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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娇王爷偷心妃

第四百七十四章:人害人

她们只是找个借口出来,外面现在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便去了外面看着分发收纳物资的事。

君留山几人留在屋中,等林眉走远,他脸上的表情也敛了下来,敲了敲椅子扶手。

“说吧,还有什么是想要告诉本王的。”

发粮要等到明日,但今夜要先把衣物给发下去,医馆那边也要连夜熬药,好不容易盼来外面的救援,百姓都激动得睡不着觉。

他们也没有光等着人找上门来,而是在组织下自发地做着自己能做的事,加上从外面来的几百人,城中一下就热闹了起来,冲淡了两月余的冰雪覆盖的寂静。

“城中粮仓完好,但各乡中的都没能留下来,因着今年的恩科之事,城中本来就只剩四百余人,另有三百余是从各处救回来的百姓。”

君留山在见第一面时就认出来了,这还是曾经在宫中讲学的翰林讲侍之一,他和先皇都听过他讲学。

虽算不上帝师的级别,但能被仁宗指来给皇子授课,在当时的翰林院并非籍籍无名之徒。

何况后来县尉来了,几乎是明着的欲言又止,一地之政,一乡之民,祖祖辈辈生活在大禹山脉之中,就算灾变突然,岂会真的一点保存自身的手段都无?

不过两月,死去四百余生长皆在此处的村民,城中之人,他们入城所见几乎半数带伤。

往大了想,今年多发雪灾不假,何以只吉淮一地死伤如此惨重,又何以吉淮之内以此地得此之果?

君留山的视线扫过下意识站起来的余守清,和脸色有些茫然又混杂着震惊复杂的傅德明,眸色越发暗沉。

他不急着催他们,既在他面前如此表现,他们只会比他更急着想要将事情呈报。

吉淮一地,吉安一县,能让上下皆讳莫如深的,还要瞒着他的人的事,想来也非能一时解决的。

他手下的官员和暗卫都被瞒了过去,守卫此地的两军之中是否有知情者?远居京城的朝堂众人,又真的无人知晓?

君留山看着他们,更不知道背后之人,和这些知情之人,又是将一地百姓的性命放在什么位置。

余守清在君留山审视的目光中屈膝撩摆跪地,县中的三人皆伏地不起,背脊颤抖打晃,瑟瑟而不敢言。

“折思,派人一路跟随赈灾队伍,务必保住他们性命。”

君留山敲着扶手,“嗒嗒”声像是水落在盆中,刻漏在慢慢地上涨,时间也在一点点过去。

“你们之事,本王可以暂时不追究,只要你们无有害民之举。”

梅斯稍稍止住了哭声,直身往前膝行两步,颤巍巍拱手复叩下不起。

“臣等虽为愚庸之人,亦知视民如视子,不敢稍伤,心身为同。”

“今有一事,关系重大,非臣故意欺瞒,实无实证而心下不安,愿呈王爷以闻。”

他深深埋着头看不见神色,但君留山也听出了他声音之中的咬牙切齿和不甘,还有因治下死伤而生的恨意。

“虽无实证,臣亦敢以项上之物作保,此次灾祸,绝非仅为天灾,必有人趁机而作乱,假滑石而行残害之举!”

“此非臣狡辩之语,臣护县治不利,愿除官认罪之!只求王爷能找出不轨之人,为死去百姓讨一公道!”

老县令抬起头来,泪已收止,唯余满腔愤恨,双目通红。

他都要数不清近来他见了多少具尸体,又有多少连具尸骨都找不到,连入土为安都做不到。

他治此地二十余年,不是没有升迁的机会,只是他自己不愿去罢了。

县下百姓,几乎每一个人他都能说出他叫什么,详细描绘出他长什么样子,知道他是什么性格,喜好什么讨厌什么。

他们就真的如同他的亲人亲子一般,他膝下两子皆在外做官,常年不在身边,但一县之地,百姓朝夕相对,又比亲人差得到哪里去?

知有恶贼而无力阻止,见得亲丧而无力回天,面上还不敢在百姓前露出分毫的破绽,怕引来恶贼警惕,越发丧心病狂。

他这几个月来,夜夜辗转难眠,心中泣血哀嚎未有片刻的安宁。

飘摇在风雪中的白幡似乎要遮天蔽日,连绵出了千里之远,一张张白布遮住了那些或面目全非,或惊惧凝冻的脸,每一张脸都在对着他流下血泪。

那些百姓,死得冤啊!

