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没有自知的能力
从树枝上挂下一条巨大的青蛇，正吐着信子不怀好意地嗅着猎物的味道。
蛇很大，有大腿那么粗，长度少说也有5米，它的身体前段区成一个弓形，三角形的头正面对着青年的后背，离他只有1米左右，细长的舌头几乎要贴到他衣服，它带着绿色花纹的保护色趁着两人有说有笑吃午餐的时候悄悄地接近，就准备找到猎物最大意的时刻一击成功。
神脸色惨白地缓缓转身，流着冷汗一边跟蛇无声地对峙一边渐渐退到冰身前：“别出声，我们慢慢后退……”
“走吧，去梦罗克！”
神跟在她身后背着行李欲言又止。
“呃，那个……”
“啊～～～！”
神赶紧转回视线，青蛇的毒牙已近在眼前！
几乎没来得及进行任何思考，他向后推开冰拔出短剑正面迎了上去。
血在短短几秒内就飞溅在树干上，蛇的嘴分成上下两半掉落，身体断成几截，刚才向前冲击的余力还让它们在地上扭动着，而在一地红色绿色混合物中没沾上一点秽物的青年沉默地俯视刚才还想吃了他的魔物，他的眼神在那个时刻冰冷且失去感情。
“呜……好恶心……”
冰倒退了两步靠在树下捂住嘴，她看见血极端心慌，也由衷地对那个青年现在的样子感到了害怕，她突然觉得他是比这森林里的野兽们更可怕的存在，为什么自己之前还胆敢这样欺负他呢？？
“呃！冰你没事吧？！”
就在少女吓得想闭上眼睛的时候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小心翼翼但又夹杂着担心的询问声，那个青年的神情恢复成她所知道的正常无邪，但还是握着滴血的短剑看向自己这边。
她说不出话，这异常的景象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青年的脸上也逐渐显出了害怕，冰拼命地安抚自己，想要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神……你刚才好……你做了什么我完全没有看清哎……”
“我不知道啊！我……我脑袋一片空白，身体条件反射就冲上去了，我到现在都不知道砍了那蛇几刀！”他哭丧着脸哀嚎道，动作夸张地甩掉刀刃上的残血收起了短剑。
“……一般人的反射动作都是跑，你竟然……你刚才有一瞬间的表情好冷酷，而且你看见这些，都不会反胃的吗……？”
神能看见冰的身体在发抖，他赶紧再看了看地面，冷汗涟涟。“没有，不觉得。”他老实地承认，同时为自己为什么对血和尸体毫无感觉而心寒，他还想起前一天下午去斐扬村里的时候，自己也完全没在意过那些血迹。
冰下意识地往树干的阴影里再退了半步：“神……你以前该不会是强盗什么的吧……好冷血，真的。”
他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一般愣在那里，表情充斥着不信和怀疑，他可怜兮兮地时不时地瞄着冰的脸，不敢出声，也不敢靠近。
冰抚着胸口，深呼吸。这样轻易地把别人怀疑成恶人是不对的，林中的小屋应该确实是他在居住，一个强盗住在没人可抢的地方有什么用？如果当做狩猎来看，也确实需要杀死猎物才能保证口粮，他原先总不可能真的只吃素吧？
这次只是偶尔碰触到了他过往的经历，那自己的过去，也不能保证就是美好的呀。
她这么思考着，离开依靠的树干往青年那边走了几步：“……不过我们是同病相怜，我也不该这么说你的。”
“……”
冰对那个泫然欲泣状的大男孩发不出脾气来，只好自暴自弃：“也许我原先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呢！”
“怎么会！”他立刻抗议道，“我完全看不出来！”
他一边驳回冰的自嘲一边松了口气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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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没印象？”
“非要我回忆的话，我是能想起来我当时是怎么砍过去的啦……就……觉得……不难啊。但是你问我下次还有没有信心再来一次的话，我一点底都没。总觉得还缺点什么就能记起来之前怎么用刀的了……如果我之前会用的话，那也不错啊，天知道还要几天才能走出这个森林，能防身肯定比不能好嘛！“
“你对那么大的蛇一点感觉都没？”
“……我感觉魂都飞出去了只剩空白了啊。”
“噗！那你刚才算是临死前的急中生智爆发吗？“
“这种临终体验能不能少来几次……呃冰你突然抓着我干嘛？”
“……你马上就要感受第二次了！熊！熊啊！”
“呜哇——”
青年一把抱起少女就往另一个方向跑，大脚熊在后面咆哮着穷追不舍。
“哎你这次不上去试试吗~~？”
“我还要命啊！我是正常人好吗！你看看它的爪子有多长！”
“往那边！那边藤蔓多它进不来！”
“好！”
“神我说你逃跑还挺快的耶。”
“你不用自己的脚跑还真悠闲……再下次要不要我把你丢下啊？”
“嗯……你真的会那么做吗？”
青年确定已经听不见熊吼声，才停下脚步，无可奈何地把少女放下。
“唉你要是跑不掉的话，我也会良心不安的。”
“嗯？”
青年用眼睛瞟了一眼她指的方向，小心翼翼地说：“你……指错路了……”
“嗯？”
青年缓缓回过头，顿时也惊住了：“呃！”
“那两个始作俑者，是不是也怕我们一开始就死了啊……？”神没想法地猜测道，他昨天一早发现自己失忆的时候其实很惊慌，但经历了各种事件后的现在竟然开始觉得也就那么回事了，只要想做，也没什么不能办到的，自己的体力比想象中好得多。
走出简陋的小屋，少女抬头看了看明媚的阳光，拿着地图兴致高涨地指向斐扬森林深处，本来该是前路不明的未知冒险，如果她只有一个人，肯定不会这么乐观，但现在身边有个同病相怜的伙伴，还是好脾气交流愉快的，上路这件事就变得很惬意了。
冰的脸一下子红了：“哎？这森林里东南西北都一样你分得清？我也是随便指的……”
神更加小心翼翼地点头，他总觉得要是随便反驳强势的冰会下场不妙，所以只敢小声解释：“看树叶的茂盛程度，树干上青苔生长位置，太阳方位啊什么的，这边是西。”
其实对于已经记住了本来就没什么详细内容的地图的神来说这张纸只是增加了他的负重，但他还是默默收好，走到冰前面分开灌木开始张望有没有相对好走的小路，附近没什么危险的气息，靠着昨天从斐扬村找到的短剑，挡路的蔓藤之类的也好歹有办法解决。
“想问他们的事又增加了。”冰故作严肃地点头沉声说，她吃完最后一个果子，抬头越过神看向前方的密林，她突然僵住了。
“……冰，怎么啦？”神正要弯腰重新背起不多的行李，也发现了对面少女僵硬的表情。
“你、你后面……！”她夸张地用发抖的手指着青年身后。
“我相信你，你带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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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我们退管用吗……”冰毫无信心地反问，她现在好想跟诸神道歉，因为自己一开始把这段旅程看得太儿戏了，他们明明应该猜得到这么大的斐扬森林，资源那么丰富的地方，就是因为处处有危险才人迹罕至的，这条蛇是第一个杀手，也很可能是他们能见到的最后一个。
“我怎么知——”
他们一路顺利地前进了几个小时，路上还发现了不少果树，在冰的指使下青年当苦力收集了不少水果，午餐的味道也丰富了许多。
“这个失忆好体贴啊，经历以外的普通经验我们都记得哎。”冰咬着青苹果感慨。
少女抱胸托着下巴盯了他五秒，默默地把地图塞进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