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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大人,有妖气

第96章 第 96 章

“别碰他。”被落地之势震了一震的扶疏堪堪起身,眼中杀气慑胆。

杏儿顿时又恢复憍恣之态,蛮横宣布:“他是我的,我要怎样岂容得你来插嘴?前日的账我还没跟你算,今日你倒自己送上门来。阿爹,前日打伤我的,就是她。”

闻言,挽丝王当即厉眼瞥向扶疏,未置一词,挽丝后亦愤然地盯着扶疏,鼻翼轻扇。

“灵君。”黄衣女子毕恭毕敬的神情随即证实了我的猜测。

而一直颤栗不止的丰髯男子在挽丝王出现后,不过斩眼工夫,已全然不复方才惊恐,仿佛行将就木的病患突然见到可起死回生的妙手神医,欣喜若狂。

其余几人虽不如他那般亢奋,但也惧是喜形于色,长长地舒了口气,如获大赦。

扶疏与杏儿相持不下,我和缓步走近的挽丝王之间亦是风云暗涌。

挽丝王在距我一丈之遥处停下,簪在髻上的青玉蝶翼步摇垂至细肩,一身不合时宜的葱绿色夏衫随风轻扬,即便天生不惧冷的我为掩人耳目也会因季择衣,而这挽丝一族在冰天雪地里犹自一身薄纱蔽体,倒真是放逸。

我垂手扯了扯身上略显臃肿的棉衣,随即恢复大有要和对面之人决一雌雄的架势,逼问道:“大家都是妖精,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就一句,这人,你放是不放?”

挽丝王冷眼一睨,“还知道自己是妖精,我还当你在人堆里活得久了,倒真把自己当成人了。”

这话我甚不爱听,万物既同生于尘世,那便有共存之理,唯一的区别只是非同类而已,谁也不是天地的主宰,时限一到,皆归来路。

既然莫衷一是,那便没有必要再深论一番,我亦无欲同她在此事上争出个对错来,当即疾言厉色地道:“我把自己当成什么,用不着你来说三道四。”随即一指昏躺在杏儿旁边尚不知自己身处何境的清橼,冲挽丝王吼道:“放了他。”

挽丝王虽是女子之身,眉目清柔,且观其模样,当正值妙龄之迹,却实则挽丝之郎,是以,神情间少了一抹女儿娇娆,却多了一份男子风逸,英英玉立于雪中,煞有一种超脱落拓之畅惬,若非道不相谋,各从其志,我倒是愿意同她交个朋友。

只奈何,在这场争夺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半点大意不得,她不紧不慢地问:“他跟你有何干系?你要救他?”

我冷冷一笑,反问道:“此人是我朋友,你说我该不该救他?即使此人跟我了不相干,我想救便救,还需要什么理由?”

“好一个肝脑涂地的朋友,你可知,你在这些人心里,永远是妖。即便你什么都没做,也会被他们看作害人之妖,群起而攻之。你幻得再像人,却又如何?永远抹不去骨子里是妖这一事实,一旦被人发现你空有一副人的皮相,实则妖物,”挽丝王挥袖指向谷外,“你信不信,你今日费心费力维护的那些人,到最后都会反过来狠咬你一口。然后,生而为妖的你会落得个什么下场?轻则驱逐,重则诛杀,那个时候,谁还会记得你不但从未害人性命,反而曾拼死相救?还有你口口声声说的朋友,你以为他们在知道你是妖非人后会不介意?还会和你像以前一样和睦相处、其乐融融?他们只会怕你,甚至痛恨你,一心想要置你于死地。人一旦凶狠起来,比魔还心毒手辣。”

她这一席话字字诛心,直叫我无言以对。

其他人,我不甚在意,除我族人之外,我唯一的朋友只有商宧,我何尝不为此感到忐忑?可有什么用呢?一味地去猜测尚未发生之事,不过是徒添忧恼,无任何实际作用,亦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倒不如由着它发展。并非每一条河的尽头都是大海,总有例外。

我微微平了平心气,“少说无用之辞,任何事都不可一概而论。别妄图转移注意力,救人和妖人之别岂能混为一谈?难道就因为他们害怕妖怪,所以我们就要将他们统统杀掉?若我怕你,是否我便要无所不用其极,哪怕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杀你平心?”