“是臣无能,求王爷一定要为他们报仇。”

梅斯以头抢地,磕得“咚咚”作响,很快被折思扶住,额上已经渗出了血来。

余守清跟着他磕,眼见梅斯三人都又是泣不成声了,深吸了一口气,替他们继续说下去。

“臣虽未能同梅县君等通信,但臣也发现了山上有人为破坏的痕迹。”

“大雪和滑石之后掩去了大部分的破绽,若非一日臣的马失蹄,将臣抛落下了疏通出的山道,臣落在塌陷的坑洞中,此事也算做得天衣无缝了。”

并非所有的事情都是人为,他们也更多是借力而行,将可能发生的危险,催动成了必然发生,让必然发生,顺和他们的心意去发生。

这一次,真的只是误打误撞了,才能窥破被遮掩在上面的那一层乱石混土,之后他也让信得过的属下借疏通山道暗地查找其他的蛛丝马迹,但都一无所获。

这样的事,他们都无有人证物证可以拿出,就算往上报去,又有几人能信?

大岳之内,能悄无声息地做到坑害一县一郡之地,手段冷酷又无有把柄,又会是什么样的人?

余守清当时直觉就将视线投向了京城之地,但随即告诉自己定然是多想了,但这个多想,也让他将事情向傅德明瞒了下来。

光凭那个坑洞,和梅斯三人的感觉,就算找出背后的人,也大可以辩解是之前用作他用,没想到会在这么个时候有这样的奇特效果。

大不了以愧疚和误行害人,受上一些不痛不痒的责罚,并无什么律法可以以此向他定罪。

如若真为他所想那般,诸法也不过一纸无用之物。

很难说余守清是否多想了,但这件事到底因为诸多原因而被瞒了下来。

折思在出去传令之前看了一眼君留山,随即垂下眼离开。

户部一行正在途中,但各郡皆有暗卫在内,传信过去应该还能来得及,但也需派上几个暗卫赶往那边。

京中和岑侯那边都需告知一声,但也不能被人发现。

叫了一个暗卫过来嘱咐好,见他趁夜而去,折思立在无人之地低头沉思片刻,又摇了摇头。

宫中要怎么处理,王爷没有说,那也就不用他来操心了,至于到底会是哪方势力,背后又是谁来操控,动了手的人,总会被查出来的。

若是这事被君后辛知道了,他得气得又摔东西,到底气什么,还得看谁给他递的这个信息。

只是现在君后辛还没有地方知道,明日就是会试,他现在拿着暗卫递上的条子坐在暖阁内,久久没有说话。

冯喜踮着脚躬着身从侧门小心进来,头也没敢抬轻声禀报。

“陛下,大殿下的药喝完了,太医正在为殿下推拿。”

“林善已经带人拿了织造局的人,正等着陛下处置,太后也派人来问过,奴才先挡了回去。”

君后辛默然听完,摆摆手让暗卫下去。

“此事待会试完结之后再议,使人给东盛侯送个消息,等他回京,秘密入宫一次,朕有事同他相商。”

“是,臣告退。”

“此地人少,又刚交了冬税,存余并不多,现在已经是捉襟见肘了。”

县尉让人上了热茶,请君留山几人在三堂落座,很是感激地给众人行礼。

换成是她,看见君留山出去一次伤回来一次,再见人出去也要紧张。

而且现在她的伤还没好,两人又有感知连同的事在,君留山派起人来都能更理直气壮,林眉也担心自己会影响到君留山,一般不会拒绝这样的保护。

官员议事,若在王府之中倒是无妨,亲近的臣子也不在乎,但在此处,林眉和丁越罗还是略微避嫌,对她们更好。

他将众人引到了府衙,城中都在忙乱,府衙也不断有人在进出,有官吏,也有百姓。

“还好王爷和府君们来得及时。”

林眉喝着茶看着红了眼眶的县尉,和被说得更止不住心酸,掩面哀戚的县令和县丞,也难得有些感同身受的难过。

隔着两重的府衙,仍旧能够听见外面的人声未休,却并不吵闹,只是夜晚寂静,喧闹总是会被放大一些。

折宁领命跟在两人的身后离开,到了外面还有两个暗卫跟上。

“王爷是真的在乎侧王妃,连这么一点距离都不放心。”

林眉笑了笑,没有拒绝暗卫跟来,也没有告诉丁越罗,君留山是在大漠被吓着了。

见人死而哀,见人伤而痛,非为怜其人而生哀伤,而以待己之民之心,体而伤之。

君留山对林眉的教导算是初见成效,若是君后辛能够如同林眉一样一点即透举一反三,不说他能放心还政逍遥山水去,先帝也能含笑九泉了。

梅斯确实哭得伤心,但天灾伤及百姓,又非人祸害民,或他等有力而不尽,何必如此内疚。

做官几十载,经历三朝之变,何以如此不堪重压。

林眉见他们还要商谈正事,起身和君留山说了一声,准备和丁越罗一起出去看着一些。

“也好,你们且将折宁也带上,县城之中没有什么危险,可以四处看看。”

或许是大漠之行让她意识到了侧王妃这个身份的另一面,也或许是大漠的百姓让她真切的体会到了她生活在这个时代,和所有有血有肉的人生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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