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色的守护

“哎哟哎哟～～害羞了耶！”猎人咯咯笑个不停，刺客都快无奈而死了：“算我拜托你了……你饶了我吧……我现在还不够惨吗？”

“那倒也是～我本来也是来看看你们怎么样的。”幻收起笑容用双手拄着床边探头去看冰的情况，“啊！小冰怎么流了好多血！？”

“……”

冰的情况突然恶化了，巫师的睡容虽然没有任何改变，嘴角却流出血来，紫红色的，透着诡异的邪气，刺客一次次地把手掌紧贴在她胸口，只有依然存在的心跳节奏才能让他强迫自己不要丧失理智。

他必须让自己冷静，不然只会一直深陷死局，他靠在椅背上痛苦而悲伤地注视了少女好久，下狠心把视线转向窗外，深呼吸。

是因为之前跟少女短暂地谈到了过去的原因吗，选下这座房，这个格局的房间，这种在记忆深处带着一丝熟悉的感觉让他想起一个地方。

刺客把带血的手指放到眼前，那种紫红的色泽和血腥味刺激着他的心脏，他明明是无视，甚至喜欢鲜血的人，但为什么她的血是例外……他害怕看见她的血害怕到浑身颤抖，他现在觉得身体里的心跳已经不再受自己控制，它一下子好像彻底停了，又一下子猛烈地振动起来，它的每次跳动都抽紧了他全身的筋脉，让他的视野里间断性地漆黑一片。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啊，难以名状的绝望。神再也没有办法坚强下去，床单上有了滴滴的水印。他的双手开始还揪紧了被褥，但随后渐渐松开了。

——你又对我这么残忍……这次我再也不会一个人苟活在这世上了，要死一起死！

房间里静得可怕，幻一直盯着神，却不敢说一句话。时间就这样匆匆过去，刺客心如死灰地等待着，等待着少女渐渐接近不可逆转的死亡，等待着可以放弃自己生命的那一刻。

“神先生，有人来找你。”星月推开门刚走了一步，看见里面的情形，怔住了。

“——小星～～！小冰真的没救了吗？？你那么厉害，一定能找到办法的对不对？？”猎人扑过去抱住牧师大哭特哭，这种跟五年前类似的场景她也绝对不想再经历一遍了。

“我知道你们遇到了困难，这次我来帮助你们。”似乎听过一次但并不很熟悉的声音接着传来，一位中年女性走进房间，神勉强转过视线，不解地看着这个确实只有短短几小时交情的人物——怎么会是她？她为什么会知道这里的情况？

“作为一个贤者，我能了解很多事情。”艾尔帕兰的贤者音羽圆神秘但有信服感地微笑道，“现在你不该这样伤心绝望，她也许还能得救。”

“你……为什么来管这件事……”之前听冰和邪说明过去见这个贤者的理由和经过，沉迷于研究自己心爱的领域，甚至没空在社会上露面交际的这个贤者，特意专程赶来吉芬反过来找到他们，还说能解决她专业范围外的事，这疑点太大了。

“噢，你想问动机的话，这个理由你是不是能接受呢？”贤者笑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小小的照片展示给屋内三人看，“很多年不回朱诺了，我就顺路回家看了看。”

“啊！是渊爷爷和小冰！”

刺客不知不觉集中精神盯着照片，在斐扬村大贤者身旁，被看起来比现在年轻得多的眼前这个贤者抱着的应该不过两三岁的幼儿，她的身份幻刚才就已经叫出来了。

“哎呀，来往信件里他隔三差五就给我晒一下孙女，弄得我都要发火了～”

“你能把梦魇从冰身体里逼出来？”刺客的眼中渐渐有了不小的希望，他的身体也已经完全转向了贤者那边。

“嗯，如果说梦魇走的是一个极端，那么我们就走另一个极端。它让她痛苦，我们就让她快乐，梦魇是无法忍受呆在一个快乐的人体内的。”贤者把照片收回口袋轻松地说。

“可是我们要怎么才能让小冰感到快乐嘛？她现在对外界发生的事完全没有感觉呀！”

“那可未必，她其实或多或少还是能感到一点的。你们应该要给她营造一个快乐的氛围，让她受到感染，像现在这样死气沉沉的气氛对她可是百害而无一利哦！”音羽走到冰的床前仔细观察了一番，“她是什么时候被梦魇寄生的？”

