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平谷到峪口
我生活在平谷,和峪口没有什么瓜葛,但如今这个地方却固守在我回忆一隅,顽固的可怕。平谷城里,没有星星的夜中,我频繁地想起这个地方。我想,它应该有青翠的山,冷冽的水,平凡的路。
在四年前,一个姑娘把峪口从地图册带入我的梦乡。也许并不是为了峪口,而是因为姑娘而去做这场梦。平谷镇里的灯很多,车也很多,每次趁夜回家时总是能听到醉汉的叫骂。昏黄的灯映着晚归的人,我骑着车散乱地想着,兴许峪口的夜晚也是如此。
一年中的某个时候,平谷的街道上总要停几辆砂土车,从早晨轰鸣到夜晚,钢铸的钻头叮叮地敲碎路面,每当这个时候我便不得不绕路,去另-条街。那条街的烟火气比我常回家的那条要旺,深夜依然有推着印着标语的铁皮车兜售烤肠的商人。
可能平谷这个城市对我而言,就是这两条横纵交错,穿城而过的路。
所以当我被命运推到学院路灯火通明的街上时,我才会感觉到不安和恐慌。
峪口应该有青翠的山,冷冽的水,平凡的路和一个等着出嫁的姑娘。
我没有到过峪口,但看名字,峪口应该三面环山。从平谷去峪口的路是一条城乡公路,车少人稀,路旁除却杨树的高大,便只剩起伏的民房。
从平谷到海淀要出山。小小的城乡公路渐渐变成阔气地高速公路,扬长而去,剑指首都中心。开进海淀的夜里,常常是满城的灯火,这样的景色无论是平谷,还是梦中的峪口,都不曾有过。
但是海淀没有青翠的山,冷冽的水,自然更没有把一个地方织进我梦里的人。父母抛下一段关怀的话便把我一个人丢在学院路的街上。学院路的街分成两层,上层的行车道上车辆川流不息,我在下层的人行道上瑟瑟发抖。
我的好友G,在一个多风的夜晚发给我消息,说到姑娘有了心上人。
在海淀的日子里,我不常想起平谷,但却频繁的想起峪口。兴许是峪口于我而言的关系更加单薄,似乎稍不注意便会断裂成两个个体,不得不多加心思照料。即便如此,峪口也多出现在我清醒的时间中,逐渐淡出了我多梦的夜晚。
我便知道,有些东西是系不紧的。
北京城内的灯忽明忽暗。
我忽然意识到我可能永远也去不了峪口了,便突然伤心起来,在冬天冻得邦硬的台阶.上哭着喝酒,直到酩汀大醉。
就这样,我被迫与平谷,和梦里的峪口相分离。不过也许和峪口谈不上分离,毕竟所有的相见都在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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