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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酆都府当差的这些年

第四十二章 鼎湖剑

费了好大的气力,才从袖口当中摸索出一块东西。

那玩意儿从张开的手掌中流了出来。

一块骨头,还带着些肉沫。

萦绕在胸口处的剧痛痉挛令得他匍匐在地上,扭动着身子骨以期得到解脱。

这般剧痛,甚至导致他喘不得气。

就像是一个人沉没在一片汪洋大海之中,仍由海水不停灌入鼻口。

“净梦的骨头.......贯穿胸口的时候....顺手得来的...”

敬神宵强撑着身子,依靠着身后的大树坐下。

面色显得宁静祥和,只有自己清楚那胸口处难忍的疼痛。

“‘骨生花’之密法,这些年来不是有许多湘西的黎人投靠昭天道吗,我们也不是养闲饭的,也该他们出力了。”

所谓‘骨生花’,那是湘西黎人流传的一种功法,只需凭借着一块白骨便是能滋长出原身。

便是内中失去了生命流动的轨迹,也会保证肉身不腐。

黎人之中,唯有身份地位较高的司祭方有资格学得。

“原来你早有后手,难怪当初你积极招揽那些个黎人,看来是为了今天啊。”

杜德机眯起眼睛,微微笑了一下,似是有些佩服敬神宵的谋划和眼光。

“呵呵,不过是歪打正着罢了,我哪里有那么长远的目光,要不然也不会在南都城栽了那么大跟头。”

敬神宵十分懒散地倚靠在树干上,颤抖的手捂着剧烈起伏的胸口。

目光变得愈发微弱,声音也显得虚弱许多。

“至于魔火......不急于此时,便是要趁人不备才能有所获。”

敬神宵长吁了一口气,有些疲倦。

他每说一句话,都带着沉重的喘息声。

目光直直往远方看去,没有力气再留出几分给旁边两人。

“我先休息一会,有劳了。”

说着,十分干脆利落地昏晕了过去。

杜德机面色一惊,赶紧蹲下身子骨,探了探敬神宵的鼻息。

再三确认还有气之后,连忙朝着敬神宵的胸口点了几处要穴。

“若按玄诡师所说,我等此次其实并没有失败。还是先寻个法子,帮敬神宵解了一直凝在他胸口的佛气为要。”

郭象没有回话的意思,只是从袖口处掏出如同细针一般大小形状的物件。

当即往空中一抛,细针模样的物件渐渐显形。

一柄剑浮在半空。

就像是一双眼睛悬在高出,静静看着地上的人。

浅青色的剑影比那雏鸟更要轻盈,散着淡淡幽光,

剑身单薄,有寒芒闪过,慑人心神。

剑柄处有一条金龙翻腾,似在吞吐着剑身,隐隐透露着一股威严。

此剑名为‘鼎湖’。

相传久远前一位皇者铸就玉鼎,掷于一片湖中。

湖水沸腾,蒸起一片雾气。

顷刻间,炼就了一柄不世的宝剑。

这只是一则传说,其真实度不可考据。

杜德机只清楚自从他入了昭天道之后,便知道了这柄剑的存在。

掌教的佩剑之一。

眼下,竟然是在郭象手里。

人说,见此剑就是见到掌教。

可见,掌教对郭象的信任。

“见过掌教。”

杜德机急忙起身,朝‘鼎湖’拱了拱手。

“此次劳烦几位入险,我感激不尽。尤其是玄诡师的谋划,虽是在南都功亏一篑,也算是在这里补上了一回。”

声音从剑中响起,相当冷漠。

“只是,我听说了他在南都的时候私通淮王,欲要私吞龙气......”

