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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莽之辈

第三百四十七章:归义胡的觉悟

为了争取这次机会,归义胡也是拼了,不惜啪啪打自己的脸,刚说出口的话也能当屁吃。

“只有我军像对眼前的这群人一样,对他们造成重创,打掉还存在的作战能力后,我军才能被叫作从容突围,而不是狼狈撤离。

“如若不然,敌军只是败而不伤,很快就能在另一名头目的号召下重整旗鼓,再度阻挠我军。”

一名归义胡驱马来到黄旗下,指着匈奴生力军溃散的方向说道:

“他们被我们迅速即便面前之敌所震慑,选择了不战而逃,我们不用再担心这支敌军了。”

“唔,是不用担心了。”

这不是头目死得有猛的问题,而是大部分军队得到保全的问题。

一群勇士死了,说破天也不过是“xx民族打断了脊梁”、“没有英雄的民族是没有未来”这类远在天边的虚话。

可一百名匈奴士兵得到全须全尾地从战场上撤下,这是近在眼前的威胁,随时都可能从背后捅汉军一刀。

李陵率领的这支汉军战力固然很强,但也没强到无视这么多匈奴士兵的程度。

“嗯,有道理。”

李司马自然是明白归义胡说的那些后果的,实际上,李司马的选择早就从下达命令的时候就已经透漏出几分了。

“不要追求杀伤,优先对付汇聚、不肯逃跑的敌人。”

这何尝不是暗示兵卒,不要过度追击,要留心指挥命令呢。

当然,匈奴人那一松链子就撒欢的性子,无法让他们理解命令下的暗示,这就是另一回事了。

紫轩(冒头):李司马弄巧成拙,归义胡不谋而合。横批,自作聪明。

无视了某人的画外音,板起的脸柔和下来,李陵看向自己这名聪明下属,鼓励道:

“那你再说,怎么解决才能刚刚说的那个问题,如何把放出去的士兵们召集回来,只要解决完这个问题,我们就立刻追击。”

“很简单。”

“继续。”

“……”

在李司马的鼓励目光注视下,回答几乎是脱口而出,但一出口,归义胡就开始后悔了。

“我是不是说的太快了,不会让司马对我产生不可靠的看法吧。”

心中懊恼,可话已说出口,归义胡只好继续硬着头皮说下去,将自己打好的腹稿和盘托出:

“司马,对付那群降人,不能依着他们的性子来,什么好言相劝,再三警告再动手,这都是行不通的。”

“……你曾经也是降人,这么说自己真的好吗?”

头一次听二五仔向自己开炮,惊讶之余,李陵反倒像个匈奴人一样,替他说起话来。

但显然,他的一番“好意”并没有被当事人接受,当事人说的更起劲了:

“司马,正因为我是降人,我才知道那些人这时候在想什么!

“这个时候,他们投降不久,还没有形成服从命令的概念……”

“我不是带着他们打了回胜仗,这还不够吗?”

一个归义胡大谈起二五仔的心理,对目前还没当二五仔的李司马来说,这也是个没有接触的陌生领域。

……

李陵(拉下脸):什么叫“目前还没当”?意思就是,我以后会当二五仔?

紫轩(点头):嗯嗯,坚昆王李陵同志,难得你对自己有这个认识。

李陵(勃然大怒):你才是二五仔,你全家都是二五仔。

我说的是反话,你听不懂吗。

你这厮不是一次败坏我名声了,今个儿给我说清楚,说不清楚,日后相遇,必定劲弩相报!

紫轩(掏耳朵):别吼那么大声,有没有理不在嗓门大小。

诺,你不信,我给你念就是了,咳咳,听好,

“夜半时,击鼓起士,鼓不鸣。陵与韩延年俱上马,壮士从者十余人。虏骑数千追之,韩延年战死。陵曰:‘无面目报陛下!’遂降。”

李陵(冷笑):编的还挺有模有样的,知道把韩延年放进去,显得真是。

紫轩(复读工具人):“……上欲陵死战,召陵母及妇,使相者视之,无死丧色。后闻陵降,上怒甚,责问陈步乐,步乐自杀。”

李陵(大笑):一个韩延年不够,还带上了陈步月那小子,我告诉你,你这是弄巧成拙。

紫轩(工具人):“陵在匈奴岁余,上遣因杅将军公孙敖将兵深入匈奴迎陵。

敖军无功还,曰:‘捕得生口,言李陵教单于为兵以备汉军,故臣无所得。’

上闻,于是族陵家,母弟妻子皆伏诛。陇西士大夫以李氏为愧。”

李陵(捻须发笑):谁不知我大父死时,无论知与不知,百姓皆垂泪,如何到了我这儿,就成了“陇西士大夫以李氏为愧”,编瞎话也要编靠谱一点。

紫轩(工具人):“昭帝立,大将军霍光、左将军上官桀辅政,素与陵善,遣陵故人陇西任立政等三人俱至匈奴招陵。

……陵、律持牛酒劳汉使,博饮,两人皆胡服椎结。

立政大言曰:‘汉已大赦,中国安乐,主上富于春秋,霍子孟、上官少叔用事。’以此言微动之。陵墨不应,孰视而自循其发,答曰:‘吾已胡服矣!’”

