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鱼

张钟菊连忙写信，她有很多话要说，一时半会可写不完。

裘虎见鱼先生一直看他，又看向了鱼先生道：“你干嘛老看我。”

鱼先生道：“我离开你的时候你只有十五岁。就一年的功夫你个子长高了声音也粗了，我看到你在成长我很高兴，而且你要结婚了，你现在过得很好。”鱼先生的声音很愉快。

张钟菊继续说道：“可是你们家什么事不都是应该由裘青龙决定么？”

裘虎不吭声了，张钟菊感觉自己说对了。

裘虎则扫了一眼鱼先生，小声道：“我是家主。”

鱼先生道：“小虎，这次他又要让你来杀我是吗？”

裘虎点点头。

鱼先生问道：“那你会杀我吗？”

裘虎明显犹豫了，他说道：“我……我……”

鱼先生看着裘虎，显然裘虎的回答非常重要。

裘虎道：“我不知道，我不想杀你，我其实很奇怪为什么青龙哥哥总让我来杀你。”

鱼先生叹了口气，他明白为什么，因为青龙知道小虎杀不了自己，他是用小虎来杀自己这件事让自己心疼，这是一种高级的惩罚。

鱼先生道：“如果青龙逼你逼得紧了你会杀我吗？”

裘虎为难地道：“我……”

鱼先生继续逼问道：“他逼得紧的话你怎么办？”

裘虎道：“师父……你别问了。”

鱼先生却继续逼问道：“小虎，这个很重要，你告诉我好吗？”

裘虎心中似乎天人交战，这边是青龙，这边是鱼先生。

鱼先生追道：“你会杀么？”

裘虎道：“不要问了。”

鱼先生很罕见地拒绝道：“不行，我要问，我要知道！”

裘虎急了，叫道：“师父你真的想知道吗？”

鱼先生坚定地点点头。

只见裘虎烦躁地叫道：“我好烦啊！我真的好烦！你不要再问下去了！”

鱼先生却坚定地说道：“但这件事我一定知道。”张钟菊从来没有看到这么坚定的鱼先生，她敏锐的感觉到鱼先生特别在意裘虎，同时她也是第一次看到鱼先生也有执着的一面。

此时裘虎大声道：“你就是要知道是吗？”

鱼先生道：“是！我就是想知道你会不会杀我！”

裘虎好像已经烦躁到极点，他大叫道：“好！我现在告诉你！你以后也别再问了！我会杀你！我一定听青龙哥哥的！我就要杀你！”

这句话一出口，鱼先生身子抖了几抖，仿佛被一把无形的匕首刺到了心口。

鱼先生的声音都开始颤抖了，他说道：“小虎，你要杀我吗？我陪了你十五年，你真的就把我当成一个奴隶么，对我一点感情也没有吗？”

裘虎低下了头，不吭声了。

鱼先生看裘虎这个样子他松了口气，又道：“因为青龙一直在逼你来杀我是吗？他怎么对你说的？”

裘虎低声道：“青龙哥先说他知道我不想杀你。”

鱼先生想了想道：“我明白了，你已经为我向他求过情了是吗？”

裘虎板着脸道：“没有！我怎么会为你求情！”但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却不敢看着鱼先生。张钟菊明白了，裘虎在撒谎，他肯定求过情了。

鱼先生道：“小虎，我知道你，你一撒谎眼睛就不敢和别人对视。”

裘虎生气道：“好啦！我是撒谎了！我求了青龙哥哥好几次，把他求得都不耐烦了，他说我墨迹不像个男人。我为了你都不像个男人了！”

鱼先生叹了口气。

裘虎道：“我不想杀你！这很奇怪！你只是个奴隶！我杀个奴隶有什么的？青龙哥哥杀了多少人，我也得像他一样杀很多人才对。他说这叫在尸山血海中立威，可是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不想杀你，我真的是一点都不想，有时候我甚至在想我不去做青龙哥哥口中的男人了……这一切只为了不想杀你！”

鱼先生道：“小虎，你和青龙不一样，你天性中并不嗜杀。你天性和我一样，是善良的人。”

裘虎道：“我才不要做善良的人！青龙哥哥说了，善良的人成不了大事！”

鱼先生道：“小虎，做个善良的人没什么不好，你以后是要成为家主的，你的一句话就会挽救很多人的性命，还会改变很多人的人生，所以我很希望你是一个善良的人！”

裘虎道：“不要！青龙哥哥说了，真正的男子汉内心是像冰一样的冷酷，只有这样的男人才能立于世界的巅峰！我是要成为那巅峰上的男人！我才不要善良呢！”

鱼先生叹道：“原来如此，你被青龙洗脑了。”

裘虎道：“我才没有被他洗脑呢！他说的很对！他说只有强者才能在这个世界上生存，我要想在这个吃人的世界上生存下去一定要比所有人都强都狠！”

鱼先生摇头道：“你没必要和世界上的其它人去比这些，你不强不狠也是可以的，再说你已经身居高位了，你完全可以温柔地对待这个世界。”

裘虎冷笑道：“温柔地对待这个世界？那这个世界会温柔的对待你吗？你看你，你就是一个不好的例子，我从小就看到你总是尽自己可能地到处帮助别人，比方说那个夜莺什么的，因此还留下一个在青楼乱花钱的恶名。结果你得到了什么？你这么多年还是一个奴隶，你什么也没得到。没得到也罢了，你把自己也扔里面了。那红袖姐有一阵想自杀，你去开导她，结果因此惹到了我姐姐，你被赶出家我姐姐都不肯帮你说话！要是你没去帮红袖，你至于被赶出家门吗？赶出家门后你又在社会上帮助过很多人，但现在你帮助的那些人也来帮你了吗？没有啊！对我听裘重说你在文老板那连饭都吃不上了，你饭都吃不上了你还想着帮助别人！”

