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沉纱宫堆雪

碧知惊讶，忙问:“那藿芝姐姐呢？”

墨染略一思索，拿定主意:“也不能进来，谁也不行。”

墨染轻笑，回他:“姐弟之间，何须这么客气？”

林墨宪不知作何回答，只低头致歉，始终未曾将目光落在墨染脸上，躲躲闪闪，似是有什么事求墨染而说不出口一般。

墨染思及郑英棋正在内室，若是林墨宪有何为难之事，万一再事涉林墨审，不能让外人知道，便站在廊下轻声询问:“可是有什么事？五弟托你来的？”

林墨宪急忙否认，连连摆手道:“不是不是，是我要来看三姐姐，并不关审儿的事。”

墨染点点头，见他如此慌张，便向碧知使了一个眼色。碧知明白墨染的意思，便守在门口，没有随墨染和墨宪一同进去。

墨染听到并无别人知晓后才松了口气，继而又紧张起来，定是西院葛氏派来监视她的，可如今抓到了人，审问恐打草惊蛇，不审问又恐葛氏阴招在后面。将事情闹大只是麻烦，并无半分好处，葛氏断断不会在乎一个丫鬟。可若就这么忍了，便又让对方得寸进尺。

墨染思索一阵拿定了主意，嘱咐林墨宪待坐着不要动，而后将碧鹤、碧知叫了进来，让碧鹤出去将那丫头带进来，让碧知吩咐小丫头们看住院门，不准任何人进来，只说姐弟叙谈很是尽兴，没工夫待客，便是佑安院的人，也绝不能放进来。

墨染惊讶:“门外那丫头？”

林墨宪稍退半步行礼谢碧鹤打来院门，而后迈步往墨染前厅这边走来，抬头见墨染站在檐下等他，急忙加快了脚步，拱手颇是愧疚地说:“有劳三姐姐在这等我。”

林墨宪踌躇良久，又无话可说，正尴尬间手腕上覆了一点冰意，抬眸见他的三姐姐抬手握住了手腕，正拉他进屋里坐。林墨宪知道三姐姐瘦弱，却不想是这般瘦弱。

身如弱柳，行如轻烟，远看轻雾袅袅似要被风吹散一般，近看也是两弯淡眉，撑不起正色衣裳，只好着藕色、浅粉、浅碧这类颜色的衣衫。便是往常在宴席上远远看一眼，也觉三姐姐在几个姐妹中淡远如烟，疏疏似雪。

林墨宪不回墨染的话，又问:“那三姐姐院中可有不安分的丫鬟？时而趁人不备出去会别院的丫头？”

林墨宪点点头，将他抓到杏儿的事详细地告知墨染。他今日去林墨栩处讨论学问，也是路过丛然馆，偶然瞥了一眼，竟看到一个丫鬟鬼鬼祟祟地躲在树后。这个丫头脸上神情、眼神都不对。林墨宪以为她是要偷窃什么东西，便让小厮将她摁住了，只问出了她是大伯母手下的人，现在西院服侍二伯母。

墨染忙问:“你将她压在何处？可惊动了旁人？还有什么人看到了？这是什么时辰的事？”

林墨宪急忙一一回答:“现下刚刚发生，并无别人知道，我让两个小厮看着她，将她压在了树后。”

林墨宪笑了一声，身体便放松下来，不再似一根竹竿一般僵硬戳着，见墨染摆手后才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又是踌躇一阵才说:“三姐姐院中最近可有失窃之事发生？”

墨染摇头，疑惑林墨宪怎么会问这个。

墨染摇头:“先一批丫鬟已尽数打发出去了，这些是审儿挑来的，都是老实本分的，有几个十分机灵的，可是很知分寸。我在丛然馆不出院门，除碧鹤、碧知外，绝无他人出去。”

林墨宪点点头:“碧鹤、碧知服侍三姐姐这么多年，想来不会有二心，那这么说来门外那丫头，着实可疑！”

林墨染带林墨宪进屋后，见他仍是低着头，似是在想什么事，等了一会儿不见他回神，便轻声提醒将他叫了回来，界定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