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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弃妃她一心称帝

第70章 生命之重

……

卯时钟穿过雨雾而来,雨终于小了,值夜的军士刚打开城门,又看到了昨夜出城的那匹黑马载着那个瘦小的身影站在城门外。

“你,怎么,回来了?”守城的军士一愣,昨晚到今晨,最后一个和第一个见到的人,都是这小孩。

比如,河床里那些因干涸枯死的鱼,以及,冤死的魂魄……

但总有一两条不愿屈服的漏网之鱼,以顽强的生命,将身体埋在深深的污泥之中蛰伏,只凭着意念中的一两滴水汽,在干涸之中蓄积力量,等待着春雨的到来……

快到戌时,因阴雨而早早暗下来的天气沉沉,守城的年轻军士仰着头,望着雨雾中的天空,似乎要从那低沉厚重的夜色中找到太阳的光亮。

“军爷,我在城里作伙计,阿娘病了,我昨夜送了药回去,今日还要赶着回去干活呢,要不然,东家要打的。”阿九语气怯怯又急迫。

唉,果然是家里人急病,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呀。

年老的军士心里叹息着,挥挥手,便放他入了城。

“你家在哪儿呀?”看着马上瘦小的孩子,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清溪镇。”孩子答了一声,得得得中,马走远了。

“清溪镇?清溪镇不是在制药吗?天宝楼的药都是从清溪镇运来的,他怎么倒从这里往清溪镇送药回去了?”年轻的军士突然想起什么。

是啊,天宝楼去清溪镇制药坊的拉药大车,每隔三天就要进出一趟北门啊。

这孩子,怎么……年老军士不由得望了望远去的马和人。

“哦,我知道了,听说清溪镇的制药坊搬来城里了,在城西新建了一个制药坊,我说这些天,天宝楼运药的车怎么不见了呢?”年轻军士又突然叫了起来。

可是,也不会一下子搬得那么干净吧?再说了,他们天天守着北门,大国手陆定一还在清溪呢,并没有回来,用得着连夜送药回去?

怕是想家了,想阿娘,回去看看吧。这么小的孩子,总是会想家的。

年老军士摇了摇头,开始登记盘查出城的人。

……

……

清溪观内,成煜脸色潮红,眼睛象是被什么点亮。

“十四叔,我们现在要马上回京!”

天瓶道长转动着手中的拂尘柄,思索着。

“成煜,你立即起程,赶回越州……”

“可是,十四叔,我等了十四年,马上就可以为父王昭雪了,现在回越州……”成煜一下子站了起来,声音急促。

“成煜,你的父王,是越王宇文铎,你,是越王的世子。”天瓶道长冷冷道。

“十四叔,可是……”成煜叫了起来。

天瓶道长抬手制止了他,看了周围一眼,清玄、清机轻轻退了出去,关上房门,和一直在外面的天南和地北一起守在门外。

“十四叔,我们忍辱负重十四年,好不容易挖出了黄忠,终于可以将这些年搜集的证据拿出来,马上就可以为父王昭雪,你为什么……”成煜眼泪流了下来。

天瓶道长一下子转过身来,盯着成煜:“灵王谋反冤案可以平反,灵王和赵氏一族可以昭雪,但你,永远只能是越王的世子,和灵王没有半点关系,你不明白吗?”

“我……”成煜语顿。

“成煜,灵王一族已经在十四年前就烟消云散了,这些年你能活下来,并不是凭着你一个人就能做到,你的后面,牵扯了太多的人。”天瓶道长轻轻叹道。

成煜默然。他当然知道,他能够活下来,是十四王叔瑞王冒险将他带走,是七王叔越王用和自己同岁的亲生儿子将他换入越王府,是陆师傅这么多年以来不离左右地针药金石侍候,是唐先生妙手回春治好了他的隐疾让他重活于世人面前……

十四年,他身上背负的,何止是一个当年为了救他而被亲生父母舍弃了治疗的那个三岁病儿,那个真正的越王世子?

每一个人,活着,都是那么不容易,就算是现在,从小压在他胸口的病痛已经解除了,但压在他心上的,依然是沉甸甸的巨石……

那是多少人用命为他换来的人生之重。

他抬起了头,“我知道了,我这就回越州。”

天瓶道长声音柔了下来,脸上却依然一冷峻:“你放心,这些年做的,并不是没有用处,收集的这些证据,会为你父王昭雪的。世间虽然没有灵王了,但你,要回去,当好越王。”

“十四叔?”成煜眼再次睁大,又看看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陆定一,声音拔高:“父王他?”

“世子,老越王,拖不过这个春天了。”陆定一垂下眼。

望了一会,低下头,解下身上披着的油毡,又望了望外面空无一人的官道,慢腾腾地向城门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迈朝前的脚后跟紧紧贴着后面一只脚的前脚尖,接着,后面的脚尖向前,两脚紧紧擦着相互替换,不像是走步,而像是用步子丈量着城门的宽窄。

远远的城内戌时钟声响起,城门缓缓关上。

雨淅淅沥沥,越下越大,官道上最后一丝亮光也暗了下来。阿九紧了紧身上的蓑衣,点亮了手中的油火把,沿着官道向着清溪后山小道飞驰而去。

雨夜中的北城门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乱葬岗的缘故,总觉得阴气沉沉,平日里,白天都没多少人行走,晚上,一个孩子独自出城?

今年的春雨,似乎是为了弥补去年的春旱,淅淅沥沥总是下个不停。只是错过太久的东西,再弥补,也挽回不了什么了吧?

另一旁正在收拾着身上油毡的老年军士习以为常,并不说话,也不阻挡。

二十六,二十七,二十八……年轻军士在心里默默计着数,数到六十,钟鼓楼上戌时的钟便会敲响,他们便可以关城门了。

“喂,天黑了,要关城门了,外面道不好走。”只来得及叫了一声,马便得得地出了城门。

守城的两个军士不由得神情凝重。

怕是,家里出了大事了……

年老军士喃喃道,年轻军士也赞同地点点头。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声音不是来自城外,而是从城内急行而来。

须臾之间,一匹黑色的马已经到了城门前,双手已经扶在城门上的年老军士抬头望了一眼,只看见一领深色的蓑衣罩着一个瘦小的身影,大大的斗笠下看不清脸,眨眼,便要穿城门而出。

天色青蒙,看得到斗笠下的小脸发白,身下的马匹也湿塔塔滴着水,不知是雨,还是跑出的汗水。

北门出去方圆四五十里并无村镇,莫不是奔走了一夜?

“知道啦!多谢啊!”马上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两名军士相互看了一眼。

听着这声音,似乎是一个孩子。

得得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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