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文豪来自地球

铁训兰瞥一眼广告，“偷刀和杀人是两回事。”

“现在线索只到了谁偷凶器，还到揭秘杀人这一步。”

几个人看她。

机械手提醒她，车票即将超时打款, 铁子思索数秒，点击取消, 查看普通慢车。从脚下中转星到阙丘三，快车四小时, 慢车大约要两天。

“虚拟宇宙，我申请查询苗乐安目前的无限流测试进度。”

虚拟宇宙：【收到申请】

乘客们来劲了，“姑娘聪明啊。”

是我聪明，徐宁天骄写本就爱把事件链拆成一环环的，来回做假象，铁子道：“有，我看罪案小说多而已。”

说到罪案，乘客们来了新话题。

“听说了吗？骑士团买了个大罪案题材，游戏版到处撒广告，还招免费内测呢！”

“内测吧，我听说是本子还写完，在测试精神强度啊。”

“精神强度是啥？怕把咱吓疯了？”

“是呀，我二姑她三大爷的女儿在骑士团习，逮去测试了，好家伙，半小时吐得肠子都快出来了。”

四座一片啧啧。

铁训兰和虚拟宇宙对视一眼。

“叔叔，是罪案，那叫无限流。”

乘客大叔解，“啥无限？推这题材干啥？折腾玩家吗？”

铁训兰咧嘴干。

她法和普通玩家掰扯ai成瘾、脱瘾治疗这些事的。www.medabc.com.cn 江南文学网

谁知，聊天的几位出了意料之外的解释：

“嘿，是是骑士团布局大麦哲伦云啊？这么忙着买新题材？”

“啥、啥云？”

“大麦哲伦云！看八卦的吗？生活版、娱乐版都在说，好些个工程师网上曝图，说大麦哲伦云移民工程骑士团有出资。”

铁训兰：“……”

人民群众无孔入，虚拟宇宙，还当自己消息封锁到位呢。

她也加入八卦：“什么麦哲伦云，看到虚拟宇宙发布啊？”

让座老叔一摆手：“小丫头见识，帝领导层干活儿向来是‘能做的要说，能说的做成’，等他们公布时，麦哲伦云早尘埃落定啦。”

是这道理，铁训兰心：“可这和新题材有啥关系？”

老叔嘿嘿一，掐了烟：“啥关系？挑人才出来，搞帝中心转移啊。ai当咱们都感觉呢。”

“八百年深耕银河系，各大王座势力盘根错节，什么都挤满了——为什么要麦哲伦云新移民？为现有的蛋糕切好，就得把蛋糕做大啊。”

铁训兰惊讶看他。

眼前几个抽烟老叔是普通人模样，说话也文绉绉，心思透亮，比她遇到的所有学院派都要强。

“兄弟说的在理，人类真养废了……唉，我也说出个所然，刚看杀人场面都难受。”

“报废吧，干啥这么消极？麦哲伦云是人类疆域拓展必经之路，让咱们核心王座移民，是很正常吗？”

“正常个屁！我上月去天琴座出差，边缘小星，看到了好多游戏师在那儿选人，要的就是『性』格野、温顺的，一口一个我善良嫉恶仇，人家都看上，天火骑士团巴腊拉兰德……一把巨头公司，都要银河系的老文豪了。”

铁训兰白一眼虚拟宇宙。

小紫『毛』装看见。

有人在旁边，好直接交谈，铁训兰写光脑：

光脑随即冒字：【抱歉，涉及机密，无可奉告】

铁训兰：【这跟默认有啥区别？】

【为什么要银河系正统培养出的老文豪？觉得我们写出新题材了？还是觉得老题材只会和精神症恶『性』循环？】

虚拟宇宙好半天崩出俩字：【算】

铁训兰翻白眼。

几个老叔谈天说地，顺着文豪本治疗说到了精神症。

“唉，什么75%罹患率，假的行，我估计文豪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弱感症，瞧他们写那蔫了吧唧的本子，恶心。”