杜德机面色一惊,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半晌,他才小心翼翼回复了一句。

“敬神宵虽有私心,还是为了昭天道豁尽性命。看在这个份上,希望掌教出手相救。”

言语方落,杜德机跪伏在地上,不敢起来。

“牧灵师想多了,我还没有那么小气,对于有功之人我一向是大方的。”

语气仍是冷漠,又多了一丝缓色。

昭天道除却了掌教之外,下面设置了五师。

能够存续至今,便是大肆招揽了不少被上朝所不容的邪门歪道。

这些人员一直没有个行踪。

或是潜藏在江湖间、或是流窜至他国。

行踪难觅,相当松散。

无论他们性格多么怪异,手段多么狠毒。

对于这个一教之掌,心存着十万分的敬意。

而这敬意之中,尤其是畏惧偏多。

他们心里清楚。

自己会的东西,掌教也会。

自己不会的东西,掌教仍是会。

无论他们身在何处,背后总有一双眼睛死死盯视着他们。

稍有忤逆,下场自是不必多说。

杜德机心里不停犯着嘀咕,若真如掌教所说,敬神宵的生死真的成了个问题。

哪怕掌教方才大度表示,自己概不追究。

自己自然是不太敢去相信一个上位者的话。

这充其量就是一个甜蜜的谎言。

‘鼎湖’剑迅如闪电般落到了敬神宵的跟前。

敬神宵面色苍白,甚至很难感知到他的呼吸。

剑身在敬神宵的头顶悠悠晃了几下,晃得杜德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生怕一个不注意,就给敬神宵来几个大窟窿。

只是停滞了片刻。

浅青色的光芒缓缓灌入到敬神宵的头顶百穴处。

敬神宵眉头紧凝,泄出痛苦的呻吟。

“这股佛气看似温润,却是在依附他的五脏六腑处慢慢夺取他的生气,吸取他的灵气,让他的气海枯竭,这看来是将玄诡师当做了提供养分的土壤啊。这大谈众生慈悲的和尚,竟然有如此狠毒的心肠,实在可怖。”

“不对,这佛气似乎和什么东西死死纠缠到一块,这才没有彻底要了玄诡师的命。只是如此僵持下去,玄诡师命亡是迟早的事情。”

剑尖轻轻触碰到了敬神宵的头顶处。

许是刚刚光芒的影响,敬神宵的表情没有多么痛苦,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一旁跪趴着的杜德机死死盯着那柄剑,眼睛瞪得浑圆,生怕掌教一不顺意就结果了敬神宵。

“原来如此,玄诡师果真是处处留有后手,竟然还有一小截龙气,看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啊。”

那声音感慨一句,似有所悟。

剑身周遭荡起了浅青色的波光,似在牵引着什么东西回溯。

蓦地,竟是看到一条守宫大小的金色身影沿着剑身慢慢爬了出来。

十分熟稔地爬到了剑柄处,严丝合缝地融入到那条金龙身上。

与此同时,敬神宵的面色渐渐浮先了一丝血气,表情显得相当轻松。

杜德机这才暗自舒了一口气。

‘鼎湖’再度化成银针般大小,回落到了郭象的袖中。

“暂且如此,这龙气我先收了回去,也算是意外惊喜。”

末了,又补上了一句。

“敬神宵醒了后,嘱托一句这件事情最好是有一个收尾。”

随着一声痛苦的低吼,敬神宵才勉强缓过劲来。

若非自己在那时候勉强回过神,将净梦的肉躯丢飞出去。

这样的人眼里只有交代下来的任务,没有其他心思。

敬神宵面色没有丝毫和缓,整个人蜷在地上。

杜德机不由沉默,压下心中升起的一丝不满。

敬神宵喘了一口粗气,整个人神情恹恹。

恐怕,他们三个人早就成了冷调寒刀下的亡魂。

“真是不敢相信,我曾经听说她被关押在深牢当中将近二十年光阴,没想到出来之后还有如此深厚的实力。”

“我们几乎一无所获。”

当下这个情况,不想着如何帮助敬神宵排出附在体内的佛气,反而先发起责难。

有这么一个同僚,杜德机心中是不喜的。

可就是有这么一个同僚,才让上峰感到放心。

他平生所见,除却了掌教和布道师游必方之外,这是第三个令自己内心升起真正恐惧的人。

“老实人,方才实在太过吓人,我这两条腿都不听使唤了。要不是......”

“这是什么?”

郭象面色有些僵硬,想不出这时候敬神宵为什么给出这么个沾些晦气的东西。

郭象冷硬地打断了杜德机的话,就像是一块石头,没有任何感情。

“一把不完整的血摩罗和一张画轴,这都不是我们所要的。最重要的是栖荒镇上的那一群魔种和僧人的尸体,忙活了这么久,什么都没有干成。”

杜德机抹去了额上的汗水,仍是对之前的事情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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