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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莽之辈

第三百四十九章:坎坷的炮灰集合

威胁吧,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吧!x4

面对越来越讨喜,隐隐有成为狗腿二号趋势的头目,四名归义胡敢怒不敢言,纷纷拱手。

“诺。”x4

“谁来扶我一下,我被马压住了。”

对撞过后,除去四散奔逃的二五仔外,原地也留下了一片侥幸没死的伤号。

“吁,咚咚。”

相对寻找马匹的难度,四人要担心的反而是游荡在战场上的残兵败将,指不定就有谁见他们人少,报复式地冲了上来。

“我打不过十个人,我还不过两个人吗?”

抱着这种想法的人,不会少。

“只有剩下的人……”

目光扫过众属下,属下纷纷侧头躲避,生怕和他对上视线,也把自己派出去救人。

看出了他们的想法,归义胡摇了摇头,表示救人不宜多,那四个就够了,你们另有安排。

“呼。”x6

下一刻,六道松了一口气的声音一块响起,声音有点大,把吐气的六人都吓了一跳。

“不过,既然不让你们救人,那都给我把嗓子扯起来,用力喊,‘贼子授首,从者不咎’喊!”

“贼子授首,从者不咎。”x6

“速来黄旗汇合,不来者即视为抗命贼子,斩。”

“速来黄旗汇合,不来者即视为抗命贼子,斩!”x6

……

余音回荡,参与的逃兵和没有参与的二五仔都伸长脖子,望向喊话的那一支假汉人。

这回没了醒目的黄旗,却有了更醒目,更有“说服力”的一地死尸和惨嚎的伤号。

前者顶多是表明汉人身份,让人害怕;后者就厉害了,直接把刀架在脖子上,想不听,先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拉出一支比战败的这群人还强的队伍来。

于是,第二次听到集合令后,人数已经降低到三十人的二五仔们愁苦了脸,既不想去,又害怕被砍,犹豫再三,最终……

“龙套,你最聪明,大家也都服你,你拿个主意出来,咱们是去,还是不去?”

“去,当然要去。”

“……”

在众人沉默着消化这个答案的时候,一人直接哭出了声:

“可我们去了,就是要被当炮灰送死,我不想死,呜呜。”

“当炮灰不一定会死,但不去,我们一定会死。”

“你不要骗我,当炮灰怎么就不一定会死了,炮灰不就是用来送死的吗?”

“那也得有送死的地方才行。”

“啊,送死的地方?”

一时间,众人的视线集中在了龙套身上,迎着这些期待的视线,他知道他们在期待什么。

“对,如果连送死的地方都没有,炮灰再多也死不了一个。”

“可这怎么会……”

“你们看。”

抬手指向已经快要冲到眼前的勇士小分队和逃散得没影的大部队,龙套十分有信心地说道:

“我们原本要对付是第二波,可他们已经被汉军迅速击破神勇所震慑,除了那几个人都跑了。

“我们三十多炮火要对付的只有几个人,对付几个人,难道还用担心出现伤亡吗?”

看着悲壮则悲壮,但真的没几个人的“冲锋队”,本就倾向于服从,而非死亡,只是缺一个理由的二五仔们被说服了。

“说的也是,区区几个人,一支小队就能干掉。”

“这哪里叫炮灰,这分明是送钱来的,是我错怪他们了。”

“哎,既然要对付的敌人只有这么少,那为什么他们刚才还要和汉人动手?”

就在你一言我一语,意见越来越统一的时候,一个说话不过脑子的憨憨问出了大家不愿提的问题,现场的和善气氛顿时凝固起来。

“……”

为什么抗令?

当然是因为抗令不去的话,就可以放开手脚追捕胡虏,拿一颗颗人头换钱了。

你应该这么问,他们凭什么要放弃大好的赚钱机会,就为了巴结汉人,这个汉人还是假的。

众人双臂环胸,冷冷看着这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憨憨,一言不发,就这么用眼神施加冷暴力。

“如果不是汉人刚刚宰了十多人,刀上还滴着血,你以为我们放着一枚枚五铢钱不管,就为了来这聊天?”

“咳咳,诸位。”

别人能冷暴力,发泄心中不满,代替大家拿主意的龙套不能,他只能继续履行话事人的身份,让这突发事态平息,快些去做正事——去黄旗下汇合。

“既然主意已经拿定,那就快依汉人的命令,汇合吧。”

“是,是该去。”

“那我们走吧,别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

龙套劝了一句,看情况不错,就要带整支队伍离去。

这时,手中的缰绳突然传来一股相反的力道,吓了他一跳。

“啪,等一下。”

“你干什么,不知道关系没到,拉人缰绳是忌讳吗!”