“老哥，一棍打一船人啊……过也是，市面上的本子也就玩玩，真要骑士团用文豪本选人，这些题材，统统完蛋。”

“久居鲍鱼之肆，闻其臭，文豪最容易受弱感症影响，文豪协会年年说会员精神症比例低于2%，妈呀，鬼才信！”

铁训兰心情复杂。

她真知道行外人对文豪业是这看法。

几个万事通接着说，铁训兰才知道大麦哲伦云开拓已经是准备二十余年的工程了，一直有风声，有官确切消息。近五年来，各行各业都在挤出最精英稚嫩的一茬新芽，供人类开拓新星云。

情状，让她想起了末法时代的巨城扩张。

往往城市化发展中，遇旧城结构矛盾深重、好改造，市『政府』便倾向于挖掘一块新地，做新区，什么都用最好的，硬生生造出个新权力中心，老城输血，带动庞然大城一起发展。

……

这和大麦哲伦云、银河系，出一辙。

虚拟宇宙提醒道：【注意，的心跳超过静息阈值了】

铁训兰：“废话，知道了物种未来的发展图景，能激动吗？”

虚拟宇宙耸肩：【这信息并难获取】

【沉浸校园环境了，眼光很窄】

铁训兰：“？？？”

她想把小紫『毛』一口吃了：“第一次有人评价我眼光短视。”

虚拟宇宙坐在她旁边，【我是人，所是第一次】

【眼光窄是短视，从往数据看，看事情很远，视野够宽阔，这和『性』格跳跃、喜欢游离世俗有关】

【规则束缚的人类，能收获随心所欲的自由，却也无法领略规则尽头的星河灿烂——这叫有得有失】

铁训兰表面语，心绪却一片沸腾。

ai的话很耳熟。

“学会适应社会规则，那就叫入世。”

前世铁诫兰曾严正警告过她，铁训兰听进心里去。

和群众捆绑在一处，就能看到集体的未来。

虚拟宇宙『摸』『摸』她脑壳：【是个有意思的人类，特立独行，好奇心旺盛，有时过自我，能说服自由意志服从于陈腐世情】

铁训兰巍然动，“要是看脸，我简直为在和李物说话。”

小紫『毛』微：【我算法重校，文库逻辑占比提高了，是是更人『性』化了？】

可人『性』化了，说话简直像耳光，照我脸上打。

铁训兰松口气，犹豫地问：

“说，果我文途『迷』茫的事……对，果我确分清自己要正还是要负，能能越过这一层，先想别的？”

虚拟宇宙用紫『色』头发搔她脸蛋：【当然可，果分清个位数怎么计算，那就直接越过它，先算十位数】

【厘清更高的人生目标，文途解也无妨】

【既觉得麦哲伦云有意思，可去参与啊】

……

……

独立骑士团，白云试验场。

“呦，来得早啊。”庞默默丢苗乐安个面包，隔着五米，小政委轻松接过，手比两日前强了许多。循环测试第三天了，苗乐安坚持懈，黑眼圈硕大，吊着23层遗迹撒手，颇有解难题深扎根的好作风。

“谢了，庞老师。”苗乐安三两口啃完，“小上老师在吗？”

小上老师，庞默默微哂。

“在，好像接人去了，知道谁。”

“这两天铁训兰联系？催催她啊，我团公告都打出去了，让她赶紧写稿。”

苗乐安看他一眼，软硬道：“文豪本写完就敢往外发公告，贵团作风果然优良——『逼』买无限流这事又是铁子做的，挤兑她做什么？”

庞默默：“……”

前头正好摆台上人，庞默默赶紧喊苗乐安下去，临走苗政委怼了一顿：

“我下次见铁训兰要检查她光脑，看俩怎么交流的。”

“庞老师，千万别我发现，您趁我在偷偷骂她。”

