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伊兰
罗伊忽的爬起,冲入卫生间。
果然,之前洗澡换下的脏衣服还在。
“你在搞什么鬼呢?”老罗尾随而至。
球神、乔丹、篮球场、球王系统,一切都无影无踪、无迹可寻。
发生了什么?难道过往的场景只是个美好的梦?
根本就没有球神?根本就没有球王系统?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天选之子”?
老罗的手就这么挂在半空,悬而未决。
“罗伊,和妈妈老实说,你今天去哪了?放心,妈妈不怪你。”伊兰发现了罗伊的反常,她高大的身影隔开了他和老罗。
如果罗伊对爸爸的感情更多的是畏惧,那对妈妈就是完完全全的心悦诚服。
从小到大,妈妈是最疼爱和关心罗伊的人,为了罗伊,妈妈没少吃苦受委屈。
这会儿妈妈发问,罗伊内心动摇了。
不管他们信不信,罗伊决心要说出真相。
“我……今天出去打篮球了……”
“打篮球?谁允许你去打篮球的?不是跟你说了很多遍,搞运动的小孩都是读书读不好的……”
“咳咳。”伊兰两声干咳打断老罗的怒骂。
老罗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语,到底身边这个结发原配也是搞运动出身的。
“小罗,你会打篮球?你不是最讨厌运动的吗?”说这话的时候,伊兰语气温柔了不少。
“我……还挺喜欢篮球的……”
听说儿子喜欢篮球,伊兰的心情突然复杂起来,先是衷心的喜悦,高兴儿子能够和自己一样喜欢篮球,继而是深深的担忧,现在正值迎接高考的关键时刻,打篮球势必要分散他的精力。
“你确定会打篮球?”伊兰马上又想到,还有一种可能,罗伊在撒谎。
“会一点吧。”罗伊语出谨慎。
“会一点?是谁教你打篮球的?”
伊兰了解儿子,自从他小时候经历了多次试训失败,他就对运动避之唯恐不及。
是什么人、什么时候、什么原因才让罗伊接触的篮球?
罗伊战战兢兢的回答:“妈妈,我说出来你不要不信,不要笑话我好吗?”
“只要你说实话,妈妈就不笑话你。”
“那个,妈妈你知道迈克尔·乔丹吗?”
“妈妈怎么会不知道他,连你爸、你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知道迈克尔·乔丹是谁。”
“那……那就是他了……”
罗伊搓着手,一脸窘迫。
“你再说一遍。”伊兰差点没呛出声来,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教我打篮球的……就是乔丹……”
“什么?说响一点。”伊兰凑近罗伊,罗伊神色虽然有点紧张,但他的眼神却是毫不慌乱。
“妈妈,我说的是真的,教我打篮球的是迈克尔·乔丹。”
“你个小兔崽子!现在还会撒谎了!看我怎么收拾你!”旁观许久的老罗忍不住了,他冲上来,借势就要动手。
魁梧的伊兰一把抓住。
“你凶什么。”伊兰怒喝。
可怜的“妻管严”老罗,一听到伊兰的喝声,马上失去了刚刚的气势,怒目圆睁退到一边。
“小罗,妈妈不是怀疑你撒谎,但你自己不觉得脸红吗?乔丹认识你?他可是美国的篮球巨星,怎么会在中国?就算他真来了会找你吗?你老实和我说,你是不是不想学习,所以找借口要偷懒?”
“妈妈……”罗伊使劲咬着嘴唇,“你让我说实话的,我说的就是事实……”
清澈的眼眸,坚定的眼神,伊兰看不出一点破绽,况且儿子从来不会对她撒谎。
伊兰心软了。
“不管是谁教你的篮球,你告诉妈妈,你真的会打篮球吗?”
“会一点,今天刚学会的……”
“还说谎,今天我回家拿东西,就发现你在看电视!”老罗趁机又是一顿指责。
伊兰没给老罗好脸色,这下他彻底不说话了。
“罗伊,妈妈知道你学习压力大,不想待在家里,但是如果你不好好学习,就不能进好的大学,不能进好的大学,就找不到好工作,你看爸爸妈妈,都是普通工人,以后你还得靠自己,你明白吗?”
“妈妈,打篮球……打篮球可以让我进世界上最好的大学,还能赚好多好多的钱……”
说到钱字时,罗伊的声音几乎消失了,他有点底气不足。
“你说什么?你想做职业运动员?”伊兰再次深深震惊。
今天的罗伊确实很不正常,非常不正常,他不但说出了“喜欢篮球”,还萌生了做职业运动员的念头。
伊兰摸了摸罗伊的脑袋,没有发烧。
又掐了掐自己的胳膊,没有做梦。
“是谁告诉你打篮球可以上大学、赚大钱的?”伊兰不依不饶。
“篮球……篮球……之神。”
嗤,伊兰哭笑不得,罗伊的每一句话都能让她大跌眼镜。
什么喜欢篮球、什么师从乔丹、什么想当职业球员,到现在的篮球之神,他又是谁?罗伊是什么时候这么有想象力的?
来不及细细思索,伊兰决定快刀斩乱麻,解决问题。
“小罗,不如这样,如果你想成为职业篮球手,妈妈可以给你个机会。你和妈妈一对一,如果你能打赢妈妈,妈妈就允许你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但如果你输给妈妈,那就老老实实的学习,不要再做这种不切实际的梦了,好吗?”
“老婆你……”老罗忍不住想插嘴,换来的只是一个白眼。
伊兰不喜欢别人怀疑她的篮球水平。
身为曾经的上海女篮主力球员,鼎盛期入选过国家队的一代国手,难道连个从来不运动的小孩子都打不过吗?
“好。”考虑了三秒,罗伊答应了。
一切回归正常。
罗伊不由有点失望,方才建立起来对篮球的兴趣,对未来的憧憬刹那烟消云散。
这条意外的微信,犹如黑暗中的一颗火星,瞬间将罗伊心中的希望点燃,那些郁闷、苦恼、疑惑瞬间被烧个干净。
程梓希的存在,证明一个问题,今天所有的经历都是真实的。
一声震动,手机响了。
呆坐三秒,罗伊才意识到自己原来是睡着了。
等待他的只有父母严厉的苛责。
“罗伊!我让你在家好好学习,你倒好!睡懒觉?你说你哪天不偷懒?”
伊兰的责问紧随其后,她贵为一代篮球女将,身高接近一米九,肩膀宽阔,神色坚毅,这气势是老罗无法比拟的。
罗伊偷瞄一眼。
微信发行认赫然写着三个字:程!梓!希!
程梓希,是程梓希,她是活生生存在的!
对于睡懒觉的事实,罗伊无力反驳。
“小罗,你今天是中了什么邪,谁让你动我的柜子的!”
“这是什么?”老罗指着沾满泥尘的脏衣服,“你今天是不是出去过了?罗伊!你怎么胆子越来越大了!以前也就偷偷看看电视、睡睡懒觉,现在都敢跑出去野了!”
老罗顺势抬起右手,但一想到自己白天把儿子打的胡言乱语、语无伦次的场景,又犹豫着下不了决心。
“那个……我……”罗伊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现在和爸妈解释说自己和球神、乔丹练过篮球,无异于痴人说梦。
首先发难的是老罗,他是个老实人,老实人生气时往往是最倔强的,说出来的话也是直来直去,句句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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