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0章
“你要保重好自己,朕老了,还能看着你们多少年,朕自己都不知道。你大哥已经没了,二哥也......浔儿的腿不知何时才能健全,老五又是个心狠手辣的东西,老六那孩子总像长不大似的,一点都不懂事,你其他的弟弟就太过年幼,还看不出什么。霁儿啊,你是父皇最希望啊,你一定要好好的,明白吗?”
他轻轻应下:“好,儿臣知道了。”
情蛊一事,他至今不敢跟昭翮帝细说。
“不错。诚然大哥有错,他自己是点起了一把火,可如果没有疾风吹动,这把火只会在原地晃动,不可能烧成一片。仔细想想,大哥再傻也不会以卵击石,若不是他身边的副官们在之前明确表示过会追随他的决心,借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会造反起事。可见那些人的居心根本不是后来表现得那么纯良,尤其是那个突然进京告密的陈贵,父皇不觉得他有问题吗?他诋毁黎王的同时,极力向您阐明连斯青的声望跟能力,儿臣以为,他的角色其实是连斯青的说客。”
昭翮帝痛苦地睁大了眼睛,仿佛不认识信纸上的字了。
这字迹潦草凌乱,看得出来是在极其紧促的时间里匆忙写下的。
并且最后被偷偷缝在衣服里,可见在临死之前,黎王跟黎王妃收到过怎样的苛待。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他们是被逼死的。
“霁儿,前些日子听你母妃说,你的身体也有些问题,现在好些了吗?”
“好多了,劳您费心了。”
“父皇,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
“这封信是你大哥的字迹,他的意思是,他的确对皇位表现出觊觎之心,但是更大的原因是身边人的鼓动诱惑,才让他迷了心智?”
堂堂皇子,就算有不可原谅的错,他们的生死也不该由区区臣子来定夺。
连斯青怎么敢,连家又怎么敢!
可他死了,他再也回不来了。
隔了许久,慕容霁才低声劝慰了他一句。
昭翮帝用力地擦拭掉眼泪,哽咽着说道:“朕会下旨,保留住黎王的封号,并令人厚葬他跟黎王妃,将他们合葬入皇陵。等两个孩子长大了,朕会给他们世子和郡主的名号,不会亏待了他们。”
慕容霁拱手:“儿臣在此,替长兄长嫂,谢过父皇隆恩。”
哪怕岁月遥远,他都能隐约记得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出生的时候,他初为人父的喜悦。
就算他到后来并没有对他给予过太多的厚望,对这个孩子的喜爱却是不少的。
说了又如何呢?说了,除了让他跟太后伤心,别无其他用处。
只希望江慎那里能尽快传来好消息,否则他离灯油枯竭也不远了。
仿佛这一瞬,昭翮帝才彻底接受了长子离世的真相。
他痛苦地捂住了脸,发出压抑克制的悲鸣。
昭翮帝想到那两口沉甸甸的木棺,想到曾经跟黎王相处的时光,甚至更远一些,想到了很多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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