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4 一起探秘
石玉芬看了眼被她拂开的手，尴尬在一闪而过，很快又恢复如初，笑吟吟道，“你外公知道你今天来家里，清早就让准备着了，厨房做了你喜欢吃的菜。”
沈曼注意到客厅摆放的新鲜花束，红玫瑰在白色的茶几上色调耀眼，紫色满天星沿着置物架蜿蜒摆放，一眼看过去至少有十束，花枝招展，显然是今天刚摆放上去的。
这些，都是为了迎接她的到来而准备，是真心实意还是另有目的，这一点沈曼暂时还不想去思考。
庭院很显然经过反复的修葺改变，但大格局摆在这里，经年累月，记录着深宅发生的一切。
沈曼特意多看一会儿院子左侧的一条小路，再往左还有一栋别墅，两栋房子格局都很大，一道缠枝铁篱笆隔开，墙壁上攀爬了爬山虎，这个季节还没长出繁茂的绿叶，只能看到盘根错节的棕色藤架。
沈曼无声的深呼吸。
顾少锐眼见着沈曼对母亲的冷淡，这也不难猜，母亲此前对沈曼的态度不光冷淡，简直可以说傲慢无礼，还做了很多蠢事，便打圆场，“你先坐一会儿，我爸和大伯还在书房，我去楼上看看。”
顾少锐还没动身，两道身影相继从二楼下来，顾汉秋小心搀扶着大哥，两人出门时还在低声聊天，顾汉秋是满脸的讨好和小心，另一个人则是冷淡的神色。
他的神色，与沈曼面对石玉芬时，相差无几。
“曼曼来了。”顾汉秋先开口，声音里都是喜悦和热切。
沈曼点头，“顾总。”
按辈分，沈曼这一声外叔公是免不得的，但她不想叫。
顾汉秋也知道沈曼心理上的抵触，当着大哥的面，不好正面争取，只是笑呵呵自我排解，“在家里，叫什么顾总？再说，我现在无官一身轻，以后呀，可不管那些烦心事了，就交给你们年轻好好打理，我在家舒舒服服多好啊。”
沈曼浅笑，不接。
石玉芬的脸色很快的闪过一抹狠厉。
这一幕，恰好被顾少锐看到，他在心里捏了一把汗，生怕母亲在愤怒的当口，在做出错误的决定，到时候只怕真没有挽回的余地。
悄无声胜的，走到母亲身边，他低声道，“妈，你要不要去厨房看看饭菜？几点能开饭？”
石玉芬的愤怒，被儿子一句话打断，忽然意识到什么，便走开了。
顾汉阳神态气色挺好，看到心爱的外孙女终于肯亲自登门，更是从早上就容光焕发，“曼曼第一|次来家里，要不要先到处看看？客厅的摆设跟以前不一样了，不过照片都在。”
沈曼道，“现在挺好的，很现代。”
石玉芬喜欢现代化的装潢，嫌弃顾汉阳的品味太老套古板，几年前将客厅重新装修，俨然把自己当成了第一顺位的主人，在她心里，就没想过顾汉阳能回来。
顾汉秋怕沈曼多想，也跟着笑道，“你母亲的房间没变，跟她住的时候一模一样，要不你看看？”
沈曼今天来，不是要缅怀母亲的房间，“下次吧。”
一听到下次，顾汉阳先乐了，脚步都轻快了不少，“好好好，那就以后慢慢看，现在外面冷，等到春暖花开，院子里更好看。”
说是不看，顾汉阳还是带着沈曼，逛起了一层，落地窗外灯火温暖，长廊连着花园，竹林从花坛边缘延伸开来，后面是一片薄荷还有迷迭香。
院子里种这些植物，夏季可以驱蚊。
顾汉阳回来后，住这里的时间也不长，大部分时间都在医院，颇有些两人一起探秘的意思。
说到稀罕的摆设，顾汉阳也不懂，就跟沈曼一起研究。
他琢磨不懂又迫切想知道的表情，像极了好奇的孩子。
那一刻，沈曼忽然发觉，外公其实是个挺有意思的人。
他不是那个传说中掌握着庞大的权力的海爷，也不是顾家的掌门人，而是一个，双手背在身后，弯腰对着一盆绿植发出疑问的普通老人家。
忽然，他眼睛一亮，“曼曼可知道这是什么树？”
她好像能看到幼年的母亲，正欢声笑语在院子里玩耍，去隔壁捅马蜂窝。
母亲是个美人，从小就很漂亮吧，所以即便恶作剧，也是可爱的。
沈曼一道目光不冷不淡的看过去，面上不辨喜怒，只是不动神色的抽回了手臂，“他们有自己的安排。”
孩子的存在早已不是秘密，石玉芬知道也没什么，但她如此不避讳的说出来，还洋溢着热情，沈曼挺反感。
“曼曼来了呀，来来来，里面坐呀，哎呀怎么穿这么少？今天降温了，晚上还是冷的。”
踏入顾家别墅大门，沿着庭院悠长蜿蜒的鹅卵石路，两侧的季节性绿植正抽芽，精巧雕刻的纯白色欧式雕塑，林立在常绿植物林之中，泳池周围的暖色灯光，摇曳在水波上，四周没有高大建筑阻挡，明月如玉，悬在浮云间。
想到这里，沈曼嘴角上扬。
就算没机会和母亲相处，她也深爱着那个女人。
年龄上说，沈曼和顾少锐相差无几，让她按资排辈是不可能的，叫名字比较简单，少一点纠缠，少一点麻烦。
石玉芬对沈曼的热情洋溢在脸上，笑容从眼睛里溢出来，就差把“讨好巴结”字眼贴在额头。
沈曼淡淡的点头表示打招呼。
石玉芬主动挽住沈曼的手臂，招呼佣人去端杯热茶，然后笑容快要贴到沈曼的脸，“一个人来的啊？怎么没带着孩子们一起呢？难得回来，人多才热闹嘛。”
沈曼穿着长裙，下车时外套搭在臂弯上没穿，胳膊露在外面，风一吹，视觉上显得冷。
摇了摇头，“现在不是上班时间，你叫我名字就行。”
看完客厅的摆设，沈曼心里有细微的涟漪，毕竟这是母亲生活过的地方，尽管可能早已没有任何过去的家具。
面上，沈曼还是不动情绪，对石玉芬的热情客套，她回的也平淡，“谢谢。”
顾少锐也是个懂潜台词的，他笑了笑，引着沈曼往里走，同时余光往后面看，送她来的车已经走了，季寒城不打算参加今天的晚餐。
他是有所顾忌还是继续观望的态度？
顾少锐作为家里的小辈，又是沈曼的助理，第一个走出来，他长腿大步，片刻就迎到院子里，“晚上有点冷，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