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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惊!这个妃子居然

第一百零八章 娇贵人

安画棠无疾、适龄、门楣合适,自然是过了初选的。何况能否入殿选,也是要各凭本事。她如今入住帝城,涂氏只得宽慰枕春几句,姊妹之间最好守望相助,又话中暗藏:往后若二人当真皆为宫妃,相生嫌隙,安氏一族定会保嫡弃庶。

枕春是知道的。她与安画棠同为安家女,可安家的人脉、门第、功勋,最终是会支持她这个嫡女。她与安画棠之间,她无所畏惧。

如此宽心两分,踟蹰了一番,才唤了苏白过来:“你去库中寻一套宝石头面。我记得我箱底下有一套我带入宫时喜欢的粉宝蝶翼流苏簪并耳环、璎珞。那一套是母亲本为我出嫁添箱打的,精致俏嫩又不**份。你找出来送去舒雅宫,给我的庶妹画棠给她穿戴。说我祝她如意遂愿。”

大薛氏不着痕迹地勾起嘴唇,似笑非笑:“扶风郡主进宫晚,想必是知道梢下宴的。”

梢下宴,是乐京坊间近年高门权贵间时兴起来的一种三年一度的宴饮。宴席开在树梢绽花的春末夏初,持续三日,到场皆为各家千金贵女与勋爵高官家的夫人。宴中设“姿容”、“书画”、“舞乐”三样竞试,每一类都会评出三人为玉枝、金枝、银枝。中选的九位贵女,便会是那一载乐京的风云人物,也会为往后嫁娶增加身份分量。尚未及笄的贵女们,便以在金枝名宴上一战成名而自傲。

“也不过是闺阁女子间的比试罢了。”扶风郡主不以为意,“我尚在闺中时,也曾得过舞乐金枝……”便说着,忽露疑惑之态,“皇贵妃的意思莫不是……”

三月初三诞轩辕,是个极吉利的日子。大薛氏与太后天子主持殿选,便免了请安闲话。枕春用过午膳,在栖云轩的小院里踱了几步,披着一件玉色的竖领披风,手上有意无意地把玩一件如意。直至天色昏沉,小喜子才穿花拂柳地进了院子:“小主,打探到了。”

枕春猛然回首,见树上新枝簌簌,在昏暗的暮日下尤显稚嫩。她问:“如何?”

小喜子低头往前趋得几步:“得了。”

枕春心眉头一拧,缓缓吐得一口气,轻坐在院里的小石墩上。少顷脸上的烦忧之色才渐渐淡去,轻声道:“罢了,是她的福气。收了几位?”

“今年大多指给各处了,陛下说朝政繁忙,只收了四位。本着太后娘娘还要荐两位,让皇贵妃娘娘寻由头给拨倒凤仪宫去做了太后娘娘跟前的女官。”

枕春心说这叫什么讲究,又一思辨小喜子这话,问道:“陛下怎么说。”

小喜子回说:“闻听……闻听陛下说……也好。”

果然……太后如今为保扶风郡主,已倾尽温氏一族之力。大薛氏与小薛氏荣宠双收,不再是那个当年被宓妃压一头的局面了。如今太后一党式微,大薛氏斗倒了施氏,弹压了扶风郡主,太后的话语权不如往昔,薛氏一族已渐渐占了内廷的上风。枕春点点头:“那四位呢?”

小喜子如数回道:“刑部侍郎家的长女与御史中丞家的次女,各封了两位正六品美人。最得脸的是司天台主簿家的小姐叶氏,说是生得极其妩媚,封了从五品贵人。陛下见了,还赐了封号作娇贵人,是往前没有的殊荣。”

“哦?”枕春淡然一笑,“倒是一听名字,便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丽人儿了。”这封号并不尊贵,但娇贵人的出身本来也不高,拔得头筹已是万千瞩目。

小喜子又回道:“画棠小主也是个有福气的。说是陛下见她戴着一套蝶翅头面,上有粉色宝石,一看既知春归颜色,很是应景,便一时兴起留下了。”

“蝶翅头面么……”枕春讪讪一笑,“好个时也命也呀。”

“画棠小主是庶女,身份上便比不得前边几位,陛下本说要封为才人。皇贵妃娘娘却向陛下提起了小主您初入宫不过封的宝林之事,说嫡庶有别,总不能越过您去。如此陛下便将画棠小主封了……从七品御女。”

“她素来擅挑唆离间,好个坐享其成!”枕春手上的如意轻轻落在案上,眉宇里浮上一层厌意。

苏白见枕春带了怒气,连忙上前宽慰道:“小主心中知道她挑唆离间便好,只是这话不得往外头说。往后得了机会,与画棠小主细细分说,想必她是知晓的。”

