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御九荒

“我告诉你，这块玉佩会陪着你，像我陪着你……”

“还有……我说这块玉佩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我还说过，最重要的东西就要送给最重要的人，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凌寂柔声低语着，话音仿佛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而顾玉蝉……原本还带着警惕和抗拒的眼神，随着凌寂的话音渐落，竟仿佛缓缓浮现出如水般流转的微光……

眼神顿时变复杂，带着轻微的怀疑、稍稍的惊喜、还有些许的难以置信、隐隐还流露着难掩的羞意……

……

凌寂仿若失神，喋喋不休的和顾玉蝉说着……

而顾玉蝉……

赫然是泪流满面！

“呜呜呜……”顾玉蝉的泪水顺着玉脸滑落，浑身轻颤着发出低声抽泣……

闻者，皆难掩悲戚！

顾玉蝉没有再怀疑……

是他！真的是他！

这些事，都只有她和凌寂知道，而外人绝对不清楚。

真的不需要怀疑……

这真的是凌寂！

“玉蝉……”仿佛是感觉到顾玉蝉的心绪，凌寂将她紧紧的搂着，温柔轻唤道。

温柔，真的很温柔。

“呜呜呜……”顾玉蝉瞬间便紧紧抱着凌寂，螓首贴着凌寂的胸膛。柔弱的肩膀微微颤抖，抽泣声随之传出……

“呜呜呜……”

顾玉蝉强忍着，哭泣声细若蚊吟，仿佛根本听不清。

但是……

凌寂能听到，而且听得异常清晰，甚至仿若雷鸣！

仿若雷鸣的泣声，狠狠撞击他的心，震颤他的灵魂！

他的心好痛……

是因顾玉蝉而痛……

前所未有的痛！

顷刻间，凌寂感觉到胸前的衣裳全部湿透。温凉的液体浸湿胸膛，明明不烫，但却有种烈焰灼烧的感觉……

这是……

顾玉蝉的泪水！

此时此刻，凌寂就想抱着顾玉蝉，紧紧的抱着她。即便胸膛被泪水灼烧，他都不愿意将顾玉蝉松开……

“呜呜呜……”而凌寂的这些异样，顾玉蝉自然没有注意到。她紧紧搂着凌寂，泪水仿若决堤般涌出，哭泣声还是被拼命压制而细若蚊吟。

泪水！决堤的泪水！

顾玉蝉只能流泪……

将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痛苦和绝望，都化作泪水狠狠的宣泄、拼命的发泄出来……

委屈的眼泪！

痛苦的眼泪！

绝望的眼泪！

顾玉蝉原本以为，她的眼泪早就干涸。但是在面对凌寂的时候，泪水仿若决堤……

决堤般疯狂涌出！

顾玉蝉只能流泪……

凌寂仿佛感觉到，顾玉蝉颤抖的灵魂，竟摇摇欲坠。

顾玉蝉需要宣泄……

凌寂搂着顾玉蝉，紧紧的搂着顾玉蝉。这是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唯一能做的事。

顾玉蝉的委屈、顾玉蝉的痛苦和绝望……都需要凌寂来安慰、来抚慰破碎的灵魂。

需要凌寂的温柔……

……

仿佛过了很久！

“呜呜呜……”顾玉蝉仿佛停止流泪，但还是紧紧的抱着凌寂，贴着他的胸膛，娇躯还是微微颤抖着……

她害怕！她害怕眼前的凌寂是她幻想的梦境，她害怕梦境破裂，凌寂会消失……

这样的事情……

她真的承受不住！

这熟悉的胸膛，如往常般的让她迷恋，不愿离开。

这熟悉的气息，如往常般的让她沉醉，不愿拒绝。

这熟悉的温度，如往常般的让她贪恋，不愿舍弃。

真的是凌寂！

顾玉蝉真的确定，眼前的凌寂真的是凌寂……

她思念牵挂的凌寂！

她朝思暮想的凌寂！

她魂牵梦萦的凌寂！

凌寂！就是凌寂！

“凌寂……”顾玉蝉依偎在凌寂的怀里，螓首贴着凌寂的胸膛，幽幽说道：“你告诉我你没有骗我……你告诉我你是凌寂好吗……”

话音里，略带着沙哑。

“玉蝉……”闻言，凌寂紧紧搂着顾玉蝉，脸庞轻蹭着她的秀发，柔声道：“我真的是凌寂，我没有骗你……”

言语间，略带着哭腔。

“凌寂……”听到凌寂熟悉的声音，顾玉蝉的心仿佛稍稍得到安稳。随即细若蚊吟的轻唤道，显得小心翼翼……

“嗯……”闻言，凌寂顿时便心疼的柔声道。

“凌寂……”

