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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意让我与你相遇

第10章 第一次正式交谈

总算熬过了给那个冷面冰山服务的艰难时光,又过了一个半小时左右,列车终于在规定时间内抵达兴林站。列车缓缓停稳,车厢双侧的门相继自动开启,李嘉琪随之开始为贵宾车厢的乘客们拿行李,并含笑向他们道别。

看着她那熟练的动作,依然坐在座位上,一点都没有下车的打算的詹梦宇双臂交叉地上下打量着她的一举一动,一边看着一边在心中暗想:今天从这个角度看,这女的看上去还挺精干的,身材偏瘦,上下肢占比均匀,颜值也算是“鹤立鸡群”了!嗯……你的外表比你拖泥带水的性格占优势多了。

当然,李嘉琪并不知道自己正在被身后的詹梦宇在心中怎样评论,她全神贯注地为工作忙碌着。

一些贬低李嘉琪自身素质和责任心的想法渐渐出现在詹梦宇的脑海,令他看着时不时会因为座位靠后面的、有需求的乘客的呼唤而经过自己身旁的李嘉琪的眼神开始变得凌厉起来。

列车的速度渐渐变快,以每小时三百公里左右的速度狂奔。此时此刻,车窗外晴空万里,一轮明媚的阳光悬挂在高空,坐在车厢内偶尔可以看到一片片尚未播种庄稼的麦田,还有一棵棵正在发芽、生长的树木。这番优美的景象令詹梦宇叹为观止。

“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饮品?”不多时,当李嘉琪依照列车乘务工作流程为车厢内的乘客提供服务时,她从前到后地依次来到詹梦宇面前,以“风平浪静”般的神色微笑着道。

詹梦宇面无表情地正视着她,语气悠然:“没关系。现在忙完了,李小姐,可不可以给我一个准确的赔偿日期?不然我心里不踏实。”

看他一副轻视自己的样子,李嘉琪并没有过多敏感,她知道,像他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在豪门世家的公子哥,一般是看不起自己这样的平民百姓的,玩世不恭、目中无人本就是他们在成长环境中塑造的观念。

“对于这件事情,其实这三天我也一直耿耿于怀。”李嘉琪深吸一口气,在詹梦宇对面的座位上坐下来,词严义正地说道,“首先,那天的事情确实是我的错,在帮您拿行李箱的时候我走神了,所以一不小心就把它摔了下来。对此我感到十分抱歉。

“其次,您提出让我个人承担行李箱赔偿款,不让我自己的错连累高铁站,这一点我是赞同的,而且我也有打算尽快将您提出的五万元赔偿给您。”

话音未落,詹梦宇听得很认真,李嘉琪继续平稳地道:“但是詹先生,我只是一个乘务员,我是拿工资和奖金的,可能我的经济能力跟您相差太远,可能我这辈子都不会拥有您百分之一的存款。所以,您能不能看在我一个女孩子家,独自一人在兴林生活的份儿上,稍微宽限我几天啊?这样我也好想办法尽快筹到钱,一分不少地赔给您。”

听她说得有模有样,詹梦宇似乎已经略微欣赏她的口才了。不过一码归一码,绝不能让这女的的辩论能力迷惑了。

他略作思索后,郑重其事地对李嘉琪道:“李小姐,其实我不是什么品性不好的人,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好硬逼着你赔我钱。不过我希望李小姐言出必行,不要让我等太久,毕竟你我不过半面之识,你说的话我没法相信。”

话落,他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已经下午一点半了,想必奉命开车来高铁站接自己的韩晨已经在外恭候,他随即起身从上面的行李舱内拿出自己的行李箱。

见他要走了,李嘉琪连忙起身,显得很被动地认真道:“是是,我知道您一定不会轻信我,但是请您放心,我今天下班之后就会去筹钱,如果顺利的话,几天内您就能收到行李箱赔偿款。”

“但愿如此。”詹梦宇转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撂下四个字后,径直向前走去,阔步出了车厢门,向高铁站门外走去。

直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李嘉琪才如释重负一般长舒一口气,身体略微酥软地瘫坐在一旁的座位上,闭上眼睛小声哀怨。

当风流倜傥的詹梦宇笔挺地来到高铁站的停车场里时,一眼就看到了停在正前方的丰田埃尔法商务车,径直走了过去,抬手敲了敲车窗,正在驾驶位上看手机的韩晨骤然打了个激灵,飞快地开门下了车,一边帮自己的老板将行李箱放进后备箱,一边献殷勤般地道:“老大,此次出差可还顺利?”