……

再睁眼，腥臭黑暗，正是熟悉的地下河边。

苗乐安左右看看，依旧是一局六七人，看表情，这次有两个新人，她挪几步过来，伸出友谊之手：

“是新人吗？”

其中一个完全理她。

另一个中年男人好奇地东张西望，“是啊，也是吗？”

苗乐安：“我是。”

“我只是想提醒们，注意观察周围环境，要轻信他人。”

男人惊喜道：“是好人，愿意带我们飞吗？”

苗乐安：“愿意。”

男人：“……”

全息外，庞默默砸吧嘴。

“她咋杀这么多次，还烂好心啊。”

“之前是一个装新人的老手宰了吗？”

ai看法很客观。【『性』格同，就像原始逻辑差异，学来的】盘古算法道。

庞默默耸肩，时间差多了，越来越多的同事打着哈欠走进试验场，同组尚东来把新修的无限流文稿他：

“，昨晚和物种文库吵架到三点的成果。”

庞默默：“文库妥协了？”

尚东来嘁一声，“想屁吃，她只说这样改，说过过。”

俩人吃着面包就咖啡，偶尔看一眼苗乐安闯遗迹。

漆黑的地下水面，六七名玩家飞驰在巨型管道上，形电，其间爆发恶斗数次，苗乐安只挡杀，来回变换轨迹，好似两天下来六七场测试，她就只练了个跑得快，看的庞默默喷已。

“别说，挺厉害的，”尚东来咬口面包，含糊说：“这层我闯过，我都把握一个杀走到最。”

庞默默为然：“傻种，人犯我我犯人，装什么？”

熟悉的冲水声次第响起，从天而降五只怪物，苗乐安细听片刻，发觉是六道水声，空缺的那道圆洞有排泄物降下，正源源断放出风来，像个连通密闭空间和外界的气孔，呼啸起整片地下水的暴风。

苗政委认真盯了两秒，怪物嘶吼冲来，她站定管上，假意跳下，引诱怪物往上冲，随即一手抓住管道表皮的凹痕，猴子似的一『荡』，借助惯『性』又把自己送回来——

怪物却扑上了水管，扎穿管壁，浓硫酸爆喷而出，浇了它一。

浓硫酸腐蚀『性』极强，怪物很快焦黑碳化，烧出嗤嗤白烟，惨叫断响起，一整个大个头跌下管道，成了水上浮尸。

苗乐安小声叹口气。

“干得漂亮！”尚东来激/情鼓掌，眼睛发光，“两天罪白受，这段够当23层的通关模板了！”

庞默默费劲咽下面包：“杀个怪而已，看激动的。”

屏幕中其他赏金猎人惨叫绝，数名老手像苗乐安似的钻研“自救之法”，只想着将别人推下去，拖延时间又击杀怪物，然而，其他人也是吃素的，两相挣扎，时间一分一秒就过去了。

“救我！”那中年男人冲苗乐安大吼。

苗政委面无表情，“我会救，得学会自救。”

“现在，松开手，往怪物嘴里跳，引诱它往上，下落过程中揪紧管道外皮，『荡』过去，就能活。”

“难了，我做到！”男人痛苦地大吼。

苗乐安：“是很难，可跳就会。”

男人：“……”

苗乐安再停留，转朝第六道圆洞跑去。男人绝望看她远去的影，咬咬牙，跳了下去。

迎接他的是怪物深见底的嘴巴。

……

“23层是风元素能力者，是吧。”庞默默问。

“是，这层设计挺有意思，地下水道是封闭环境，随着头顶冲水才会有外界气流流通的机会——有一个洞是空着冲水，有坠落物，气压差作用下这个洞会吸纳无穷风力，玩家谁先站到这下面，遗迹系统就赋予谁风元素能力者的资格。”尚东来解释，盯着苗乐安的轨迹：

“应该是她了。”

“我知道，她想怎么保证双手染血。”

庞默默：“？？？”