“对不起。”

那人很是敷衍道了歉,抬手指着一处被人忽略的地方,追问道:

“我们走了,哪里怎么办?我们汇合在一起,可不是为了方便讨论的,是有大动作要干的。”

“大动作……”

疑惑地嘟囔了声,龙套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这块战场上最大的肥肉——十多名战士+一名头目,他这才发出哦的一声,摸着脑袋恍然道:

“对,我们一开始是打算着合伙把这地方端了,一人分个脑袋,大头头目另算。”

一群二五仔汇聚在一起,除了组团吃肉这个原因也没别的。

总不能说他们未卜先知,知道汉军要喊话/传令,所以提前聚在一起方便讨论吧。

“可现在急着汇合,我们哪来的功夫去打他们,只能放弃了。”

说这话的时候,龙套也是一脸的不甘心,仿佛自己和一大堆小钱钱擦肩而过。

这十多人不走不反击,就这么围在一起,明摆着要投降。

而投了降,那就成了袍泽,不能被拿来换赏钱了……明面上的。

暗地里,你把人一做,脑袋一割,割的时候手法再糙一点,就不信汉人真能通过脑袋分辨出来这砍的是同袍,不是敌人。

当然,暗地里毕竟不能和明面上比,起码事情是不能做的太过火的。

虽然汉人是认不出脑袋,但他们能数出新投降的二五仔少了多少人,一旦少的人数和新递交的脑袋数量对上,那结果就很刺激了。

“好了,好了我们走吧……”

“不,还有机会。”

又是一拽缰绳,拉住急着走的龙套,同伴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们可以诈降他们,只要把他们从乌龟壳里骗出来,那就是一个冲锋的事情,一个冲锋又能浪费多少时间呢。”

“……”

不得不说,同伴的建议很有可行性,事成后的收获也让龙套很是动心。

一颗脑袋几万,十几颗脑袋就是几十万,而自己又是领头人,注定要分大头,一趟下来,净赚十万,还有比这更暴利的事情吗?

“可是,汉人给我们的时间不多,如果在这上面耽误,我怕会赶不及。”

这厮明明已经动了心,却偏偏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真是可恶!

提出方案的二五仔深吸一口气,压下涌到喉咙的脏话,摸准了龙套想法的他压低声音,劝道:

“没关系,你可以先派一半人过去,应付住汉人,然后我们再带着剩下的一半诈降。”

“少了一半人,能一下冲垮吗?”

“少了一半人,你分的会更多。”

“好,就按你说的来。”

归义胡们勒停缰绳,让开始喘粗气的马儿能有充足的歇息时间。

看着自己造成的这些伤号,一行人神色各异,有认为活该的,谁让他们反抗,正该用这群人的哀嚎来告诉所有人,背叛者的下场;

按照印象,点了四个老实巴交的救派,交代完任务,为免其人重视程度不够,归义胡头目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加了一句:

“要是叫人看到死了人,影响了汇合,少多少个炮灰,就从你们四个人里补。”

一个炮灰都找不到,一会冲上去送死的,不就成我们归义胡“大爷”了?这怎么能行。

“啊,我的腿断了。”

也有不忍的,觉得战斗死人很正常,但战后再杀人,还是杀一群没有反抗之力的伤号。

性质立刻就变了,从正常的生死搏杀,成了小心眼的疯子。

“作为汉军中的一员,我们在临之以威的同时,也要表露出既往不咎的宽大,宽猛相济,才是折服这群二五仔的手段。”

这绝对不行!

“你你你,你四个。

“去把跑散的马赶回来,把人放网兜里,有多慢走多慢,千万别在搬运的时候死了。”

“救,当然是救。”

归义胡头目不假思索地给出了答案,他还要向那些杀派解释:

称完诺,四人就分作两组,一左一右,寻找死了主人/主人落马后惊慌逃走的马儿。

和撒了欢跑的野马不一样,被人驯化的战马,它们就算受惊跑掉也不会跑太远,很容易找到。

图一时之快杀了固然爽快,可首当其冲受影响的就是集合。

一旦杀人给出了错误信号,逼得其他二五仔宁肯逃命也不肯回来,那还能汇合到几个炮灰。

“什长,他们怎么处理,是杀,还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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