也许是因为韩晨已经在身边两年了,再加上他一直忠心耿耿的态度和良好的性格,所以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詹梦宇也从最初的略微拘谨渐变成现在的放松,平日里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除了梁婉英,他跟别人沟通最多的就是韩晨。

就像此刻,他一边坐进商务车后排座椅,一边以慵懒的语气道:“不能用顺利来形容,我这次去上海,收获可谓是丰富多彩啊!”

他的回答让已经坐在驾驶位上启动车子向高铁站外面的街道行驶的韩晨心中燃起浓郁的兴致,韩晨几乎是不假思索地道:“怎么就丰富多彩了?快说说。”

看在他一向办事靠谱,从来没有将自己所有只能他知道,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的事情说出去,从而取得自己足够信任的份儿上,詹梦宇就将从第一天在高铁上因行李箱和李嘉琪发生的事情,到后来到了上海后和程总顺利地谈完合作,再到今天在从上海返回兴林的途中和李嘉琪再次相遇的一切简单告诉了韩晨。

了解到自己的老板在短短三天内竟然经历了这么多,而且还和一位乘务员发生了经济上的纠葛,韩晨不禁点点头,饶有意味地道:“老大,从你刚刚说的这些话里,我隐约发觉了一种预兆。”

“什么预兆?”詹梦宇并没有在意,靠在椅背上感受着车内的安静。

韩晨清清嗓子,坏笑道:“你的桃花运可能即将来临。”

这句话真真切切地触碰到了詹梦宇的内心敏感部位,他骤然一惊,觉得韩晨话里的每一个字都是谬论,眉头微蹙道:“说什么不着调的呢?还桃花运?霉运还差不多。”

韩晨扑哧一笑,从老板的话里略感不妙的他拾趣地转移了话题:“咱们是回家还是去公司?”

“回家吧,我要向董事长说一下到上海出差、谈合作的结果。今天就先不去公司了,明天一早我会召开一个项目讨论会议,你负责通知核心部门的人准时参会,另外你要在场做ppt。”詹梦宇的语气从最初的慵懒渐渐变得严肃。

“没问题,保证办妥。”韩晨爽朗地应道。

经过二十分钟左右的车程,韩晨顺利地将詹梦宇送回了龙盛湾的詹家别墅。

“姥姥,我回来了!”刚一进门,詹梦宇就迫不及待地朝客厅喊了一声。

然而令他有些疑惑的是,梁婉英此时并不在客厅,按照时间来计算的话,她现在应该在午休。

意识到自己大呼小叫可能会惊醒在二楼卧室午休的梁婉英,他立刻放轻了动作,换上一双摆在门口的拖鞋,拉着只有两个轮子能正常转动的箱子走到位于他右前方的楼梯口,蹑手蹑脚地上了二楼,走进自己足有二十平米的大卧房,将行李箱放在一个角落处,转身走出房间。

走进位于卧房正对面的书房,詹梦宇坐在一把白色转椅上,打开面前的电脑,写起了明天到公司就本次到上海和程总谈论的服装项目合作的结果,以及具体的实施计划为一体的文案。

兴林市高铁站,乘务员休息室。

当李嘉琪随同徐静、汪晴等同事从高铁车厢里出来,来到休息室休息时,内心仍然有些七上八下的,尽管先前在车厢里和詹梦宇谈得还可以,他也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没人性,可自己损坏他行李箱的赔偿款却还是要一分不少地赔给他的。

五万元,如果对于一个没有生活压力,没有房租,没有每月给母亲寄生活费等开销的高铁乘务员来说,或许并不是一笔天文数字,稍微省吃俭用些就能拿出来。

可对于每月既要交房租,还要出于孝心给彭春晓寄一笔数目不大的生活费,同时还要支撑自己在兴林的开销的李嘉琪来说,的确存在着巨大的压力。

真倒霉啊!原本以为那天和那个死灭霸相遇就已经够悲催的了,没想到三天后的今天竟然第二次见到他,难不成他们之间存在某种孽缘?

