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天蓬纪

“那孟婆呢？”

“那么多孟婆，我怎么知道哪一个。而且孟婆都在上面呢！”

“就那个被惩罚的孟婆，不是说她在黄泉潭吗？”

猪八戒皱眉，问道：“你是谁？怎么在这里的？”

“问得好，我是谁？”老翁向上看去，“我想想，我是谁呢？哦对，想起来了，我也是妖怪，一只乌鸦，很大很大的乌鸦，比你可厉害多了。至于为什么在这里，你还看不明白吗？”

老翁动了动锁链。

“上去？”老翁挥手，回去的路被结界封死，“我不让你上去你还能上得去？”

猪八戒伸手，九齿钉耙现，全力一击，那结界出现了一丝裂缝。

“你的实力似乎没我想的那么高。”猪八戒讥讽道。

老翁无奈摇头，“唉，一天不如一天咯，要不是被个傻子射了一箭，我还能沦落至此？”

猪八戒又是一钉耙，结界应声而碎。

“你自己慢慢感慨吧！”猪八戒要走。

老翁神色一凝，“不准走，陪我说说话！”

“没时间陪你。”

猪八戒刚抬脚，身后突绽金光。

那光芒万丈中，灼热感令猪八戒焦躁难安。难安里又有几分熟悉的感觉。

猪八戒回头，看到了偌大一头金乌。金黄的双翅被锁链嵌入，原本腾飞的鸟儿现如今只能困于此地。

“你是……金乌？”猪八戒的眼中写满了不可思议。

当年被大羿射下来的金乌，怎么可能？

“你认得我？”金乌口吐人言，依旧是那老翁的声音。

“认得你的长相，仅此而已。曾经见过很多只，跟你长得一样。”

“你说的是当初凡间的十个太阳吧。”

“你知道凡间的事情？”

“我是那十个太阳里的一个。”金乌变回老翁的模样，无奈道：“唉，道行已经弱得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变成本体都不能给你一丝压制力，罢了，你走吧……”

猪八戒一笑，走到他面前坐下，“不急，我陪你聊聊，我倒是挺好奇你的故事的。”

猪八戒记得大羿射死了九只金乌，怎么这里还有一只活的。

“你想听？”老翁眼里满是光芒，他高兴啊，多少年了，一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我想听一部分。”

“只要是关于我的事情我都愿意说，当年我们九兄弟可是风光无限呐！”

当年，也只是当年了，现在不是只有他一个活着？

“当年的事情我知道一些，我问，你说，怎么样？”

“那你只能问当初的事情。”老翁只愿意说当初的那些事情。

“好。”猪八戒开门见山，“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修为高！”老翁得意道：“九个兄弟里就我修为最高，扛下那一箭没死，跑回了黄泉。”

“九个兄弟是怎么回事？”

“不是只问十个太阳时候的事情吗？”

“我总得弄清楚你们的来历吧！”猪八戒笑道。

老翁想了想，道：“行。我们兄弟九个，九只金乌，都是黄泉海孕育出的神兽。

“神兽你懂吗？天地孕育出的，不是你这头猪能想象的！”

猪八戒点头，“对对对，您说的是。”

老翁继续道：“我们兄弟九个在黄泉界待了数万年，乏味得很。终于有一天，找到了出去的办法。

“那个高兴呐！人间是多美的地方啊！我们兄弟九个在天上四处游荡，赏尽了各处风光。”

猪八戒道：“那你是不知道人间受了多大的苦。”

当初八戒还是河伯，自己那条河都快被烤干了。

“我们也不知道啊！”老翁委屈道，“没有人跟我们说不能这样，倒是有个老头，让我们继续这般，挺好的。现在看来那个老头不是什么好人。游荡了些许日子，突然，一只箭射了上来。”

老翁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支箭，眼神迷离，“那箭凌厉无比，我们兄弟几个根本躲不掉。一箭而出，死了一个兄弟，还没反应过来，一箭接一箭，就没有停下的时候。一连九箭，除却我，其他兄弟都死了。

“我拖着残废的身躯回到黄泉，连给兄弟们收尸的气力都没有。回到黄泉界，就被那两个煞星关在了这里，不知道多少年了。起初无聊，做了这生死路，那个时候我还没现在这么虚弱的。现在呐，旧伤加上这锁链，真打起来未必是你对手。”

猪八戒沉思许久，问道：“那个老头，长什么模样？”

“忘了。”老翁挥手，“谁会在意一个看起来跟凡人差不多的老头子？”

跟凡人差不多，猪八戒大致猜到了是谁。难怪，难怪当初十日当空，天庭管都没有管。

“乌鸦？”猪八戒又问，“你不是黄泉界的？”

“是，怎么不是了。我可是黄泉海里诞生的本土妖怪，这黄泉界我来去自如，只是犯了些错误，被关押在这里了而已。”

猪八戒疑惑，“就你一个？旁边不是还有条通道吗？”

“那你自己再去走一遍，你走到头看到的还是我。这生死两路是我闲着无聊弄出来的，这黄泉潭下面就我一个老家伙，我还骗你不成？”老翁得意洋洋。

“我不听！”老翁捂住耳朵。

“哟呵，妖怪，还是猪妖。是个活人呐，怎么，有印记？”老翁笑着，露出黄黑的牙齿。

“什么错误？”

“你怎么那么多问题，现在到我问你了。你是不是带有印记？”

“没有。”

这老家伙，怎么跟一个三岁孩子似的。

“不听算了，我自己找。”猪八戒转身要走。

“找？你要找谁？”老翁突然叫唤道：“这下面就我一个糟老头子，你还能找得到谁？”

“嚯，难得，那两个煞星没有杀了你？”

煞星指的是凶和煞两个。

“放屁，黄泉潭下面就我一个。而且黄泉潭是何等存在，孟婆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家伙能被关在这里？”老翁嗤之以鼻，好似被关押在这里多光荣似的。

“那我上去问清楚。”猪八戒还是要走。

“有意思有意思，我好久没看到外面的家伙了，来，你走近点，我好好瞅瞅。”老翁口水快要流下来的模样让猪八戒不敢靠近。

“我没时间跟你玩，问你件正经事。”

猪八戒耸肩，“你都看出来我是外界者了，还需多问？没有印记能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