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尴尬
迟疑之间,却见顾锦月眉目微挑,淡声道:“殿下,从前是我不够通透,如今我已无意于你,往后你也不必躲着了,若没旁的吩咐,就此别过。”
声音极低,却云淡风轻。
说罢,携柳氏施礼向大长公主辞别,留靖瑞琪站在原地,锦衣玉带随风微摆,脸上神情莫辨。
轻飘飘地抬起眼,就见李蔓箐端庄站着,笑容虽得体,眼底却掩藏不住地带了一丝炫耀和尴尬。
那是种极复杂的神情,原本不该挂在旗开得胜、身份尊贵的王妃脸上。
然而此刻,李蔓箐的表情确实十分微妙。
那一瞬,靖瑞琪恍惚意识到,他或许是真的失去她了。
他将目光黏在顾锦月的背影,直至她拐过游廊也未收回,心绪翻涌之间,一时怔然。
旁边李蔓箐瞧见,暗咬银牙,险些捏碎手里的锦帕。
……
经此一事,坊间开始有少数质疑之声,认为满城的谩骂事有蹊跷,毕竟那日李蔓箐的作为太过刻意,还有靖瑞琪黏连在顾锦月背后的视线……
然,少数毕竟是少数,能掀起的风浪有限。
顾锦月手指摆弄腕间珠串,眼底浮起决然,今时今日,权势悬殊,她前路未卜自身都恐难保,无法彻底清算旧账。
但这份坠楼之仇和铺天盖地的谣言污蔑,她终须会讨个说法回来!
顾锦月并未伸手去接,只将双目微敛,淡淡瞧向李蔓箐。
大长公主先前所赠之礼,可以勉强算作长辈对晚辈缓和关系的台阶,顾锦月顾忌着在场的柳氏,不敢推辞,便恭敬谢恩。
“都安好,多谢殿下记挂。”柳氏客气恭敬的姿态,与平常无异。
靖瑞琪的目光遂挪向顾锦月,想说话,却又怕勾起她任性纠缠,闹得不好看。
只是她怎么都没想到,顾锦月连婉转谦辞都不肯,径直让她碰钉子!
这声音响起,顾锦月脸上笑意微敛。
如今李蔓箐横插一脚,开口便要赏赐,难道也是要她跪谢恩赏?
就凭着用手段得来的王妃身份?
大长公主和靖瑞琪皆诧然侧目,眼色微沉,责备般瞧了李蔓箐一眼。
靖瑞琪眼看往日长袖善舞,最会讨人欢心的李蔓箐竟在大长公主面前令局面僵住,他不禁揉了揉眉心。
没有半点铺垫试探,这般生硬地开口赏赐,她是疯了么!
他有心开口化解,便踱步过去,仿若无事般停在柳氏面前,道:“近来事忙,不曾到尊府拜望,太夫人和顾叔叔安好么?”
莫说她这赏赐来的蹊跷,就单凭她和李蔓箐之间积攒的恩怨,能平心静气地站在一处已是难得,这居高临下的赏赐谁要?
顾锦月眼底隐然锋芒,只瞧着李蔓箐不语。
从当时的两小无猜走到如今这地步,难免叫人心里五味杂陈。
十余年的时光倏忽掠过,当日两情不移的誓言犹在耳边,此刻却已相逢陌路,他娶了旁人,她亦要远嫁洪州,往后山长水远,相逢无期。
李蔓箐眉心一跳,她心里有鬼,只觉靖瑞琪仍眷恋旧爱,更怕旁人嘲讽她横刀夺爱,夫妻貌合神离。
众目睽睽之下,她只觉难堪极了,因此才想着用恩赐来压顾锦月一筹。
顾锦月心里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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