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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云暮雪

第 299 章 贵人

“哦?”樊盈盈微微眨了一下剪水双瞳道:“公子的意思是不是说:至清则无鱼,至净则极垢?”

你忙站起来,不禁对她另眼相看,道:“姑娘说的是。人间的事哪能事事如意?人间的道哪能处处平坦?道天地将法说的太多了反而不能成事。就比如姑娘要找相公:又要他帅,又要他有钱,又要他做高官,又要他忠心,又要他(家人)顺心——敢问姑娘,这样的人家姑娘您能找的着吗?找得着了姑娘你们敢嫁吗?凡事太过则为妖,凡事求全必自辱,人事如此,兵法亦如此。

樊盈盈仔细的听着,微微而笑。

人间,何处有,司空见惯,应谓寻常。报道金钗坠也,十指露、春笋纤长。

呵呵,又是一个美女。

商州城的美女真多啊,不,是气派真大啊。

你自然是不推辞。

坐上马车,走了约两个时辰,樊家到了。

呵,樊家好气派啊,迎面是一个大的门楼,大概有七八丈高吧?再往里面看,房屋鳞次栉比黑压压的一片,大概怎么着也能住七八百户吧?

你们是从侧门进。

进了侧门有人领你到客厅。

这客厅也好气派!屏风是十六扇的,木几是檀香木的,地砖是刻花水磨石的,垫子是——你没看明白,反正是坐着又暖又舒服。

仆役们上了茶,不一会儿,有一个青年人走了进来。

你忙起身,道:“阁下是——”

那青年道:“我是三小姐的姐夫叫邰文明。”然后又打量你一眼道:“阁下就是源公子吧?久仰久仰,我岳父大人还在会客。”

你忙还礼,微笑着坐下,道:“无妨。我是晚辈等得起,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呵呵,”邰文明也微笑着坐下,道:“没事就好。”接着又问:“不知源大人在何处高就啊?”

你忙道:“暂时兼任惊雷山的治安官。”

“惊雷山的治安官啊,”邰文明笑着玩弄了一下茶杯,道:“那可是个偏僻的地方啊——不知源公子会呆多久?”

你老实答道:“时间长一点一年两年,短一点几个月吧。”

“哦,”邰文明似乎沉思了一下又看了看外面,道:“源兄还没吃午饭吧?”

你微笑着答道:“好像还没。”

一大早喝了碗稀粥就往这边赶,又在这客厅坐了半天,吃过午饭那就活见鬼。

邰文明笑笑拍拍手,道:“不知源大人想吃些什么?”

你忙道:“随便吧。我这个人不挑食。以前当兵的。”

邰文明笑了笑,对进来听吩咐的一个仆人说:“好好给源公子安排一桌酒宴,这可是三小姐未来的夫婿!”然后又起身道:“源公子,我还有点事,比较忙,要先出去一下,你不会怪罪吧?”

你也忙起身施礼道:“邰兄尽管去忙。咱们都是大丈夫哪有那么多少见做怪的。”

邰文明也忙回礼,离去。

静静的坐着。

等了快一个时辰,饭菜终于到了。

但这都是什么菜啊?

一盘像什么尖一样,一盘像什么掌一样,还有一盘像什么玉一样,一共有九个菜吧,一个都不认识。

不管了,反正看着都挺好吃的,你刚要起筷,两个丫头捧着盥盆走了过来,道:“请公子盥洗!”

呵呵,原来是没洗手啊,你忙站起来,走过去,伸出手来,一个丫头抓住你的手,一个端着盆子替你细细的洗起来。

呵呵,富贵人家的规矩真多。

耐心的由着她们洗完,你回去坐下,这时又有两个丫头进来,不,或许她们就是随着送饭菜的进来的,根本就没走。

她们俩人待你坐定,然后才在木几的两侧拿着碟子坐下,道:“公子想吃些什么?”

这——

那就入乡随俗吧。你看着那个什么尖说:“我尝尝这个。”

右侧的女子替你夹了几个放到你嘴里,你嚼了嚼,吞下。随口问道:“这是什么菜?”

“这是俪鸟尖。是用一百个俪鸟的舌头所制。”

“那这个呢?”

“是用鹿唇所制。每只麋鹿只用鹿唇上切下来的一点。”

“那这个这个,还有那个呢?”

