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公与私
这算是给曹操的一个承诺了，堪称无价！
“多谢！”曹操拱手，心里微微安心不少。
只要高顺有这句话，那他还真就不担心高顺会立刻对他出手了。
赤果果的威胁！
曹操这边所有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荀攸这胆子也太肥了吧，竟然当场威胁曹操！
果然，听到这话，就是周围那些陪坐的人也都一个个的变了脸色，都是一脸愤怒的看向了荀攸。
送走了荀攸跟越兮一行，曹操的脸色陡然就垮了下来，虽然没说什么，可所有人都看得出曹操早已内心愤怒至极。
戏志才道：“好在荀攸答应了主公的条件，若是他死咬住六十万石粮草，那才是我们更大的灾难啊！”
荀彧也说道：“主公，以我看，此事只怕是荀攸自己答应的，只怕此番回去，他也得花些口水去说服高顺的。”
曹操闻言一惊：“你说这是荀攸自己答应的，而不是高顺的意思？”
荀彧点头：“这可不是属下为这个侄子说好话，以他的性格的确做得出来此事。不过显然他也是有些把握才会如此的。”
“若是如此的，这是为何？那就不怕高顺日后不再用他？”曹操皱眉。
荀彧他不了口气看向戏志才道：“只怕此事是因为戏司马！”
“在下？”戏志才也是一愣，有些不明白。
荀彧道：“戏司马与我算是如今主公麾下的主要谋士了，荀攸同样身为文士，只怕看到戏司马的身体状况，也是有了几分恻隐之心吧！
他这么擅自决定，虽然对高顺的命令打了折扣，但也是时间问题，因为他根本不担心主公会在半年之后赖掉剩余的粮草，所以也不算违背命令。
而这样能让戏司马稍微轻松一些，也算是他对于戏司马的一点关心吧！
怕是他也不希望自己日后会落得一个极为凄凉的下场吧？”
“难道他对高顺没有信心？”曹操更加诧异道。
荀彧摇头：“主公，当然不是！
高顺日后是否会一如既往的兴盛，与荀攸个人并不能等同而言。
当然，或许是属下想错了也说不定！”
说道这里荀彧似乎觉得自己说的有些多了，猛然打住不说了，尴尬一笑。
只是这话却是让所有在场的人跟曹操都心里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那日后自己会如何呢？曹操是否兴盛，那自己的命运又会如何？”
曹操感觉气氛有些怪异，马上笑道：“哈哈，不管如何，荀攸答应了，便是高顺答应了，至少现在解决了一个大麻烦。来，共饮一杯！”
曹操就是有这个本事，任何时候都能笑的出来，而且让人看不出丝毫破绽。
至于心里如何想，那就不得而知了。
只是荀彧却是心里懊悔不已，此前那句话也是说顺了嘴，忘记了场合了。
不过话已出口，覆水难收，只能叹息一声。
回到馆驿之后，立刻有一名金鹰卫军士上前禀报道：“大人，刚刚接到商队密报，梅山的人已经接到，正在赶回东平郡。”
荀攸顿时大喜：“好！这次只要此事办成，就算此行之事不能完成也是大功一件了！”
越兮惊讶道：“大人，难不成你此前直接退让就是为了此事？”
荀攸摇头：“有这个原因，但也不全是。
曹操如今就这么点地盘，收入的确不多，也不能逼迫太紧，要不然，真的逼的他垂死一击可就得不偿失了。
这好比钓鱼，不可心急，需要慢慢的磨！
总之，得到最大的好处就行！”
越兮挠挠头，有些不太明白，索性不想了。
荀攸是这次的主事者，既然他说这样好，那就这样吧。
等到次日一早，荀攸也就带队起程，准备返回临淄了。
这一次，戏志才没有前来送行，他的身体实在太差了，加上如今已经开始要进入冬季，天气太凉，他的身体就更加差了。
因此，这送行的事情就落在了荀彧的头上。
说实话，为荀攸送行这件事情他是一百二十个不愿意。
不是他拒绝这件事情，而是他拒绝荀攸这个人，这个自始至终连他一声五叔都没有叫过的侄子，这让他脸上很是无光。
也正因为如此，从馆驿出发开始，一直道出城十里，他都是黑着一张脸，就好像谁欠了他二两银子似的。
搞不清楚的人还以为他这不是送别亲侄子，而是为人送葬。
知道此刻，荀攸也是有些无奈的苦笑一声，这才整理了一番衣衫，走到了荀彧的面前，恭恭敬敬的对着他躬身一拜：“五叔！”