“言尽于此,既然你有意避重就轻,那我无话可说。被我们用冰蚕丝缠上之人,还没有几个逃脱的,你要救他,那就凭本事来抢。”挽丝王一语掷地,登时显出本相,足有两人之高,双瞳幽绿似湖。

虽还未交手,但她身上那股浓烈的妖气已能让我觉出其道行定然远在我之上,而我修炼不过二十年,对付个百来年的小妖是绰绰有余,自不能同眼前这个或许有着千年道行的挽丝王相提并论。

上回和白蚁精一战,我自负地未取红绳,方致情急之下竟用上一雪万枯,而后被迫显出原形,害我枯等两个多月才终得以重开灵力。

而眼下,敌我力量悬殊,形势于我明显不利居多。思及此,我连忙大喊一声:“灵君且慢,容我准备准备。”

一言顿出,众人皆一脸莫名地看着我。

扶疏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清橼,又看了看我,若有所思。

未料挽丝王竟爽快应下:“依你,你需要准备多久?”

思量片刻,我抬眸道:“一炷香工夫。”

一个晃眼,挽丝王已敛本相,顿首道:“那我便给你的命再多留一炷香工夫。”

我随即抱拳,“多谢。”心里虽对其狂妄之词甚是鄙夷,但面上依然保持庄重,并故作轻松,还要言不由衷地谢她一句。

挽丝王微抬右手,五指一动,两根冰蚕丝齐齐自指间飞出,一举击破雪练和寻隐珠,七人当下脱困,朝挽丝王躬身行礼,齐声道:“灵君。”

“清橼。”扶疏惊惶的声音蓦地打破此时甚有些欢欣之意的气氛。

“杏儿,退开。”自出场便一直静观其变的挽丝王终于开口。

方还不可一世的杏儿立马乖乖退至挽丝王身旁,对其旁边的男子甜甜地唤了声:“阿娘。”随后俯首去推清橼。

我特特挺直腰板,直言不讳地道:“没错,我找你半天了,你马上放了清橼。”

此声一出,我旋即回身上望,但见一个半人来高的挽丝正徐徐下落,其身后站着一男一女,足踏冰叶红梅,周身银丝飞舞,好一派风流之气,想必这最后粉墨登场的二位无疑便是挽丝王和挽丝后了。

因我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两位衣发纷飞的挽丝王身上,全然没发现杏儿身旁还躺着个一袭僧袍之人,经得扶疏那一喊,这会儿不用问也知,着僧袍那人便是清橼了。

面对此般阵仗,若说心里不虚,那是假,可我这好容易拔起的气势要说弱便弱了,岂不功亏一篑。

杏儿高昂着头,蠕动着珠圆玉润的身子,在雪里拖出一条迤逦的压痕,“方才是谁在找我?”傲岸的气势却带着一股孩童的稚音,颇有些乐儿,险让我忍俊不禁。

杏儿傲气一哼,“不放。”

“不放?那我就硬抢。”我作势后跃一步,平地起风,卷乱一地云萼,决定先声夺人。

没想到这个尚未成人的挽丝娘竟比我还飞扬跋扈,情势当即剑拔弩张起来。

如是想着,我负袖而立,亦端出从容之态,故作高深莫测,欲以此暂时糊弄住尚不清楚实力如何的对手,同时目不转睛地望着出场方式好不威风的两人,心里却暗嗤其出场花里胡哨,华而不实。

而另一侧,扶疏一个箭步冲向尚未落地的清橼,却在距他两步之处被杏儿吐出的冰蚕丝高高卷起,复又一收,扶疏重重摔落,砸入三尺雪中。

目中无人的杏儿有恃无恐地挑衅道:“能被我杏儿看上,算这个和尚命好,他肯定也巴不得被我占身。”

“出言不逊。”扶疏眸闪寒光,似乎下一瞬便将有万支飞箭自其眼里刺出。

“杏儿,是她,她在找你。”未及我出声自认,便有人先我一步抢话。

“是你在找我?”杏儿晶莹的脑袋在我面前晃了晃,一双黢黑的眼珠紧盯着我打转儿。

在未摸清对方实力之前,按兵不动才是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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