最后你指着一条炸的金黄的鱼说:“这是什么鱼?”

一个丫头说:“这是西国(指宜花国)那边过来的岚鱼(大概是蓝鳍鱼),活的就剩下两条,小姐说给你做一条。”

哎呀,盈盈姑娘真是贴心——哎呀,不对:

宜花国离这里总有一千、两千多里吧?中间又隔着几百里的大山,现在又是冬天——

管他呢,先尝尝!

你源慎行可不能让丫头们给看扁了!

让她夹菜!

咦?这姑娘身上的短袄真好看,翠色栩栩如生,应该是铺翠吧?记得你的姐姐就有这么一件,是端慧皇后陛下送的——

哎哟妈呀,你忙将桌子上的饭菜一推,说了句“肚疼”,落荒而逃!

唉,真是人穷志短!

真是从山旮旯里出来的娃啊,没见过世面!

其实有什么呢?

一百只俪鸟尖,不过是捕杀一百只俪鸟而已!你在听涛林里捕鸟,郑家从街上买鸟,炸了一箩筐,不都是吃吗,人家吃的只不过是巧点,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再说那麋鹿,除了鼻子尖不还有鹿头鹿角鹿皮鹿肉鹿腿鹿血吗?只要剩下的不是扔到了水沟里,主人家花钱吃点精华怎么了?

还有那个铺翠,又怎么了?

人家樊家只要不偷不抢,不从百姓们身上拔毛,给丫头们穿好点怎么了?那叫体贴下人!

像史书上那些□□的圣主们,不舍得从翠鸟身上拔毛,但从百姓们身上拔毛却是不亦乐乎;或像某地的仁君们,半夜饿了也舍不得杀羊,据说是怕杀生怕折腾,但,他们真的就那么仁慈那么怕折腾吗?

恐怕未必。

据说(根据同期史书记载)其治下百姓们(贫民们)生子而不敢举,溺死而已;据说其治下的百姓们(平民们)差役繁重赋税多如牛毛,暗自垂泪而已;他,他们看得见吗?谁看得见呢!

再说人家樊家现在也早就不是那一城之主了,还装那模样干嘛?还耍那假仁义干嘛?

要不——

回去?

路上,刚好有一个卖熟猪肉的,你买了两只熟猪蹄,边走边啃着吃。

真香啊,还是这大猪蹄子好吃,实在!

这樊盈盈出来跟你见个面带了多少人?

四个丫环,八个婆子,二十四个杂役,三十六个家丁。

樊盈盈好奇道:“何事?”

你道:“人事。人有贪痴爱恨,生老病死,人有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人还有一张口,还有一颗心——口诵尧舜之言,而却身行桀纣之事。”

樊盈盈姑娘又微微而笑,道:“原来源公子是读兵书的啊。那——我想问公子一句:兵者,道天地将法,若一国有此五事,可成事吗?”

腻玉圆搓素颈,藕丝嫩、新织仙裳。双歌罢,虚檐转月,余韵尚悠扬。

进了屋,不,没进屋之前丫环婆子们就把酒楼房间内的东西换了个遍,还铺上了毯子,还燃上了香。

坐下,当然是姑娘先坐下,坐在绣炕(当然也是自己带来的)上之后才有人跟你搬来个凳子,然后是姑娘身边的丫头问:多大了,家是哪里,父母是谁之类的。最后才是姑娘问:源公子读过书没。

你才来北国多久啊,只得答道:“不知道。”

你道:“不可。”

樊盈盈道:“为何?”

你道:“道者顺天应民,上下齐心;天者,阴阳寒暑时令;地者,远近,险易,广狭;将者,仁义智勇信;法者,编制,规章,用人。可是,这五事中唯独缺了一事:所以不能成事。”

这时姑娘忽然微微而笑,叫人拿过一本书来,叫丫头指着书上的一句话问:典出何处?

你——当然是不知道。

樊家的事八字应该有一撇了吧?

两天后樊家来人了,是一个小丫头带着两个仆人,还有一辆马车,说是樊家老爷想见见你。

姑娘又问:“读过何书?”

这下你不好谩言了,十分认真的回答:“《行军纪要》,《兵机》,《兵十三篇》,《韬与略》。”

你当然说读过。(这不废话吗,在珍珠城当个大头兵都得认识俩字,当城主身边的侍卫能不识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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