荀彧心里颤动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但面上表情却是更加严肃起来。
“荀从事不是说要公私分明么，此刻所谓怕是有些不妥啊！”荀彧冷冷道。
听到荀彧这句话，荀攸只能苦笑。
他这个五叔，智谋的确很高，可这政治方面的才情还真是跟他的才华差了好几个档次啊。
荀攸苦笑着说道：“只怕我再不喊一声五叔，这辈子怕是都没机会喊出来了！”
荀彧当然不是笨蛋，此刻听到荀攸这么说，顿时心里有种特别的感觉，似乎荀攸一直不以个人身份面对他并非是高傲或者不念亲情啊，只是具体是什么，他还是不太明白。
“你若是愿意认我这个五叔，那任何时候都是机会，若是不愿意，任何时候都没机会！难不成你将当初你九叔的事情也加到了我的头上？”荀彧淡淡道。
虽然荀彧也察觉到荀攸并非是不念亲情，可他心里的愤怒让他根本不可能这么快放下这件事情。
荀攸的九叔，便是荀棐，正是当初企图让儿子与蔡琰生米煮成熟饭来威胁高顺的那个家伙。
高顺虽然没有最终杀他，可他最终还是疯了，他的儿子荀楦也是被蔡琰杀了，荀家老宅也就此败落了，这可是荀家所有人的心里一根刺。
荀攸叹口气，看来今日不跟这个五叔多说几句，点醒他，这仇怨怕是要一辈子解不开了。
而荀彧是荀家上一辈里除了名的倔脾气，那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倔。
“五叔，您怕是误会了！”荀攸道。
“误会？哪来的误会？哼！你也是读圣人书长大的，岂不知父兄孝悌之礼？荀家以诗书传家，你难道不知这宗族礼法？”听到荀攸的说法，荀彧陡然暴怒起来。
看到二人的样子，越兮跟荀彧身后的随从都先是错愕，随即相视使个眼色，纷纷退避开去，让二人单独说话。
荀攸更加无奈，但也不阻止，就如同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子听大人训斥一样在哪里恭敬的站着。
直到荀彧骂的有些累了，停了下来，这才抬头说道：“五叔，若是在家族或者以私**份见面，攸自当如此刻这般以后辈礼节对待五叔，可如今，你我毕竟各事其主，如果私下接触，或者表现过密，你觉得会不会被人怀疑什么？”
荀彧本来还是愤怒，可听到这话，陡然心里一惊。
不过他随即道：“主公不是那等人，至于高顺，我不评价！”
若是目光能杀人，只怕荀攸早就被杀了无数次了。
越兮闻言顿时脸色一变，陡然起身，手握佩剑，冷冷的哼道：“怎么，想要对荀大人动手不成？”
荀攸一笑：“那在下就替主公多谢曹太守了。
哦，对了，主公来之前还说过，只要曹太守不忘盟约，那青州军绝对不会将矛头对准曹太守！”
看到这样，曹操心里再次一叹，所见到的高顺麾下，竟然都是如此霸道，自己目前果真还相差甚远啊。
威胁！
陡然间一股强大的威势至极散发出来，横扫大堂。
曹操也是脸色微变，他想不到荀攸会直接开口威胁，更是想不到这越兮会直接如此霸道。
曹操猛然冷哼道：“哼，这是做什么，难不成传出去让天下人说我曹操不会待客？”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再次在心里将田楷祖宗十八代都给温侯了一遍，若不是那货，高顺早去了江南祸害了，怎么会在这里！
荀攸此刻却是微微一笑，起身对着曹操拱手道：“今日多谢曹太守款待，既然事情已经谈妥，那攸明日便返回临淄复命去了，我等双方的同盟就看曹太守了。”
曹操也是起身拱手：“也好，烦请公达回去转告高将军，定然操定然不会让他失望！”
王者威压可以压迫人的精神，而杀意却是直接震慑着人的生命。
此刻就是曹操也毫不怀疑，若是真的发生什么对荀攸不利的事情，这个越兮肯定会直接拔剑拼命！
身份到了那种层次，对于自己的承诺可不会随便说的。
而荀攸也必然不敢随意说出这种话来骗人，不然他这辈子就别想再有出头之日了！
听到曹操这么说，所有人赶紧低头，不敢再表露敌意。
越兮虽然收了气势，却是没有坐下，而是直接手握佩剑走到了荀攸身后，就那么站在了那里，忠实的做起了护卫的事情。
曹操也是气势大放，只不过他身上的是一股王者威压，而越兮身上的则是一股锐利的杀意和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