“大约是大前天的傍晚。”星月回答。

“那还来得及，不要气馁，试试吧。”

“我现在根本没有心情去想快乐的事……又怎么能让她开心？”神无神地看着贤者，她意味深长地注视着他的眼睛：“你知道该怎么想怎么做，你不应该有经验吗？”

刺客没有回答，他是算知道要努力的方向，比如之前在斐扬森林里说服自己活下去，或是昨晚那样，但这需要给他完全无人干扰的环境，现在在其他人面前？他不太行。

艾尔贝塔，港口之都，商人集中的城市，自己的故乡。

他的房间也是这样向着月亮，向着大海，天气晴朗的晚上，小小的房间总是被月光照得透亮。他记得幼时的自己没少抗过议，但他的爸爸妈妈总是不同意他换房间的要求，他们还跟他开玩笑说给他住的是全王国环境最好的屋子，而小小的他还是不满足。

“哎哟～你刚才啊～在迷迷糊糊地哼歌哦！没想到你这种人也会……我要去告诉小星和孤星，呵呵呵～～”

“呃！不要啊……”还有什么能比被这猎人抓到把柄更让人痛苦的事吗？！要是被星月他们知道的话哪还有脸平时若无其事地见面啊！“幻你要是敢乱说，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情急之下灭你口啊！”话说出来某刺客会长都替自己感到可悲，为什么现在在这些家伙面前，连威胁的语气都用不出来……如果这就是所谓的朋友，那朋友就是他的克星啊！这种身份的人，在他身边最好还是少存在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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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夜空中的月亮大而圆，明亮的月光透过纱质的窗帘照进房间，让屋中多了一份柔和的韵味，可是神完全没有心情欣赏这些。

神你看来只有住在天上才满意啊！记忆中的爸爸妈妈宠溺地笑着说。

天上有什么好？那里又没有爸爸妈妈～

神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想起这段过去，那个时刻的温馨他已经再也没有经历过，不过，原来他小时候就会耍点小手段？可惜的是直到那件事发生，他都没有把歌听全过一遍，现在也已经成了小小的遗憾。

“哇啊……”

耳边微弱地响起了幻的声音，神茫然地醒过来，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大亮了，真是要命，这些摇篮曲都这个岁数了还是那么催眠？刺客一边取笑自己一边支起身子疑惑地看着就在身后瞪着眼睛的猎人。

“咳咳！神我真是没想到你这么……”幻捂着嘴偷笑，她觉得自己因为担心所以很早就醒了跑来看情况绝对是赚到了，神深感问题严重地打起精神询问：“我刚才睡着的时候做了什么……？”

要你们一起哄我睡觉喽！神不睡着你们可不准走开～

以各式各样的理由撒娇的最后，爸爸妈妈总是会搬来椅子坐在自己床边，两个人对着月光用好听的声音唱起那些古老的摇篮曲，自己总想要仔细听他们到底唱了那些歌，可每次听到一半就会睡着，于是不得不过几天故伎重演。

“神你你你快看啊！”她着急地连声说。

“……别再，刺激我了。”前一夜短暂的安宁在现状前也无法让青年的心情平复多少，他隐隐地咬着牙重新面对睡着的少女的脸，抬手帮她擦去嘴角的血渍。

他转回头，帮冰整了整身上的被子，突然有了怀旧的情绪。

对着射进来的月光，青年轻轻哼起那些牢记于心的熟悉的曲调，那几首摇篮曲让他暂时忘记了眼前的烦恼，让他看着躺在床上的少女也觉得她只是睡着了而已，25年，他所经历的或许并不只有痛苦，也许换个角度，很多快乐也光顾了他的生活，只因为以前只被仇恨支配，被绝望掩埋，他才什么都没有发现，那件事发生后，在刺客工会的日子，他其实是满足的啊，在执行任务之外，和兄弟们在一起的时刻，跟随师父学习的时刻，现在看来都是那么美好而值得珍惜的回忆，就算是最痛苦的那五年，想起她的时候，他难道不是也学会了微笑吗？恶梦总会过去，被快乐的回忆取代，不是么？

哈哈哈，宝贝是故意让我们开心吗？好哦，你要什么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