尚东来耸肩：“明白吗？从遗迹设定看，能称之为能力者的风元素是一二级微风，那是刀子般的风刃，普通人类要想掌握风能力，要么天赋异禀，要么——将吸收下的风能量，扩散其他人。”

“风一样的刀子丢在别人脸上会何？”

庞默默：“……会削成无数片，必无疑。”

……

第六个。

苗乐安迟疑看着上圆洞，它联通上下世界，疯狂卷涌的风在其中盘成漩涡，一片混沌的白『色』，撕片衣服丢进去，眨眼就风刃绞成粉末了。

反正是第一次了，大了再一次。

她深吸一口气，走进风刃里。

空『荡』地下水道传来古怪回声，隆隆作响：“本层选定一名能力者，编号b35——！”

还活着的赏金猎人立刻望过来。

风刃快速无比，有个人影沐浴其中，无数红『色』榨汁般从她体里挤榨而出，散成微小悬粒，又风力快速蒸发，女人凄厉的惨叫回『荡』四，鬼魂堕入地狱前的哀嚎。

“她、她……”猎人们惊骇已。

她竟然忍住了，有将无法吸收的风能量推出来。

人体容器，荷载有限，果想害其他人，那就只能刀刃向内，祸害自己。

庞默默和尚东来同样惊呆了。

他们眼睁睁看着苗姑娘纤瘦的体一点点暴风剥掉皮肉，只剩雪白骨架。脚掌、双腿、双手……最榨到了颈动脉，爆炸开来的血浪变成漫天红花，远远看，只当透明风团里了张白『色』人骨。

“疯了吧。”庞默默喃喃道。

“杀人就好了？这又是真世界。”

尚东来：“……”

“这恐怕是三观同的果。”

有人嫉恶仇是为见识过丑恶，却自为是。

有人心怀良善是艰难苦忍，依然坚持底线。

庞默默满脸荒唐地看他：“……”

背忽然冒出个声音：“这有什么奇怪？”

“我的政委是全银河三观最正的人，她会变。”

一回头，铁训兰面无表情站在草地边，是眯眯的小上老师。

良久，风刃终于停下，苗乐安扑通跪在管道上，看着漆黑水上自己半肉半骨的脸。半张脸血肉模糊，半张脸赤白干净，只剩干枯颌骨，刀子剐的连点血丝都了。

细小的风旋盘桓在她指尖，浑轻盈苦痛。

无限流测试至今，遗迹23层第一名杀生的能力者诞生了。

【苗乐安现处文豪本遗迹23层, 第二回合】

铁训兰立刻将车票换成慢车。

“那厨子算咋回事？”

乘客讨论的热火朝天。

广告又变了。

本来要换乘超远距离星轨, 一看苗乐安发来的新消息，铁训兰慢下脚步。

虚拟宇宙：【？？？】

23层是个偏智斗的关卡，很适合苗乐安的三观, 会冲撞。一次过关也是可能的，铁训兰对她的了解，至少要五次才能『摸』准全部窍。

远处宇宙, 一列宝蓝『色』星轨隆隆驶来, 打头是盘旋蛇标志，一看便知是蛇夫座修建的列车。上头乘客满了大半, 铁训兰提着小包上车, 挤挤攘攘，车载全息播放着天火广告, 细看, 竟是之前徐宁天骄卖掉的罪案本。

男人胸口的凶器翼而飞，随即三个人脸切入，个个心怀鬼胎。

“是他老婆杀得吧？伙同情夫谋财害命。”

“对，我觉得是管家，他暗恋这男的好多年，又嫉妒女主人，爱生恨，栽赃嫁祸，完美。”

小政委脸皮薄, 我得她留时间。

……

铁子：“我猜是厨子偷了刀，只有他上的鱼腥气是带血味的。”

“凶器是杀鱼刀嘛。”

血腥场景一闪而过，杀鱼刀『插』在一个男人胸口，车厢大伙目转睛看着。

“谢谢。”铁训兰谢过让道大叔, 坐上自己铺子。

从测试时间算, 五趟练完, 得两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