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引路人
南锦掀开盖子,用手扇了扇轻嗅,一股幽若芳谷的淡雅香,比起现代香水,也不遑多让。
照着她奢靡用度,买买买的经验来看,这已是舶来品中的佼佼者,几十洋船运过来,也未必能出这一瓶。
洋船太少,好东西都在市舶司地方,能流于民间的,更是难得了。
经历过上一世,南府中谁是引路人,她心中一清二楚,甚至今天祠堂中的诡异字符,十有八九,也是那个人的杰作。
她不是为了吓唬人,而是为了警醒知情之人——
雨露雷霆,皆是天恩,几百年的繁花基业,毁于一旦,不过常事。
小翠宝总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荆禾完全不以为意,只道:
“小姐与戍南王府的婚事,青州城人尽皆知,大少爷还是世子,现在未可知,却也不见得有不长眼的登徒子,还敢跃跃欲试吧?送这样的东西,不为讨好,还为了什么?”
他整个人埋身各种书籍、账本之中,帮着南锦查阅天玺三年的事儿,连轴转儿,脑子发胀,突然来了一件新鲜旁事儿,也是愿意和小翠宝探讨探讨,说说闲话的。
“拿来我看看。”
荆禾好奇,南锦便丢给他了。
东西奇特,只是来处诡异,南锦一点也不稀罕。
她随手便抛了,倒是荆禾始料未及,急急挺着腰去接,差点没把自己的老腰给扭了。
堪堪接在手中,长舒一口气,后怕道:
“这样难得的东西,要是坏在我手中,可就太不值当了!”
一边说着,一边用掌心磋磨,就差哈一口气上去,让它更加锃光瓦亮一些。
“啊——!血!”
小翠宝眼尖,鼻子也灵敏。
她一下子嗅到了血腥味,杏眸圆睁,指着荆禾手中的香水瓶,惊讶不已!
若还有一丝自救的机会,她的身份不方便出面,唯一指望的人,她选了一个,那便是南锦。
南锦眼中幽火暗挑,嘴角微微上扬:
满当当一个楠木匣子,全是西洋舶来货——
有南锦用惯了的香皂、香精,还有一只铜渡金架的香水瓶。
丝绸只是一个线索,抽丝剥茧,才是天玺三年的所有真相。
毫无疑问,她的身边,有不少引路人,也许一个,也许不止一个。
“你还真是慧眼如炬……看得起我。”
心中对四姨娘为什么这么做的动机一清二楚,既然清楚,就不需要当面锣对面鼓,与她开门见山的对峙了。
南锦收起了玉石算盘,拔出簪在鬓边的银钗,挑亮左手边的一盏油灯。
……
南锦的小院,自成一方天地,无人打扰。
南稷山几次三番想要探望,都被南锦借口挡了回去,好吃的好玩的,时不时差人送过来,十样东西,总有七八样是爹爹买的,最后一样的来处,蹊跷怪异,一位姓方的公子送来的,送到门房,指名道姓,是给南家大小姐的。
毕竟她虽为棋子,却对爹爹、对南府是有复杂感情的,就算为了飘絮,她也不愿眼睁睁看着南家的大厦倾覆,门第坍塌。
“别的不需要了,就从天玺三年开始查起!”
“这么好的东西,谁送来的?”
“大过年的,只送东西,不登门拜访也是稀奇,或许因为这几日,夫人彻查府中后院,加上小姐你隐居不出,所以才只留了东西?”
灯芯浮在灯油上,送出昏淡的光。
正月雪未散,萧萧飒飒落满窗棂,步步锦心的窗芯上积着雪水,滴答滴答,如更漏一般,提醒着时间还在行进。
她是聪明人,她喜欢这么玩,自己就成全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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