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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主

第34章 邀约

却叫宇文邕一眼瞧破她的得意夷愉。

“何事如此欣喜?”

“郡公愿听?”

于未正之时,去往宇文邕殿中。

何泉不知此时在何处,但也无需旁人引她入殿。

自顾迈进宇文邕白日所居殿中,掀帘就道:“年末岁时伏腊,宫内浇酒正忙。我寻了空,就找郡公来了。”

宇文邕沉思须臾。

抬头眸色深深地看了眼高宝德,但微颌之。

就在高宝德认为,他不会回答自己此言之时,才听见宇文邕张口。

“短处之时诚然唯美,但远不相及久伴长随。”

高宝德愣神,久久才道:“未料想郡公这般人物,竟也是长情之人。”

“小娘子话本子看多了?”

宇文邕佯作恼怒,伸手作欲敲打高宝德状。

高宝德一闪,乐呵呵道:“郡公可是也想翻看话本子,我房中倒是藏有不少。只需郡公一句,我便全箱都给您搬来!”

当然是假的。

高宝德边开玩笑,边把手中的《皇诰》递至宇文邕眼前。

“我抽年节闲暇,亲身去藏书阁替郡公取来《皇诰》。却没想到,郡公竟这般冷漠寡情。真叫宝儿难过。”

宇文邕略一敛神,见玉葱指尖递来的齐整《皇诰》,似认识到不对。

于是正经对高宝德颔首一礼:“劳烦小娘子。”

宇文邕最重规矩。

“这般疏离作甚。”

高宝德半嗔半怪。

“得小娘子一物,邕本应也承之小娘子一个对价。”

宇文邕从高宝德手中,接过《皇诰》,放置案前,继续说道。

“只是邕此时身无长物,不觉得自己有何,值得小娘子如此这般劳心费力。”

“早前就与郡公讲明,郡公他日显达,仍要记得宝儿就行。”高宝德摆手说道。

“郡公才说,短处不如长随。”

高宝德恶狠狠地沉声道:“郡公牢记今日之话,就当作是对宝儿的偿诺。”

黄泉路上,也要记得她。

宇文邕平视高宝德,面上淡淡,眼中深沉:“邕记住了。”

见气氛似乎有些剑拔弩张,高宝德转言之。

“郡公可闻今日邺中之热闹?”

“皇齐祭祖?”

“正是今日。”

宇文邕颔首。

他虽少出殿门,然质齐两载,也经历过高氏每逢年节之时的祭祖典仪,摸清了邺中年节的门道。

今日,昼时是祭祖之仪,入夜有大傩逐除。

然后,君臣共聚,庶民同欢,以迎新节。

高宝德在宇文邕身旁,另置一席坐定,将大齐的年节习惯,讲给他听。

“今夜有司大傩旁磔。”

大傩驱邪仪,与祭祀祖宗之仪,同样被高氏皇族重视。要不然,也不会将大傩之仪,置于与祭祖典仪同日之中。

与民间大傩相似,但细数之,不尽相同。

民间众庶,普遍信奉方相氏。

坊间有名望的方相氏,会被郡中官吏,请至郡治府衙,先于各郡官府衙门内,跳大傩之舞,以驱辟邪气。而后一路再跳大傩之舞,至各坊巷间,为民驱辟。

傩舞规制可大可小,大则百人不嫌多,小则十人不嫌少。坊间通常会以十为定数,依照各郡丁口,自主变换人数。

不同于郡县各坊,宫城禁中有司,则专门负责大傩典仪,于四方之门,宰牲禳祭。汇集邺城童子百余人为伥子,以中黄门扮作方相氏及十二兽,张大声势以驱除之。

规模较之郡县各坊,要大得多、热闹得紧。

也更加有趣。

毕竟高氏皇族,此刻也会与庶民聚此同乐。

在大齐,除了大傩典仪是年节重头戏外,年节的宴会酒肉,上至皇族贵胄,下至街坊庶民,都少不了。

高宝德感慨,对宇文邕说道:“田家作苦,岁时伏腊,烹羊炮羔,斗酒自劳,庶人以酒肉为庆。我们宫城禁内之人,也会蒸尝伏腊,徵逐讌饮,闻承平王孙之乐。”

宇文邕本身对于年节,并无甚不同的感觉,只道是年轮更替。

如今,闻高宝德绘声绘色地,于他面前,详尽描绘年节乐事。宇文邕忽然,第一次有些期盼,年节的到来。

“听闻齐宫禁中,年节之宴,承至明朝。”宇文邕话中有话。

“然也。今夜起,齐宫宴饮,昼夜不舍。”

年节一旬半,邺宫南北,都会处在昼夜欢庆之中。

高宝德眨眼:“隔日的宴席,郡公一定要去。”

“为何?”宇文邕一愣,神色不明地摇头,“质齐两载,前两次的年节盛宴,我倒是都没有去过。”

他这次,本也未曾打算前往,去凑这等热闹。

“我和郡公同去,会在宴席之上。”

高宝德说出,心底里藏着的小心思。

身份限制,高宝德和宇文邕,注定不会同宫饮宴,坐更是不可能坐于一起的。

但是,高宝德低声,对宇文邕讲道:“宴后,不知郡公可否赏面,与宝儿同游邺中?”

年节邺中欢愉,怎么说,也应该出来一转。

不负时节。

若待邺都城破、齐国湮灭之时,再回想邺城年节气调,只怕为时晚矣。

宇文邕颔首,似是早等此言,笑道:“邕倾身陪奉。”

宇文邕不看殿外,也知这是何人,只是笑指她言道:“禁中祫祭,势必冗忙。你忙中寻暇,一看便知,定是慵懒矜惰之辈。”

“手持柄器,就不必劳心费神。既有宫人替我劳力冗事,又何须事必躬亲?”

这是愿与自己作熟人了罢。

高宝德乐呵呵想着。

宇文邕一听便知,这又是高宝德耍赖戏言。

昼寝罢,高宝德洗漱更衣。

高宝德撅嘴,隐晦地说给宇文邕听,只不知,他现在听不听得懂。

日后可万不能劳心悒悒,只顾政事。

“扫榻相迎。”

摇头只笑不语。

早些初识时候,宇文邕可从未对高宝德假以颜色,言辞甚少。

现如今,都可相互调笑数句。

“刚进殿中,郡公就这般嘲笑于我。莫不是郡公不欢迎我罢。”

“怎敢。”

“若你方便透露,邕勉为其难,听上一句。”

“与郡公短处,难道不值怡悦?”高宝德抖机灵,反问道。

“能与郡公共处,不论读书嬉乐,皆要比劳心案牍有趣得多。”

“你小小年纪,你大父怎忍心让你垂头案牍之上。”

此乃伤身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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