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不可欺

不提卓扬还好，他这么一提，我猛然记起我还有一堆事要分享，于是我开始气沉丹田的从那晚有人在门缝里塞入照片的事说起，到陈波打电话提醒有人暗地里窥探我，再到徐菲今日打电话透露给我原来钟小纯和何西峰一早认识这事。

当然，考虑到某些因素，也为了避免给陈波带去不必要麻烦，我暂时将陈波收着卓扬大学时用过的手机这事略了过去。我打算先拿到手机看看其中的微妙，再来斟酌着向卓悦说明。

如同一辙，卓悦让我将照片、从物业处拷贝的视频资料，以及从陈波那里得到的太空号全部交由他处理，而对于徐菲透露的这个消息，他语焉不详不置可否，只道徐菲是要找人倾诉这般寻常。

手臂扛过来，卓悦抱了抱我的肩膀:“今晚无法陪你看电影了，我跟旅源的邓总临时有个饭局。你想不想一同去？”

反正晚上没别的事，更想到邓伟多次暗暗关照，我不论是为卓悦或是从自身出发，起码都该敬他两杯，我点点头:“没出事就行，我看你脸色变了变，还以为出啥麻烦事了呢。饭局的事，既然你方便带着我，那就一起去呗。”

“脸色变化，是因为今晚好好陪你看电影买东西的计划被打破，多少对你有愧。带着自己热爱的太太出席些重要场合，我随时方便，并这是我的荣幸。”

知道卓悦下午有客户要见，我努力克制着否决他要到就近酒店“深入交流”的提议，死活把他赶回去了。

把卓悦送的那束粉荔枝带回办公室，我只是撒了几滴水，它随即回馈我一整个空间的芬芳，一整个下午我的心情都随之飞扬。

直到我接到林思源的电话。

她一开口就让我惊了惊。

也不嫌肉麻得瘆人，卓悦先是小小油嘴滑舌一把，他才略略正色:“不过秦时九，你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你今晚会见到齐舒。以齐舒的性子，上次冲突后她自认居于下风，她必定会见缝插针的找我们茬，到时大概率会影响你心情。”

我愣住:“齐舒？她怎么也会在？她不是跟万和解约了吗？”

“卓太太是宝藏女孩，人际关系处理得好，人脉资源一抓一大把。”

手拥过来，卓悦似有开玩笑，又像是诚恳感叹:“若卓扬有你十分之一，我会轻松许多。”

给他翻了个白眼，我把他手拍下来:“做个人，别在公众场合逼逼赖赖些不合时宜的话。”

“不算是出什么事，最多算好事多磨。”

“被齐舒跟到家门口骚扰后翌日下午，万和与她达成解约。齐舒在这个圈子不差资源，更何况邓伟的儿子邓佳轩，即使旅源集团推广部总监，他一向对齐舒倾心，当初也是因他缘故，旅源才会特意提出由齐舒担任合作推广形象大使。在我的预设里，我放出齐舒与万和解约的消息后，邓佳轩即把握住时机，他将齐舒签入他名下一传媒公司，并亲自选用齐舒担任这次推广。”

指腹贴着我的脖颈轻轻摩挲，卓悦浅浅声:“即使万和与旅源之间的桥梁已经搭建起来，但以旅源多年根基，又以它总有前赴后继的合作商主动抛出橄榄枝寻求合作的局面，万和即使这次把握住机会大获全胜，也未必能得到旅源进一步的垂青，未必能促动旅源将万和彻底纳入长期合作商的范畴内。而齐舒是邓佳轩指定要用的人，这其中微妙不用多说。若齐舒继续与万和合作，以她的性子，她稍微有些不顺心就要作天作地玩罢工玩消失都是小事，她有可能会影响到万和与旅源这次计划。最重要的是，将她继续放在万和，你忙完千禧这次慈善拍卖会要回归，难免与她有更多交集，我不想她在你面前胡说八道随时随地影响你心情。我不如把她从万和拨走，放到她该到的位置上。”

“比起卓太太的五体投地，我更喜欢卓太太的投怀送抱。”

浅笑盈盈，卓悦浓声淡压:“这里有没别人，我调戏下自己太太，有何不可。”

顿了顿，他冷不防接回前面话题:“不过卓太太刚刚说我一箭双雕，还是不太精准。你这次同去不会只收获被齐舒破坏心情这一结果，你还可以收获些别的。这次饭局上有个来客是广深两地颇有些名气的艺术家叫温家丽，她是郑玲万分想邀请到慈善拍卖会上剪彩的嘉宾，但她生性孤清又因为不缺财，郑玲动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无法撼动。届时你会坐在她身旁，交流下来凡事有可能。若你能拿下温家丽为这次慈善拍卖会剪彩，郑玲以后会有所忌讳，她不敢再这么肆无忌惮将你揉搓在掌心中。当然你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平常心对待即可。要成事即成事，不成事也没有损失。毕竟她是郑玲几番邀请，也没能邀请到位的人。”

惊喜快收不住，我眼冒精光:“你说的这个温家丽老师，我认识她啊！三年前温老师在大芬油画村主导了一场临街义卖，西峰画廊也捐了不少字画，当时我们整个画廊都有去做志愿者，我就是在那时候认识的温老师。本来那时我和她还互留了电话，可惜去年我搬货时不小心弄丢了手机，才和她断了联系。温老师挺乐意做公益的，只要我跟她掰扯清楚千禧这次慈善拍卖会，是实实在在的公益，不是资本弄权，她不会拒绝。”

手浅浅触着我的耳垂，卓悦仍然倒豆子般的姿态对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分享:“我做个顺水人情，一方面与齐舒解约，另一方面暗暗促成邓佳轩把握时机成功签下齐舒。此后齐舒种种表现，她连带出来的责任由邓佳轩担着，邓佳轩将齐舒捧作女神，他哪怕是收拾烂摊子也甘之如饴。邓佳轩也知有来有往的道理，他承了我这份人情，也会找机会回馈给我。邓佳轩虽在旅源算不上能拍板的程度，但他是邓伟老来得子，备受慈宠，邓佳轩提一句，胜过万和拿出数盘漂亮数据。拿下邓佳轩，万和就等同彻底牢固了与旅源的合作桥梁。”

也不知是卓悦为迁就我因少见世面而显得贫瘠的理解能力，他这次稍微通俗易懂了些，还是我因为近得他多了，渐渐耳濡目染提升了些，这回我倒是一次过的听明白了，我没忍住竖起个大拇指:“高，实在高。卓悦你这是一箭双雕，你这局玩得太溜了，你的工作能力也太强了吧，请收下我的膝盖，我现在对你五体投地。”

此后卓悦带起了别的话题，菜也陆陆续续上来，他是用了心思的，准备的菜品基本都是我爱吃的，在味美佳肴的喷香里，胃被填得充实，这足够修补零碎的心情。

饭后我们在楼下商场瞎逛了一圈就买了杯奶茶，他一口我一口的喝了大半，最后我们躲在人迹稀疏的角落里莫名其妙吻起来，我的头发被他揉得乱糟糟得像是刚刚被狗啃过般。

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卓悦手移到我脸上覆着轻搓:“我很有自信我某一方面的能力比工作能力还要略胜一筹。以后卓太太再夸我，可以多些在那个方向夸一夸。”

放肆，这不是去幼儿园的车，凭什么没经过我同意就抓我上去！

他这话就像颠在蜂巢里的蜜，越到最后甜度越盛，我本能舔了舔唇，口是心非:“好吧，其实我的心情什么的都是小事，也用不着放到最重要的位置考虑，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