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少爷开窍了
“少爷，林小姐是安置在这里吗？还是……”
莫子谦转了转手腕起身，又活动了两下脖子，双目微阖道:“找几个人，把她带回去。”
“怎么个‘带’法?是用抱的还是抗的?或者抬的?”吴管家在如何将自家少奶奶带回去的问题上犯了难处。
淡蓝色的棉质布料在手中滑走的一瞬，林白忆心中的那棵稻草，断了。她用尽全身力气扶着床边半支起身子，跌跌撞撞到玻璃窗边，揪着窗帘布往中间拽。
又是一道闪电，林白忆猛地跌坐在地上，拽住窗帘的手止不住颤抖。几番拉扯之后，才将窗帘彻底拉上。
卧室里，一片昏暗。只有床边上一盏小夜灯，还发着暖橘色的微光。
“吴叔，那你来?”莫子谦悠悠地看向吴管家。
吴非擦了擦额上的汗，笑着拒绝:“少爷，您看我一把年纪了，而且老婆还在家里等着。我似乎也不大合适……”
莫子谦揉了揉太阳穴，他还真是自己挖了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莫子谦一进去便看见林白忆小小的一只缩在床边，坐在地板上。屋里空调温度有些低，地板上有些凉。她似乎是在睡梦中感受到了寒意，不自觉将自己抱得更紧。
莫子谦半蹲下身子，才发现林白忆苍白的小脸上，两条眉毛紧紧地皱着，眼睛已经哭得肿得跟个核桃似的了。鼻子时不时微微抽一下，樱桃小嘴有些干，嘴里嘟哝着什么话。
看来在梦里也不安稳。
莫子谦一只手缓缓穿过林白忆的腿弯，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肩膀，一把将她抱起来。动作之轻柔，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太轻了。
在抱起林白忆的那刻，莫子谦脑子蹦出来这么几个字。
他觉得自己好像在抱一只小兔子。
感受到热源，林白忆往莫子谦怀里缩了缩，又继续睡过去了。
吴管家见状微不可几地偷笑了一声，恰好落入了莫子谦的耳。
“麻烦。”他低低地说道，语气里尽是不满与嫌弃，但是黑暗中偷偷红了的耳根却出卖了他的所有心思。
走出酒店，莫子谦抬眸看了眼天空，云已经散了不少。凉风习习，柔柔地拂过他的俊脸，也吹散了他耳根处的一抹红。
这雷，终于是停了……
一辆黑色的宾利稳稳地停在云澜山莫家别墅门口，莫子谦自觉地轻轻抱起林白忆走进别墅。
看得跟在身后的吴管家一脸欣慰，差点老泪纵横，他家少爷终于开窍了！
此时正坐在客厅里敷面膜的莫夫人孙莹莹看见自家儿子抱着一个陌生女孩子回来也是傻眼了，一把揪掉了面膜，对着吴管家激动地叫道:“老吴！这……这是怎么回事?”