李陵(死死拽着胡须):你说,我会穿匈奴狗的狗皮?

正常人关注的不应该是霍子蒙、上官少叔执政吗?

你个浓眉大眼的二五仔,果然不是正经人。

紫轩(工具人):“有顷,律起更衣,立政曰:‘咄,少卿良苦!霍子孟、上官少叔谢女。’

陵曰:‘霍与上官无恙乎?’

立政曰:‘请少卿来归故乡,毋忧富贵。’

陵字立政曰:‘少公,归易耳,恐再辱,奈何!’”

李陵(碎碎念):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紫轩(工具人):“语未卒,卫律还,颇闻余语,曰:‘李少卿贤者,不独居一国。范蠡遍游天下,由余去戎人秦,今何语之亲也!’因罢去。

立政随谓陵曰:‘亦有意乎?’陵曰:‘丈夫不能再辱。’

陵在匈奴二十余年,元平元年病死。”

李陵(拍桌而起):匈奴狗也能自诩越王秦穆吗?

也不撒泡尿照照,看他们配吗!

紫轩(工具……好吧,小人得志的嘲讽嘴脸):少卿啊,你现在还有那么坚定吗?

“噗嗤。”

利刃插入心口的独特响声响起。

紫轩(继续插刀):你觉得韩延年、陈步月是为了取信你添上的,可你有没有想过,他俩在历史上真的存在,并替你去死?

“噗嗤,蹬蹬蹬。”

又是一刀,挨了两刀的李陵突然觉得胸口好痛,泪水不自觉地流下,就好像这具身体在听到这两个名字后,下意识地就要流泪。

李陵(摸了把眼泪):身体听到名字流泪?

我呸,这么扯淡的话亏你说的出口,你就是用庄周梦蝶,蝶梦庄周来比喻,这比这么扯的理由强。

快给我住手,再敢让我哭一下,我就一头撞死在地上,让你对着空气显摆去。

紫轩(默不作声地一摆手):哈,这不是为了烘托悲剧人物的气氛嘛。

李陵(瞪眼):我现在好好的,怎么就悲,悲剧人物了?

紫轩(抬手下呀):坐下坐下,别这么激动嘛。

你是不知道,在我们那地方,你李少卿的名头可是响亮得很呢,许多人把你和赵括并列在一起,称为“名将”双壁。

甚至由于太史公那篇《报任安书》中对你战功描述的缘故,支持你的呼声要比除了一句“今秦虽破长平军,而秦卒死者过半”,再无其他吹点的赵括强上许多呢。

李陵(大怒):那个夸夸其谈的马服子,也配和某家相提并论?!

紫轩(摊手):这就不是我能回答了,大家都这么说,听听也就是了,当真你就输了。

……

两千正文+一千文言,我好像找到了氵字数的套路(划掉。

眯起眼顺着属下指出来的方向看去,李陵点了点头,对他的判断表示了认可,但紧接着,他语气一转,以考校的口吻问道:

“你觉得,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

很快,他调整好心态,将之前憋在肚子里没说出的话一股脑地倒出:

“司马,正因为面前之敌已被击溃,我军才要掉转目标,选择那个没有被攻击过,是撤退,而不是溃败的人。”

属下的坚定让李陵有些差异,他随口挑出一个关键难点,侧头看向归义胡,不无诱惑地说道:

“司马,您看。”

“是继续对眼前这支被打散的敌人追击,尝试全歼他们;还是掉转马头,扑向心出现的敌人?”

“呼嘶。”

“司马,我认为已经召集所有能召集的人,去追击正在撤离的第二支敌军。”

“说出你的理由来,如果合理,就按你说的做。”

“按我说的做,咕噜。”

决定汉军骑队动向的权力就放在自己眼前,被诱饵击穿的归义胡很是不争气地咽了口唾沫。

但也只是加重几分,杀过人,上过战场的归义胡远没有那么娇贵,不至于紧张得连话说不出来,甚至搞出些糗事来。

组织了一下语言,他就以略微发颤的语调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说到最后,归义胡朝着那一群逆势冲锋的匈奴勇士指了指,一点被触动的样子都没有。

和被心态还没彻底转变,双眼被情感蒙蔽的二五仔不同,归义胡早就是个成熟的“匈奸”了,他看的远比前者要透彻得多。

“哦,你应该知道,我军现在已经全方面占优,距离全歼也不过一步之遥。

“同时,被缴获迷花了眼的部队也不是那么容易召集的。”

意识到这是个进入李司马眼中的机会,就像个刚入职的实习生面对小组长的检查,归义胡呼吸不由加重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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