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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大人,有妖气

第144章 第 144 章

眼见此幕,雀莘怒火顿燃,一手拔下木簪,举步生风地朝堂内冲去。

道士腾手轻轻一挥,一道劲风瞬间冲出,径直扑向雀莘。

雀莘迅速反应,情急之下霍然抓住身侧门框。

苍夬连忙追问:“后来如何了?”

道士睐他一眼,未则声,却似无意地看向小苍驳,“后来,后虚剑掉落凡境,被你祖上拾到。”

“呵,好一个惊心动魄的神魔故事,这出戏唱的实在精彩。敢问道长,着上这身道袍之前,是哪个馆楼里的说书先生?”祝南境冷言冷语地对道士一通讥讽。

“小公子,不要……”雀莘急得张嘴大呼,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一丝声音。

惊诧之余,雀莘不死心地又喊了一遍,开口犹然悄悄,声音好似被这道邪异之风吸去,过而吞音。

雀莘顿时了然,不消说,定是这道士捣的鬼,她猛吸一口气,强行往前挤,可即使她拼尽全力,依然难动半分。

而这时,小苍驳的手已经伸进木盒中。

小苍驳触剑刹那,寒光一闪,风色瞬止,似从未起过那般,静院渫雨霏蕤,风灯忽明忽暗,后虚剑已然褪去周身锈甲,焕然如新,剑柄至剑鞘,冷芒大盛。

而突然失去阻力的雀莘不由自主地往前一倾,险险跌在地上,幸得平日里练过,一个踅步拾回重心,将将稳住脚跟,心头余悸未定,脑中一片空荡,少倾醒神,恼意登时上头,拔腿迈入堂内,张口就要呵斥,却见堂内宛若陶塑的夫妻二人倏地恢复正常,双双一愣,片刻回神,皆不约而同望向小苍驳。

这一看,当场失色。

“爻儿……”

“小公子……”

三人同时惊呼出声,祝南境面色更是瞬间铁青,二话不说便朝木盒一剑挑去,登时发出“叮”的一声,犹如两剑相交。

羽剑陡然一震,带得祝南境擒剑之手都不由一抖。

木盒原封不动地横在道士手里,而祝南境手中羽剑却刹那断成两截,断口平整,似被更锋利的器刃一举削断。

祝南境“哼”了一声,毫不犹豫地丢弃断剑,伸手抓向小苍驳。

苍夬瞳孔骤然放大,登时骇声一呼:“夫人不要。”

却是晚了,祝南境的手已经抓在小苍驳的幼肩上,两人相触之时,一股侵天袭地的寒意瞬间贯通全身,渗进骨髓里,埋入血脉中,如入极寒之地,冷地人皮肉似绽,心肺如碾。

祝南境冷不丁打了个寒颤,面色如古,嘴唇发乌,整个人开始不停地哆嗦,抓住小苍驳的手犹如被涂上厚厚的鱼胶,死死地粘在他身上,想移,移不开,想动,动不了。

不过一息功夫,祝南境的手上便逐渐凝起一层薄薄冰霜,并沿着手臂大肆蔓延至全身,舌头开始僵硬,嘴里断断续续地发出不明之音,似陈年锈斧磨于砺砥之上,粗涩又含糊。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祝南境就要冻成冰人,苍夬毫不犹豫夺下小苍驳手中之剑,信手往地上一掷,“哐当”一声,后虚剑重重坠地,却分毫未损。

后虚剑脱离之时,小苍驳猛力一挣,瞬即与阿娘的手分开,黑曜石般的眼睛里满是惊惶,任是平日里再波澜不惊,到底只有三岁,何曾遇到过这种事。

见到阿娘这般模样,小小人儿急得泪珠在眼眶里不住打转,下意识伸出小手,想要触摸阿娘,却忽地于半空中停下,咬了咬牙,小手当时紧握成拳,最终收了回去。

祝南境周身冰霜却不见消融,但好在已不再往别处蔓延,此刻皮僵肉硬,四肢拙钝,一个挪动就要往旁边倒去。

苍夬眼疾手快地扶住冰冷如雪的祝南境,懊恼与自责齐发,高头大马的汉子眼睛里当时滚出两行泪来,健硕的双臂紧紧环住祝南境,好似一个松力,怀中之人便会融化成水,失而不复。

他将头深埋于祝南境的脖颈处,不断忏悔:“夫人,是为夫对不起你,都是为夫的错,都怨为夫……”

一旁的雀莘急得团团打转,饶是素来遇事沉稳,面对当下情状也实在无法处之泰然,手足无措地看着意识尽失的祝南境,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道士不慌不忙地将木盒放回高几上,神色自若地道:“尊夫人无碍,将军大可放心。”又转向雀莘,吩咐道:“去帮夫人准备一桶热水。”

