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记忆
“好好睡一觉,我等一下开一些药,你服下后就好了。”
帮她掖了掖被子,看着躺在眼前的人,不知为何,他的心中涌起柔情万千,眼前的人真的会是杀他的凶手吗?他不禁问自己。
但很快地,他内心又一惊,他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好像他已慢慢代入这个角色,虽然这个世界的杜青也是他,但至少一直以来,他都觉得存在于这个世界记忆中的那个‘过去的杜青’并不是他,而更像‘另一个人’,自己只是取代了那个人的位置。
一路上,西门悦一声不吭,偶尔皱一下眉头,到了下午,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傍晚又到了一个途经的小镇,这条路线越往里走,遇到的小镇规模已越小,像今天这个叫白水的小镇,就两家客栈,还都是很破旧的。
后面找了其中一家相对干净一些的住进去,西门悦到了房间,脸上满是倦容,似乎也没什么胃口吃东西,就去睡了,杜青想问,但最终还是忍住。
而且他发现,那种对西门悦的情感,好像真的在影响他,甚至让他慢慢消除了对她的任何戒心。
当他发现这个情况后,心里莫名地有些慌,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他赶紧站起身来,走出房间外,在走廊外面吹着夜晚的凉风,让大脑稍稍冷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他才回到房间,拿起笔,写起了药方,写完后把药方拿给杜奇,吩咐他把药准备好后,由红姨照料西门悦喝下。
他自己跑到客栈一楼,叫杜奇给他上了一壶酒,慢慢在那里自斟自饮。
到了夜深的时候,才回到房间。
西门悦已喝了药睡去。
杜青躺到她身旁时,她微微睁了睁双眼,迷迷糊糊间,缩了下肩,头往下一低,钻进杜青怀里。
那个动作好熟悉,好像她每回生病都是这样的。
杜青犹豫了一下,最终伸出右手环抱,把西门悦揽在怀中。
西门悦似乎很满足,脸上露出欢喜的神情,又沉沉地睡去。
……
天亮的时候,杜青感觉脸上有什么气息。
睁开双眼时,发现西门悦的脸几乎就贴在他脸上,刚刚——她好像偷偷地吻了他的唇。
杜青这时彻底地清醒了过来。
“大懒猫,醒得比病人还晚,要赶路了。”西门悦笑靥如花。
“还不是你,把我的手臂压得,一晚上,现在麻得都起不来了。”杜青抱怨道,不过说完这话,他自己都有些惊讶,怎么突然感觉:过了一夜,两人之间的画风不对劲了起来。
西门悦边笑着,边伸出手来,在杜青胳膊上轻轻按摩了起来。
“算了,别按了,你是病人,再去睡一会儿。”
“没事,我好了。”
“真的好了?”
“好了,不然怎么说你是杜神医呢。”
杜青伸出手来,在西门悦的额头上摸摸,烧真的退了。
她的病本来就不复杂,连日奔波身体疲累,加上偶感风寒,一剂药下去,加上心情好转——后者或许才是真正的良药,自然就好了。
“你今天就不要去黑巫镇了,好好呆在客栈休息。”
他们今天虽然要进黑巫镇,却不准备在那里过夜,青乌镇的房间仍保留,并不退房,且留几个人,看守着部分物品,毕竟晚间大家还要返回。
因为按所有听来的消息,都知道黑巫镇条件很差,再加上那里是黑巫族人的地盘,他们外族人,实在不方便住在那。
“不行,我得去。”
“不就是送东西吗,我去不就可以。”
“我不去,在这里也安心不了。”
“不要了。”
“你就让我去吧,好吗?”西门悦的身体一边靠在杜青手臂上,一边轻轻摇了摇杜青的手臂,小嘴嘟着似在撒娇,两人经昨晚这么一下,关系又回到从前。
那神情看得杜青心神一荡。
他摇了摇头,知道劝不住,只好说道:“行,随你。”
两人走出房间,西门悦挽着杜青的手,开心得像个孩子。
第三天,也许是怕天黑前赶不到青乌镇,马车赶得特别快,路上总共才停顿了两三回。
到了天黑时分,紧赶慢赶的总算赶到了青乌镇。
在房间里,杜青把西门悦放到床上,西门悦脸上现出一丝娇羞,伴随着的是她的呢喃低语:“杜青……”
后面不知说什么,已听不清楚。
两人相处的每段时光,都如鱼似水般,亲密无间。
一夜无话,第二天继续赶路,往黑巫镇的方向走,这条路越往里走,位置已是越偏,动辄都是大片的树林原野,官道也越来越不好走,土路崎岖了起来。
今天感觉比前两天更让人疲累一些,毕竟路上基本没多少歇息时间,而且连续三天的赶路,这种感觉也会加剧。
杜青看西门悦面容疲惫,细看一下,才发觉她这一路行来,似乎比在杜家时要瘦了一些。
这时,他脑中浮过一段记忆,那是他们刚结婚没多久时,有一次西门悦也是生病发烧,杜青亲自照料了她好几天……
虽然只是记忆,但那些事情,好像每一件他都亲身经历过般。
那些尘封的东西,像触及了杜青心头的某个柔软之处,他微微叹了口气,弯腰下去,把西门悦拦腰抱起。
这时,在他们的背后,许莫正走向杜青,见到这一幕,顿在原地,深深瞥了杜青一眼,很快就走开了。
手臂触及之处,发现她肌肤的温度好像有些烫人。
不会是发烧了吧?伸出手摸摸她的额头,果然,比正常体温要热。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随着记忆越来越清晰,好像那些事情,真的全是自己经历过的。
他的状态,像极生了某种失忆的病,而这几天才记起所有往事的病人。
随着记忆的触及,很多埋在深处的往事都渐渐现了出来。
结婚这两年以来,即便家里有很多下人,但很多杜青的事,西门悦总是喜欢亲力亲为,精心打理着他的一切。
下车时,杜青看到她身形微微晃了晃,他想不管,却有些于心不忍,最终还是伸手扶了她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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