“嗯！”

“凌寂……”

“嗯！我在呢……”

“凌寂……”

“我在呢，玉蝉……”

“凌寂……”

“嗯！”

“凌寂……”

……

“凌寂……”

顾玉蝉一遍接着一遍的轻唤着凌寂的名字，仿佛听不到凌寂的声音便感到害怕。

“我在呢，玉蝉。”凌寂搂着顾玉蝉，柔声应道。

顾玉蝉轻唤一遍，他便温柔的回应一遍。顾玉蝉若是轻唤百遍，他便回应百便……

轻唤千遍，回应千遍。

“凌寂……”感受到凌寂是真实的，顾玉蝉更加用力的紧紧抱着凌寂，说道：“你知道吗？御魂堂已经……”

然而话还没说完，眼泪便抑制不住的滑落，顿时便将剩余的话都阻挡在喉咙里……

她心痛！真的好痛！

每当想起这些事，她都像是坠落炼狱，连灵魂都遭受着惨烈的摧残和折磨，剧烈的痛苦和绝望，是生不如死。

真的是生不如死！

“我知道！”闻言，凌寂强忍着泪水轻声道。

他能感觉到，顾玉蝉的身躯在颤抖，灵魂都在颤抖。

说话间，不禁将顾玉蝉搂得更紧，想要给她安慰……

“堂主他们……”顾玉蝉缓缓深呼吸，但还是控制不住泪水，颤抖着泣声道。

“我知道！”闻言，凌寂轻颤道：“我都知道……”

他当然知道！当夜在御魂堂的时候，望着演武场一座座隆起来的坟墓，望着墓碑上刻着的一个个熟悉的名字……

痛苦！心碎！绝望！

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是何等的痛苦？何等的绝望？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凌寂，你知道……看着他们一个个都……”顾玉蝉浑身都在颤抖，眼眸里充斥着痛苦和害怕的神色，控制不住的颤声哭道：“我……我真的没有办法……救不了……”

还是没能说完，泪水仿若泉涌般……根本说不出话。

“我知道……”凌寂搂着顾玉蝉颤抖的身躯，双眸通红的说道：“我都知道，这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这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话音里，充满着痛苦。

自责！愧疚！痛苦！

“是我的错……”顾玉蝉仿佛没听到凌寂的话，拼命的摇头哭道：“是我的错！我没能把他们救下来……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

“我想救他们……可我真的没有办法……呜呜……”

“我眼睁睁看着……看着堂主他们……我好痛苦，我真的好狠我自己啊……”

“呜呜呜……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为什么……”

“我好恨……我真的好恨我自己……呜呜呜……”

“那些黑衣人……他们都是魔鬼……都是魔鬼……”

“他们好狠的心……真的好狠的心……呜呜……”

“御魂堂……所有师兄弟都死了……都死了……”

“呜呜呜……”

“为什么……为什么独独要留下我啊……呜呜……”

“为什么……”

“呜呜呜……”

“你……”突然！顾玉蝉猛然抬头望着凌寂，目光复杂却是带着期盼，声音隐隐颤抖的问道：“你……你是怎么知道我身上有……”

言语间，充满着震惊！

真的！是不敢相信！

“你记得吗？你问我要是想我了怎么办……”凌寂回忆着温柔道：“然后我就把贴身的玉佩送给了你……”

果不其然！

凌寂搂着顾玉蝉，而脑袋靠近她的耳畔，呼出的热气轻抚着她雪白细腻的肌肤。

凌寂跟她说，她左臀上有着印记，便是三颗红痣。

这件私密的事，一直以来都只有她知道。而随着她和凌寂相爱，凌寂自然知道。

顾玉蝉望着凌寂，眼眸里隐隐蒙上水雾，目光仿佛带着些许希望，害怕的希望……

闻言，顾玉蝉顿时便瞳孔微缩的望凌寂。目光里的确带着某种异样的微芒，声音轻颤着道：“你想说什么……”

话音里，隐隐期待着。

或许……顾玉蝉早就相信凌寂真的是凌寂，只是心里还带着一丝丝的不敢相信。

这是她能确定的！

难道说……

“你答应过我，和我一起寻找我们的亲人……”

“你还说过……”

“你还不相信吗？”望着顾玉蝉的目光，凌寂感到难言的心疼，随即说道：“你还记得吗……当初在北灵城我们离别的前一天晚上……”

说到这里，凌寂温柔的望着顾玉蝉，仿佛是在等待着她眼眸里浮现某种亮光。

而除了她和凌寂，就绝对没有第三个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