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的世界消失
迟聿此时双眼已通红,涌出的泪光无法倒退回去,悲伤在无尽的蔓延,他眼眶里的泪水越积越多,那一滴从他眼眶里落下的时候,仿佛全世界都有罪。
他轻声说:“好,我会走。”只是在走之前,他问她:“鸢鸢,你还记得去年圣诞夜那晚我问过你的那些话吗?”
——“如果哪天我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鸢鸢你会怎么办?”
迟聿这么半蹲着的支撑点不稳,被顾鸢用力一推,迟聿往后仰坐在了地上。
他像个没事人一样,重新起来,继续半蹲着用冰袋替她敷脸颊,还哄着她:“很快就不疼了。”
她精准的截住他手腕,脸色冷得不像话:“够了。”
——“我会找到你的。如果实在找不到,嗯……那我就想办法去你的世界找你。”
这些话当然都记得。
只不过记得有什么意义?
顾鸢伸手,拭去迟聿脸上的那条泪痕:“好了,别在我面前哭了,走吧。”
迟聿这次真的走了,放下冰袋就离开。
楼下电梯门‘叮’了声打开,电梯小姐看着浑身充满戾气的迟聿,小声提醒:“先生,到1F了。”
迟聿从电梯出来拨通了一个电话:“那孙子没被人保出去吧?”
对方说:“还没,顾小姐那方在施压,但有人试图把他保出来。”
迟聿脸色冷得如同寒冰地狱:“我马上过来。”
“鸢鸢。”
“我说够了,迟聿你听不明白吗?”
体面的原谅,跟剪不断的不原谅比起来,顾鸢当然会选前者。
她习惯于体面。
不想看到他。
迟聿固执的手不动,顾鸢便把手搭在他肩膀上推了一把。
沉默的气氛十分逼仄,连站在一旁的道安都觉得此情此景过于压抑。从顾总和迟聿分手到现在,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虽然迟聿看起来卑微、可怜,但他咎由自取。
不过道安是个身外人,没什么立场言论可评。
等道安走后,偌大的办公室内只有顾鸢和迟聿两人。
人心都是肉做的,迟聿一再对她示好,试图想挽回她,她的内心怎么可能没有半点起伏。她又不是神,可以完全做到无情无欲。但是她的理智告诉她,别傻,理智是你无坚不摧的权杖。
迟聿慢慢起身,几秒后,他又重新蹲下来,仰头看顾鸢说:“鸢鸢,对不起。”
顾鸢回答他:“没关系,只是下次别再来了。”
在道安提到权老夫人要过来时,迟聿神色明显闪过一抹异样。
不过顾鸢并没有捕捉到,她视线是看着道安的,点了点头:“去吧。”
——“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那不也得七老八十了,到时候我在养老院住个几年,自会有再见面的那一天。”
——“那如果,我明天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呢?”
顾鸢看到迟聿的手骨在慢慢攥紧,那冰袋似乎都快被他捏破了,他说:“可不可以先给你敷好,再走?”
“不可以。”她依旧面无表情:“滚吧。”
看了看时间,权老夫人应该快到了,道安报备道:“顾总,权老夫人快到公司楼下,我这就去接一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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