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言知乐张张嘴,如鲠在喉,明明有很多话想要说,抱歉的,道歉的……到最后却只化成了三个字,“对不起。”
老太太努力弯起唇角,挤出一丝笑容,“孩子,这不是你的错。”
“不……”言知乐摇头,“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奶奶,妈妈,对不起。”
言知乐走到病房外,刚准备敲门进去,便听到里面传出母亲言兮的声音。
母亲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显然是不久前刚哭过的缘故。
病房里还隐隐约约传出抽泣声,应该是奶奶。
言知乐跪着上前来到她身边,“是我,妈妈是我,我回来了,对不起。”
言兮一把将女儿抱在怀里,哭声再起。
母女俩抱着哭成了一团,旁边老太太也一个劲儿地抹眼泪。
直到有人推门进来,三人这才逐渐收了眼泪。
“于飞那个贱人,最好别让我逮到她,否则看我怎么弄死她!”
周玄英骂骂咧咧推门进来,一抬头看到眼睛哭得通红的言知乐,愣了下,试探着叫了声:“周小六?”
“四哥。”言知乐回他。
下一秒,她眼前一黑,身体被人朝前一拉,脑袋撞在了一堵肉墙上,眼泪险些又出来。
周玄英动作粗鲁地将拉拉到了自己怀里,用力抱住,“周小六,你要是再敢给我搞失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联想到刚才阿水说的话,言知乐心紧紧揪在一起。
她抬手想要敲门,却又放下,一时间进退两难。
老太太眼圈通红,吸了下鼻子,伸手想要扯一下言兮,奈何距离有些远没有够到,她轻声说道:“兮兮,你这样会吓坏孩子的。”
言兮知道自己不该如此情绪失控,她可控制不了。
“小六儿?!”
“妈,您别哭了好不好?您这样我心里更难受……”
如果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她以后该如何面对家人?纵然是他们肯原谅她,她也无法原谅自己。
在门外站了足足五分钟,言知乐这才鼓足勇气敲了敲门。
门口玄关处做了屏风遮挡设计,屋里的人需要等来人走过屏风转过弯才能看到进来的是谁。
言兮看到女儿,蹭地一下就从椅子上起来,朝她走了两步却又猛地停住脚,不敢再上前,老太太说裴公说她现在记忆错乱,并不认识他们了。
明明自己的女儿就在眼前,近在咫尺,可却隔着万水千山。
刚才好不容易擦去的眼泪再一次不争气地涌了出来,言兮用手掩面,失声痛哭。
言知乐敲完门特意停了一会儿才推门进去。
病房里很安静,言知乐走得很慢,每一步都仿佛踩在针尖上,像是奔赴刑场的犯人,不愿面对却又不得不面对自己犯下的罪行。
老太太的眼睛瞬间睁大,嘴巴嗫喏着,许久没发出声音。
言兮也在片刻后停止了哭声,泪眼婆娑地看着跪在面前的女儿,颤抖着手伸向她,“你……你……你是我的小六儿吗?我的小六儿回来了吗?”
正常不过两三步的距离,言知乐走了很久。
终归还是走到了尽头。
“估计是孩子们回来了。”言兮朝门口看了一眼,连忙把眼泪擦干净,迅速调整情绪,不想孩子们进来看到她哭哭啼啼的样子,家里出了这样的事,谁都不愿看到,她帮不上忙,起码不能让孩子们再为她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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