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8 白天撑面子，晚上暖被子
沈曼及时出现，捧着一份文件，递给何文陌。
何文陌抽出笔，放王英臣手里，“王总，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忘？喝酒误事，少喝点。”
王英臣愣神，眼睛迷蒙，茫然问，“合同？什么合同？跟谁的？”
何文陌这么说，沈曼的托辞，便不合适了。
沈曼学着他刚才的神态，现学现卖，“学长的话术，肯定也不是江都大学教的，不然我怎么不会？”
“呵呵，脑子转的挺快。”
但这边竹影横斜，哪儿看得清楚，只有合同几个字比较抢眼。
王英臣醉醺醺的瞅半天，没看出所以然，“这个，我好像见过。”
袖口堵着鼻子，闻不到他身上的臭味，沈曼心情并没好太多。
什么叫好像见过？
你大爷的驳回老娘这么多次，里面的条款，你倒背如流！
何文陌手指点着签字位置，“这么重要的文件，王总当然看过，签完字我让秘书帮送过去，请吧。”
王英臣意外的配合。
签了？
这是这种情况下签的字，算数吗？
沈曼不敢确定，何文陌这招到底是纯粹整蛊，还是着实具备法律效益？
说实话，她都不抱有期待，准备找下家了。
签完字，王英臣摇摇晃晃离开，“喝，回去继续喝，今天一定……不醉不归。”
人走远。
何文陌把一式两份的文件给沈曼，“拿回去吧，明天下午，等他酒醒后再去鼎盛办公室。”
王英臣醉的像一滩烂泥，写的字居然还挺周正。
沈曼翻来覆去看两遍，确认每个签名处都没落下，“学长觉得，这玩意儿有用？”
何文陌笃定，“会有用，你信我。”
碰壁次数多了，沈曼脸皮磨的足够厚，横竖就是多丢一次人，明天去试试也罢。
“那行，要是管用，我欠你一个人情。”
何文陌站在竹林下，枝条摇摆，偶尔碰到他的发顶，头发飞扬而起，和他眼睛里的笑容一起，温柔的不行。
“这个人情，你欠定了，至于要怎么讨回，我说了算，如何？”
这么大的忙，要是真帮成了，一个人情算是小事。
沈曼痛快答应，“当然，竭我所能。”
——
回到正厅，宴会接近尾声。
不光沈曼，与会者都在猜测，今晚到底是谁做东？
除了季朗坤本人。
季寒城和父亲并肩，父子俩是最耀眼的所在，方圆几米，全是追随的目光。
“爸，他今晚会来吗？”
“嗯，面还是会露的，但他这些年，不太在前面走动。”
季南天一时半刻猜不出，他印象里，江都有身份的，似乎没人这么大的排面。
居然让父亲在这里等？
林岚晚上被沈曼挤兑，心情很差，提不起兴趣，表情淡淡的。
心里反复回放沈曼说的话。
想一次，心就被抽一巴掌。
林岚苦笑。
沈曼说的没错。
她活得真悲哀，自己状态这么差，季朗坤连看都没看到，继续和季南天聊天，谈工作。
仿佛，她存在的意义就是白天带出来撑面子，晚上暖被子。
不必付出感情。
沈曼在大厅找一圈，没见晓冉，也不见唐宋。
晓冉微信没回。
唐宋倒是回了，就俩字:【稍后。】
何文陌陪沈曼坐在后面的位置，两人都不太显眼。
沈曼今晚的目的达到，并不想知道东家是谁。
何文陌兴致挺浓郁，“我们要不要打赌，我觉得这个人，大家都认识。”
沈曼说不上来，既然认识，何必故弄玄虚？
现场此刻安静下去。
偏厅的小门，走来一道清瘦的身影。
青色中山装，瘦削的面庞，因为瘦的厉害，颧骨突出，眼睛越发深陷，目光咄咄，看谁都能透视一般，锋利不可避退。
“顾汉阳？”
站在中心位置的长者，从年龄上看，现场都不及他。
至于身份地位，二十多年前，季朗坤也只是接棒四季的年轻一代，在顾汉阳面前，得自称“晚辈。”
的的确确，顾汉阳有让大家等待的资本和资历。
何文陌年轻，出社会时，顾汉阳已经隐居西安，因此并不知道。
听沈曼喊他名字，诧异的看她，“你认识这个老人？”
何文陌心情不错，和沈曼的相处，让他身心轻松，情绪不自觉的好转，喜上眉梢，藏都藏不住。
不到五分钟，一串脚步声从竹林那边过来，步调不是很稳，看轮廓就能猜到是个大肚腩的男人。
“你小子，眼睛够尖的！我跟你说……”王英臣踮起脚尖，够到何文陌耳朵，“我，就不告诉你。”
何文陌拍拍他后背，“你不说我也知道，人家合同都送来了，到处找不到你，诺，回头可要谢谢我。”
“何总啊！怎么？这是才来？那你可亏大了，今晚季董事长和季大少爷都在里面，是个牵线搭桥的好机会！”
她倒是不想往歪了想，扛不住穿男性衣服本身就有的不清不楚意味。
酒气，烟味混合，刺鼻。
何文陌拉起西装的一个袖口，堵住沈曼的鼻子，不让她呼吸污染后的空气。
王英臣握着手机，还在想是谁打电话让他来这里，到了却不见人。
听他意思，醉成这样，八成是因为季家那些人。
何文陌一手扶住他的肩膀，不让他东倒西歪看着晃眼，他身材瘦高高，比王英臣挺拔有力，“王总人逢喜事精神爽，今晚拿到几个项目？”
“呵呵！”王英臣心里美滋滋的，的确有几个项目，他一瓶酒下去，已经拿到了，放在以前，说不定前后得跑几十趟，好话说尽磨破嘴皮。
何文陌这么细心，将来那个幸运的女人，一定很幸福。
路灯掩映着的黑色身影，从竹林这边走出，似乎是巧合般，站在王英臣要走的位置，“王总，喝醉了？”
“王总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何文陌翻开文件。
听到说话声，闭了闭眼睛，让自己聚焦，吃力的看一会儿才发现是何文陌。
同时风投行业的精英，王英臣还不至于醉到不认识他，他张嘴，笑的太开，浑浊的酒气沾染周围的空间。
沈曼感激的投以微笑，捂着他有淡淡男士香水味道的袖子，那股难闻的味道消失，舒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