张钟菊没想到鱼先生背地里做了很多好事。

鱼先生被说得哑口无言，他无法反驳，因为裘虎说得都是真的。

裘虎又道：“青龙哥哥他说得对啊，男人绝不能善良，男人一定要狠，只有凶狠的男人才能立足于这个世界上。”

鱼先生听到小虎说的这些凶狠的话，他满脸的担心。

他说道：“小虎，你现在连内心深处也是认同这些事的吗？”

裘虎不说话了。

鱼先生道：“请回答我。”

裘虎终于说道：“也许吧。但青龙哥哥说我还不行，我得先历练，得先杀几个人练练手。当然，要杀就杀难杀的人，他让我先杀熊武文。”

鱼先生拳头握住了，冷冷地道：“原来青龙也想除掉你！你是杀不了熊武文的！”

裘虎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差点得手了吗？”

鱼先生摇摇头道：“那是你运气好。”

裘虎道：“我运气好？你知道我潜伏了多久吗？”

鱼先生道：“那你觉得上次差点杀掉熊武文并不是你的运气好？而是你努力？”

裘虎道：“你不是从小就教导我只要努力就可以成功的吗，我为了杀熊武文，潜在那低贱的妓院好久了，我从来没有这么屈辱过！再说要不是你我已经杀掉熊武文，现在我就已经得到青龙哥哥的认可了。”

鱼先生道：“嗯，我坏了你的好事，而且你并不觉得我不让你杀熊武文是在帮你。”

裘虎道：“是的！我不觉得你在帮我！你就是在不停地坏我好事！我真应该听青龙哥哥的，杀了你！”

鱼先生听了这句话却说道：“你因为这件事杀我倒也行，但是你除了下毒外有很多机会可以杀我，那你为什么不杀？”

裘虎脸色变了，只说道：“我不是你对手。”

鱼先生继续道：“你可以偷袭我可以刺杀我，你是有很多方法的。但你却没有那样做，那又是为什么？”

裘虎有点急了，他道：“我不是下毒了吗？只不过你手上有我姐姐给你的解药。”

鱼先生点点头，说道：“你其实知道我有解药的，所以你才敢用带毒的鞭子。”

裘虎连忙叫道：“我没有！我不知道！我就是要杀你！”

鱼先生却道：“小虎你的眼睛又不敢看我了。”

裘虎哼了一声，说道：“好吧，我知道你有解药，其实是姐姐告诉我你有的。”

鱼先生又道：“还有那解毒过程我会晕睡，你为什么不来杀我。”

裘虎又沉默了。连张钟菊都看出来了，裘虎根本不想杀鱼先生。

鱼先生说道：“小虎，你是好孩子，你不肯杀我，是因为你念旧情。”

裘虎大声道：“才没有呢！我已经变成凶狠的男人了！我心中没有感情！你只是一个奴隶，我想杀就杀！我只是不屑于杀！”

鱼先生道：“小虎！你不要再骗自己了！”

裘虎道：“我没有骗自己！我迟早要杀了你！”

鱼先生叹道：“你不会的，我看着你长大的，你是什么样的孩子我最知道，你有一半像我，最是善良温柔。”

裘虎道：“我才没有呢！”

鱼先生不和他争了。

他只敢说自己是家主，却不敢说事情是由自己决定的。

张钟菊知道裘虎只有16岁，奇道：“你是家主？”

裘虎哈哈一笑，得意说道：“大人两个字我就收下了。”

他笑了一会突然停了不笑了，他板起脸道：“不对，我是来送信的，你快写回信。”

得到了裘虎的保证，张钟菊松了口气，笑说道：“谢谢你裘公子。”

听到张钟菊问青龙能不能同意，裘虎就吸了口凉气，犹豫地说道：“青龙哥哥才懒得理这些事呢，现在有关芳菊的事都听我的，因为她马上是我的人了。”但这句话声音却小的多。

她惊奇地样子刺痛了裘虎的自尊心，裘虎傲慢地说道：“裘鱼，她不懂但你应懂，你给他解释，小爷我不愿跟他解释。你是知道我刚刚被青龙任命新家主的吧，我的纹身你都看到了。”

鱼先生只得道：“是的，你是家主。反正只要不用青龙决定的事，都由小虎决定。”

裘虎想了想道：“明天倒是可以。明天没人。”

裘虎却道：“只是裘公子？”张钟菊马上笑道：“谢谢家主大人。”

裘虎道：“现在你明白谁说话好用了吧。”鱼先生听了后摇了摇头。

张钟菊继续说道：“当然是裘家的未来家主说话好用了，家主大人。”

裘虎摇头道：“今天不行，今天她身边人很多，你若过去肯定会有人会告诉我大哥，那就麻烦了。”

张钟菊道：“那明天呢？”

张钟菊看了鱼先生一眼，心道：“这个裘虎曾要杀你，你差点死了，你怎么还对他这么好？”

果裘虎却道：“哼！我一点不好！因为你，我总被青龙哥哥骂，他说我什么事都干不好，连个人都杀不死，青龙哥说他再也不会信我了。”

张钟菊道：“那就明天早上……”

裘虎也痛快，说道：“好。”鱼先生心想，小虎想得少，张芳菊身边没人，但张钟菊只要进裘府，就肯定有人汇报给青龙的。

张钟菊道：“那好，既然你是家主了，你就让我再见见芳菊，今晚我就想过去看看她，我怕她不吃饭饿坏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