雀莘此时也顾不得计较道士先前的无礼之举,拔腿便往外跑,慌乱间“砰”地撞上门脊,当下“嘶”了一声,抬手随意揉了揉,一步跨过门槛,迈出客堂。

道士瞥向惊慌失措的小苍驳,半大点的小人缩在角落里,低垂着头,时不时抬眸望一眼阿娘,一双小手交叉而握,手指不安地搓磨着,泪珠儿将落未落,鸦睫濡湿,像是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立在那里,不敢移动半步,只待人去批点,去惩罚。

道士捡起后虚剑,俯身走近小苍驳,托剑送至他跟前,面色和蔼,“小公子无需担心,你阿娘不会有事,这柄剑,务必收好,断不可离身。”

“你要做什么?”苍夬呵声如雷,若不是因怀中正抱着祝南境,恐怕此刻提剑就要刺向道士。

苍夬这一声暴呵给小苍驳自惶恐难安里惊出,小小人儿倏地仰起头,怒目而视,双瞳里冰寒陡盛,不躲开,亦不上手接剑,只是直直地瞪着道士,充满敌意。

道士也不强迫他,转手将后虚剑横置于小苍驳身侧的高几上,而后看向苍夬,“将军莫要惊慌,方才的故事尚未完,且听贫道继续说道。”

苍夬冷眼相观,对道士之辞不置可否,移目望向一脸倔强不屈的小苍驳,瓮声瓮气道:“爻儿,到爹这儿来。”

小苍驳依言走向苍夬,目光在瞥向周身冰霜未消的阿娘时,神情又复回方才的愧责,无力地耷拉着脑袋,在距苍夬半丈之远处停下,默默站立。

道士对此浑不在意,兀自开始自说自话。

与苍夬相反,她对道士之言是半字不信。

道士不置与否,若无其事地道:“夫人信也罢,不信也罢,贫道做不得主。但是,请小公子务必执剑。”最后一句语气强硬,半点不容商谈。

一直守在外面的雀莘察觉出不对,两步飞踏入内,弗及开口询问,便为眼前景象一惊,只见将军和夫人此时竟如同两尊栩栩如生的染彩陶塑,二人动作皆定在某个瞬间。

而那位造访者却跟没事人似的,捧着木盒子,站在小苍驳面前,嘴里仍重复着那句话:“请小公子执剑。”

“将军息怒,贫道只是让尊夫人冷静一下。情非得已,如有得罪,还请见谅。”语罢转身,捧起木盒,绕剑而过,躬身将木盒送至小苍驳跟前,恭敬道:“请小公子执剑。”

话到此处,道士突然缄口。

“这……”立场明显已经动摇的苍夬显得有些为难,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对道士之言,苍夬属于半信半疑,只因这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倘若此事只是存在于话本里,作为看客,看过也就罢了,但是偏偏就有这么一个梦魇般存在的后虚剑,而关于此剑来历,便是连当初拾剑的先祖都不晓得,可这道士却似乎了如指掌。

祝南境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一眼,不由分说地拉起小苍驳就要往外走,才刚走出两步,尚未跨过门阃,步行如风的祝南境猝然停下,并且保持着迈步的姿势不动,面庞上怒意如凝,双眼直视前方,目睛不转,羽剑在手,紧紧擒握,剑刃上寒光显显,似乎下一瞬就要喋血噬骨。

“大胆妖道。”苍夬大喝一声,剑锋陡然一转,“在我苍夬的府上也敢行不轨,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手上一个起落,毫不留情地朝道士砍去。

苍夬落剑决绝,动作利落,若这一剑下去,道士必定血溅当场,横尸于此,候在不远处的几个小丫鬟望见里边一幕都不禁害怕地闭上眼,不敢去看。

良久,未听到应有的惨呼声,胆子稍大的小丫鬟半睁开眼,透过睫毛朝堂里看去,却见剑身寒芒刺目,无一丝血光,而执剑之人定在落剑的姿势上,纹丝不动,眼中杀意正沸。

“将军,你莫不是信了这道人胡言?”祝南境见他有所动摇,开始急了。

苍夬忙出言抚慰:“夫人稍安勿躁,且听道长如何说来。”

本以为风很快便过,谁知这凭空而起的劲风,犹如汹涌澎湃的急水一般,奔流不息。

雀莘勉强能够支撑自己不被吹飞,却再难前进一步,只得眼睁睁看着小苍驳如着魔似的伸出小手,抓向木盒。

不明所以的小苍驳仰看母亲,拉着母亲的手往前牵引,试图将其拉走,可祝南境却如一座惟妙惟肖的石雕,凝定不动。

“夫人。”苍夬大惊失色,阔步迈至祝南境身旁,急急查看究竟,却未发现可疑之处,正手足无措时,脑海里如闪电般划过一念,他顿时气不可揭,霍地提剑,直抵道士面门,喑哑叱咤:“你对我夫人做了什么?”

忖度片刻,苍夬又问:“道长何故执意要小儿执剑?其中有何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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