这个想法在李嘉琪心中一闪而过,她坐在休息室的一把靠背椅上,哭笑不得地仰头望着天花板,哀怨道:“上帝啊!快派一个神仙王子来拯救小女子我吧!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我来了!”就在她话落的下一秒,一位身穿白色长袖衬衫、黑色西裤加黑色皮鞋,看上去不到三十岁,长得五官端正、中等身高的男子心有灵犀般地从外面走进休息室,听到李嘉琪的哀怨后,他随即配合般地接口。

正处于郁闷中的李嘉琪闻声,下意识地坐直身子,转头朝男子走来的方向看去,当她看到对方一脸傻笑的模样时,不由得没好气地道:“丁凯,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真的情商很低,尤其是在女孩子面前。”

她口中的丁凯正是面前的男子,今年二十七岁,三年前被调配到兴林高铁站任列车长,也就是所谓的“高铁驾驶员”。和李嘉琪一样,丁凯也不是兴林本地人,他的故乡在距离兴林好几百公里外的一座小城。尽管背井离乡,但在兴林工作却让他得到了不一样的快乐,由于与生俱来的外向性格和颇深的幽默感,再加上平时能说会道,总爱在同事面前开玩笑,这让他在一帮乘务员面前彰显个人魅力。

不过李嘉琪对他并不像汪晴等同事那么感兴趣,在她看来,他平时虽然很开朗、很能说,但过于能说会道的男人并非所有女生都喜欢,说得太多了会让人觉得他这人很“娘娘腔”。

见李嘉琪以如此不客气的态度对自己说话,丁凯并没有任何敏感和不满,略微尴尬地笑了笑,关切地道:“哎哟喂,我们贤惠大方、美丽动人的李小姐,今天怎么情绪不高啊?是不是在高铁上遇到长得比我帅的帅哥,向人家献殷勤被人家发现了啊?”

这家伙说话真是越来越不注意言辞了,要知道,旁边还有好几个同事看着呢!李嘉琪顿感怒意袭上心头,她的眼睛本就不小,此时瞪得又大又圆,向丁凯回怼:“你自己说话随心所欲我管不着,但你能不能别这么开我的玩笑?这样会让我感觉很不舒服。”

眼见她真的不乐意了,丁凯立刻收起脸上的笑容,转头看了看汪晴她们,然后向李嘉琪歉然地笑笑:“不好意思,哥错了,别生气。”

李嘉琪懒得理他,瞥了他一眼,本就心烦意乱的她并不能保证再在这里待下去不会和丁凯这种除了工作外基本上游手好闲的家伙发生口角和冲突。于是,她不紧不慢地起身,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自己的背包,跟众位同事相互道别后,带着落寞的心情离开高铁站。

事实证明,一个人就算自控能力再强,也做不到完全不受外界的影响,尤其是和自己有关的不好的事情。

李嘉琪走在去往高铁站不远处的地铁口的路上,若有似无地感到心中一团糟,这一刻,她心中有万分自责,为什么那天在给詹梦宇拿行李箱时自己会那么不小心呢?又为什么在那一刻走神了呢?如果不是那短暂而倒霉的瞬间,她现在也就不会背负沉重的心理压力了。

选择个人赔偿詹梦宇行李箱损失费,一来是为了不让高铁站因为自己一时的错误而承担后果,二来是为了向詹梦宇那种高高在上的家伙证明,自己的尊严并不是他想侮辱就能随便侮辱的。那天在高铁上被詹梦宇当众羞辱的场景令李嘉琪耿耿于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之所以承担他的行李箱赔偿款,也是因为心里咽不下这口气,或多或少都有点想要在他面前证明什么的想法。

