,依然是场颇为震撼的景象。

不过,作为被分的一份子,围观龙套们在让开路回过神后,脸色就不是很好看了,尤其是一队披着简易披甲,手持刀铤,腰背弓失,全是装扮就比苦力们高上几个档次的小队。

“嘁,一群卖力气的苦力抱成团,也就是欺负欺负俺们这些散户,碰上百长、贵人,看你们还敢不敢横。”

“有本事往里挤,往外挤算什么好汉,呸,孬种。”

吃瓜路人(震惊:这,这就是传说中的自带BGM?!

“哗啦。”

大老粗们不知何为风雅,何为骂人不带脏字,他们一开口就奔着下三路去,半句不离排泄物。

不过,和高级炮灰们那一身鹤立鸡群的打扮相比,苦力们粗俗的喝骂反倒是成功激起了围观龙套的共鸣。

“哈哈,大丈夫当如是!”

“今日方知力强者之贵也。”

随着迈步走动,长刀啪嗒啪嗒地啪在髀上,十多道声音连成一片,更为苦力小队添了几分威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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