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之配角歧途

“所以铁大师就恨上了风前辈？此事要责怪风前辈虽不在理，但也是人之常情。”人总是会为了自己的无能而责怪到别人身上，别人越是愧疚，自己就越心安理得。

“太师叔也是愧疚，无颜再向他求剑，并立誓要取妖僧性命来慰铁老先生的在天之，可是啊——”

“可是人没找到？”

“因为铁宗匠的死！”令狐冲说道，“飞羽刀历时三载终于出世，刀锋凌厉，无人可挡，甫一出世就砍断了无数利刃神锋，折服了天下英豪。

无数人冒名而来，想要一揽宝刀，但铁宗匠坚持宝刀赠英雄，当时能入得他眼的刀客寥寥无几，他的举动让无数人扫兴而回，也惹怒了他们。”

林平之顿觉身同感受，感慨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难怪飞羽刀昙花一现后，铁宗匠也跟着去了，这是谁做的？”

听到令狐冲的描述后，林平之顿时一惊，他脑海中突然浮起那道暗红的刀光。

“那番僧可是来自青海，生的尖头削耳？”连忙问道，随即又摇摇头，低声道：“事隔多年，许是变化颇大，难以描述辨认出来？”

“你见过那人？”令狐冲问道。

“你可听过血刀老祖？”

“行走江湖的怕是不会有人没听过他吧，如果是他的话，能逃出太师叔剑下就不出奇了。”令狐冲说道。

血刀老祖的名声虽不及青海一枭恶劣，但也好不到那里去，他召集了一群门徒弟子，作和尚打扮，但自他而下都是无所不为、十恶不赦的淫僧。

其武功卓绝，手段狠辣，加上诡计多端，乃是天下间一等一的邪派宗师。

林平之目闪精光，说道：“我和这人有些过节，若他真是杀害铁老先生的恶人，我把他的人头献上，铁大师应该能如我所愿吧。”

听到这话，令狐冲目中神采飞扬，隐藏骨子里的狂野不羁再次迸发出来，对着他一拍胸口，扬声道：“好，算我一个。”

“既然这样，我们就先行去请教一下铁大师。”

令狐冲欣然颔首，和林平之一起折返。

昏黄的灯火下，铁百炼正整理着一件件铁具，打磨、洗擦、摆放。

而林平之两人则在一旁，把自己的所见所闻，所猜测的一一告知，到最后也把自己的请求道出。

铁百炼放下手中的镰刀，怔怔出神，一言不语，眼神飘忽，不知飞向哪里。

林平之见此心中大定，有异样就证明他心动了。

果不其然，铁百炼抬起浑浊的眼睛盯着他俩，用着沙哑的嗓音说道：“若你们真的能把那个杀我父妻的恶人人头带回来，你们的要求我可以答应了。”

说着，便站了起来，执着另一盏点燃的油灯，驼着身背，缓步走进了房间。

徒留两人面面相觑，他们才知道死在血刀老祖手中的还有铁百炼未过门的妻子。

翌日一早，两人便准备好一切，就带上行装辞别六仙，策马出发。

心急的他昨晚就把玄铁链子已经交给铁千锤，一旁看到的令狐冲顿时张口结舌。

铁千锤答应他，若他能成功归来，这玄铁宝剑双手奉上。

若功败垂成或一去不返的话，他虽没说，但两人都知道这剑自然也和蝉翼剑一般，束之高阁，尘封百年。

而想跟随而去六仙则被他劝止，留在龙泉。

一来监督铁百炼，防止他吃言；二来是为了保护他安全，防止昔年之事再次发生。

“一个西域来的番僧，初来驾到就击退了其他对手，铁宗匠见他武功虽高，但出手狠辣，全无出家人的慈悲为怀，不似善类，心想宝刀落在他手上定会多生杀孽，便不愿答应。

但又怕他惹怒了他，招来杀身之祸，便诳骗他说‘神刀有灵，想要达到人刀合一就必须用持刀人的血去祭奠，再淬炼一番才算真正铸成。’

林平之全身一悚，纵使他杀人无算，也未曾见识过这等残忍的死法。

“那番僧久候不耐，不知从何听到了干将莫邪的典故，竟一刀杀死了铁老先生要他以身祭刀。”

“没曾想又听到华山两宗火并的消息，又火速赶回华山，但那时剑宗好手已然伤亡殆尽，一败涂地，气宗也……诶！”又轻叹一声，“待太师叔重回江南，岳丈全家竟不知去向，才发觉江南娶亲云云，原来是一场大骗局，他那岳丈暗中受了、受了别人之托，买了个妓女来冒充小姐，将他羁绊在江南。”

“既而风前辈不拘一格，为何铁大师对他心怀怨念。”

想着如果番僧相信这番话，就必然会用血喂刀，到时候身受重伤还不乖乖受擒。若果不信就用寻常宝刀来鱼目混珠，到时候刀去神威也有个好托词。

却不想那番僧狡诈的很，他每天只割破左臂一个豁口，以为积少成多就能达到血祭的效果。

“是因为剑、气两宗火拼？”

林平之对此不予置否，风清扬当时也有四、五十岁了吧，这等算计也能上当？他混迹江湖不过数年也未曾如此糊涂。

‘倒是与眼前之人如出一辙。’林平之不禁心里腹诽。

“待太师叔重整心情，再临龙泉之时已是三月过后，恰好是铁老先生的出殡之日，他的头顶被人用刀下刺，贯穿咽喉而出。”令狐冲自顾自地道。

这时恰好铁大师的神剑即将铸成，便与铁宗匠一番合计，决定以神剑出炉的名头将太师叔招来，帮忙除恶。”令狐冲娓娓道来，又叹了口气。

“可那时太师叔恰好身缠重事，不便前来。”

“找到了，但太师叔失败而回。”

令狐冲又道：“许是神器真的有灵，飞羽刀在沐浴铸剑师的血后，通灵玄奇，黝黑的刃锋上生出暗红之色，血光隐隐，颤动间宛然是一条活的赤练毒蛇，伺机而动，想要吞人嗜血，极为可怖，武功高绝如太师叔也不禁为其所伤，功败而回。”

令狐冲脸上终于不是冰冷一片，而是露出古怪的神色，摇摇头道：“太师叔当时在江南结识了一女子，正在娶亲。”

林平之语塞。

铁宗匠见此心急如焚，知道继续下去肯定瞒不住，到时候不仅刀保不住，人也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