很快,昂首挺胸的李嘉琪走进地铁站,在自动售票机上买了一张票,转身乘自动扶梯来到地铁进站口。由于此时并不是上下班的高峰期,所以等地铁的人并不多。不多时,一辆飞驰而来的地铁停在面前,她随同旁边同行的乘客依次走进车厢,坐在一个空位上向御枫花园奔去。

见她一副微笑的样子,詹梦宇心中不由得有些愤恨,暗想:摔坏了人家的行李箱,居然还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站在人家面前,像个没事人一样跟人家说话?看来这真的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

自顾自地默念完,他用鄙视的眼神看着李嘉琪,伸出左手,爱答不理地道:“给我一杯咖啡。”

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的,当李嘉琪将一份午餐和饮品摆在她面前的小桌板上时,他三番五次地找各种理由给她找麻烦,时而需要在午餐里放辣椒,时而向她要水喝……

尽管李嘉琪很清楚,他是在鸡蛋里挑骨头,但出于职业责任感和高铁乘务员对乘客的尊重,她还是强颜欢笑地一一满足着詹梦宇的要求。

他注视着她沉默了半晌,才勉为其难地点点头:“还算你有点责任心。行吧,看在你在工作的份儿上,行李箱赔偿款的事,到了兴林后再谈。”

在高铁返程的途中,坐在贵宾车厢靠窗位置上的詹梦宇一直盯着在此车厢内为乘务工作忙碌的李嘉琪,若有所思地想着这三天来,自己为什么迟迟没有收到来自她赔偿的行李箱赔偿款,难道她想跑路不成?

得到对方的回答,李嘉琪点了点头,随即从餐车上拿了一杯咖啡,轻轻放在詹梦宇面前的小桌板上:“您慢用。”

就在她即将推着餐车向前走时,詹梦宇故作傲睨自若的样子,语气似雪如冰:“喂!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一个答复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距离事发已有三天了吧?赔偿款呢?”

詹梦宇瞥了她一眼,饶有意味地道:“你该不会想跑路吧?”

听到他这句话,李嘉琪总算松了口气,先前堆积在心口的压力和凝固般的血液也随之化解。她向詹梦宇恭敬地点点头,然后转身继续忙碌起来。

由于本次列车是从上海直达兴林的,所以中途并没有在任何路过的城市停靠,从始至终都以每小时三百公里左右的速度狂奔。

一个半小时过去了,在李嘉琪细心的服务下,贵宾车厢里的乘客在午餐时间相继吃过了高铁上提供的免费午餐,其中自然包括让她觉得比别人难伺候的詹梦宇。

可是,他那只行李箱的价格实在是太高了,而且他那天开出的赔偿金额也太高了,如果单凭自己一个人的经济能力,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凑齐的。尽管她已经想过向两位好闺蜜求助,可这个念头也是近天内才想到的,就算自己是雷厉风行的性格,也总要有一个过程啊!

面对詹梦宇的问题,李嘉琪并不好在工作的过程中与他过多交谈,于是露出一抹歉然的微笑,试图与他商量:“詹先生,你看,我现在正在工作,行李箱赔偿款的事能不能等到了兴林后再聊呢?”

目视着一位位乘客相继离开车厢,李嘉琪下意识地松了口气,原本以为詹梦宇已经离开的她,在转身的瞬间,就看到了坐在座位上,似乎是在刻意等自己的他。

顿时,她略微无奈地叹息一声,走到詹梦宇面前:“詹先生,实在抱歉,我刚刚在工作。”

“不是,不是的,您别多想。”李嘉琪闻言,连忙作解释。

詹梦宇转念一想,反正自己已经有她的微信和基本信息了,就算她想抵赖、跑路,凭借着自己的实力和人脉,掘地三尺也能把她挖出来。

话一出口,李嘉琪只觉得他说的每一个字在自己听来都如雷贯耳,他一定不知道,自己不是不想快点赔给他钱,也不是不想尽快解决这件让自己觉得十分懊恼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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