“夫人，淡定，少爷这是长大了。”吴管家一脸“一切尽在不言中”的表情。
“我那‘冰砖砖’儿子开窍了？知道疼女生了?”孙莹莹笑眯眯地盯着自家儿子，心里高兴得不行。
面对自家老妈这一惊一乍的举动，莫子谦早已见怪不怪了。低声嘱咐了两句，就抱着林白忆回房了。
“等等，老吴。这姑娘是哪家的？我好择个日子登门去拜访一下人家父母。”孙莹莹心中的算盘打的特别顺溜，儿子谈一年就结婚，结婚两年生孩子，三年还可以抱俩。
“诶不对啊，我记得忠哥前一阵子给谦哥儿找了个未婚妻是不是?这下可怎么办？谦哥儿好不容易遇上个喜欢的姑娘，可不能耽误了……”孙莹莹自顾自地说道。
“夫人您不用担心。”吴管家适时打断，“少爷怀里那位就是老爷为少爷安排的未婚妻。”
“啊，那我就放心了。”孙莹莹闻言松了一口气，旋即又想到了什么，焦急地说道:“老吴，你说这俩孩子在一间屋子里是不是不大好啊？这黑灯瞎火的，不安全啊。”
“夫人，你要相信少爷的分寸。而且那位林小姐已经睡着了。”吴管家安慰道。
“嗯，那就好那就好。你再给我讲讲他们两个……唔……我要听细节！细节！”孙莹莹从茶几下拿出一包薯片，悠然地坐在沙发上，一脸听故事的架势。
“夫人，这个……说来话长……”
“话长就慢慢说，我不急。来，先喝口水。”说罢，孙莹莹给吴管家倒了杯水。
“这个要从少爷今天早上上学说起……”
——
莫子谦直接将林白忆抱回了自己的卧室。在放下她的那一刻，睡梦中的林白忆好像感觉到什么似的，嘤咛了一声，不悦地又往莫子谦怀里钻了钻。
“真是……麻烦。”莫子谦长舒了一口气，将林白忆稳稳地放下。
林白忆一沾床，又不自觉地将身体蜷缩成一个小团。
从心理学上来看，睡觉喜欢蜷着的人多半缺乏安全感或者有什么恐惧的东西；但从生物学上来看，睡觉蜷缩着睡觉身上热量不容易散发出去，会更暖和些。
不知道是哪个原因……
莫子谦盯着一动不动的林白忆思索了片刻，将一旁的被子轻轻地拽过给她盖上。
林白忆有了被子的遮盖，身上顿时暖和了不少，终于有了血色的小脸无意识地蹭了蹭莫子谦为她捏被角的手。
她白嫩的小脸触上他骨节分明的大手那一刻，莫子谦的动作一僵，像触电一般忙地将手抽回，快步走出卧室。
这是第一次，一向以矜贵稳重、冷静淡漠自持的莫少爷因为一个女生晃了片刻心神，落荒而逃。
他的心跳怎么突然有些快?
一定是空调温度太低，把他吹糊涂了。
莫子谦同学如是想。
林白忆用尽全身力气爬到床边的角落，缩成一团，双手捂着耳朵。在眼眶里打转了许久的泪水终于滚落，簌簌地掉在膝盖上，打湿了校裤。她死命地咬着校服衣袖，将哭声吞进肚子里。
她慌乱地摸了摸口袋，可是那里空瘪瘪的，什么也没有。她的糖呢？糖……
莫子谦无奈地扶额。
算了，他还是比较擅长气哭女生。
当初莫子谦在设计这间屋子时，只是因为那阵子他恰好对光学玻璃感兴趣，所以设了这面玻璃。却没想到，他有一天，能透过这面玻璃看到一个人的内心。
脚步只顿住了一刻，莫子谦便毫不犹豫地从她手中抽出裤脚，走了。
封闭的屋子、黑暗的雨夜、骇人的雷电……伴随着一阵阵与铁锈相融的鲜血味，朝她席卷而来，几乎要将她吞噬……
“小丫头，你长得真漂亮。来，让我闻闻……嗯……你真香……”
卧室外，少年如妖魅般精致的脸庞隐在黑暗之中，让人看不清楚表情。
他看她歇斯底里的样子，倒不像是装的，也不像是单纯因为害怕打雷……
“吴叔。”许久未开口，莫子谦的声音有些沙哑，“我是不是过分了？”
吴非思考了一会儿，也不回答他的问题，只说道:“少爷，夫人说小姑娘是用来疼的。”
“还想跑?没有人能救你的，还是乖乖的吧……”
……
莫子谦随意答道:“随便。”
“少爷，我觉得我们带的人可能不太合适和少奶奶有太过密的肢体接触。”毕竟他们带来的人都是二十五六的青年小伙。
“少爷，林小姐大概睡着了。”吴非透过玻璃，看见卧室里人的身影一动不动，低声对坐在这里亦是一动不动许久的人说道。
玻璃是磁控镀膜玻璃，亮的那一边看不见暗的那一边，是以林白忆看不见外面的人，但是莫子谦可以将屋内的一切看得明明白白。
“不听话?我就把你的腿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