安画棠性子倔强,却很是聪明。枕春无奈点头:“自然是如此。”

新进的宫妃在三日后入宫,那是个草长莺飞的好日子。阖宫添了许多花景,一为庆贺新秀入宫,二来也为主子瞧着赏心悦目。便目之所及处俱是姹紫嫣红,似乎风中也夹杂着浅淡香气。

端木若得了口谕,解了禁足,这日早早地来候着枕春。她此刻正在雕海棠的红木妆奁里捡出一对儿雪银红玛瑙的猫眼流苏簪子,往枕春髻上配:“姐姐今日穿的这桃红的绮罗褶裙是当真好看,连人也衬得红润许多。”她身上半新不旧的姜黄色薄绸对襟上襦,她配着件浅檀色白梅纹的八破裙,头上仅饰一对儿素银嵌玉石的花簪。这一身简单,倒不似天子嫔御,而似官家的姬妾般寻常。

闻听薛氏一族如今的宗长薛太傅是一位鸿儒,年轻时领过御史大夫一职,在朝中积威颇深。如今薛太傅虽已不再涉政,但薛氏一族的根基已经牢不可破。这位薛太傅声名鼎沸,便有许多野话传说。其中一样,便是传闻薛太傅府上有三位贵妾,皆是名门贵女。分别是琅琊王氏、陈郡谢氏、兰陵萧氏的女儿。这三位贵妾凡用度吃穿,礼仪举止皆是尊贵雅致,据说薛氏祭祖时,有人看见三位贵妾鞋面上饰的宝珠都是东海金珍珠,一双鞋面左右皆饰九颗,每一刻都是同样大小。如此一双绣鞋得来便近值百金,三位贵妾又不能厚此薄彼。

如此比来,端木若连官家贵妾不如,也是当真的。枕春拍了拍她的手,从妆镜前头寻出圈串赤金隔珠坠玛瑙的精致璎珞,要给端木若戴上:“今日是新秀请安的头一日,人人都要打照面的。你穿得太过素净,小心让人轻辱了去。”

端木若却摆摆手:“姐姐固然为我好,只是这么些日子我自个儿已想得透。再是轻辱不过言语几句,我这一身如飘萍,也没得甚么心思好计较。”

枕春见她无意,便也罢了,只捡了一只春彩的玉镯子戴上,携着端木若一道出了门。

今日是新秀进宫第一日,蓬勃的春意满覆在红墙金瓦之间,吹动满城妖娆颜色。大薛氏的朝华殿收拾得焕然一新,帘帐俱是绣染的秀丽江山涂,门口一对漆金的对瓶足有一人高,前头候着的宫娥都穿着清一色蔚蓝的襦裙,梳着双丫髻,髻上左右皆饰着碧绒的绢花。

诸人们依次落座,才见内侍迎着四位婀娜的女子次第进了内殿。

走在最前头的女子穿着一身浅桃红绣团花穿粉蝶的六幅褶裙,梳着精致娇媚的元宝髻,佩着琉璃金花冠,垂下作响的花珠每一颗都是五层红蕊。她行走之间,垂响的花枝应声撩动,手上挽着柳绿色的披帛随风撩动,整个人盈盈如在一团春光之中。凡红绿相配皆有几分俗意,偏偏这女子媚眼如丝,口若含丹,腰肢柔软好似水蛇,举动之间只觉艳肌柔骨。这桃红柳绿间,举止妙曼,是说不出的含情脉脉。她眉眼轻抬,一张俏丽柔情的脸上带着红润的飞霞,轻轻拜下:“娇贵人叶氏,给诸位娘娘、小主请安。”

大薛氏指尖轻轻握住小案边的一角,眼中带了笑意:“说陛下看重你,如今眼前一见,果然是个倾城妙人儿。妹妹们可瞧瞧,这娇贵人生得如此让人喜欢,可不是应了这赐字了?”

“走路好似弱柳扶风,可不是娇贵,自然是娇贵人。”扶风郡主讪讪一笑,“今日明贵仪与这娇贵人俱穿桃红,这一比才觉不同。往前陛下都咱明贵仪是姿容清丽明艳,今日么……”

娇贵人眸子一转,显出几分畏惧来,盈盈又拜下:“若知明贵仪今日着桃红,嫔妾便是再如何,也不会冲撞了小主的仪容。”

枕春以帕轻轻掩面,淡淡笑道:“哪里需要计较这个,天下哪有不重的衣色呢。何况娇贵人姿容绝色,穿这桃红色是极好看的。”

娇贵人脸上便露出两分定心,施施然起身,好似一阵香风一般,立在了一旁。

后头再进二女行礼,一人着粉,一人着碧。着粉的是侍郎家的苏美人,着碧的是御史中丞家的王美人。

再由内侍迎进,枕春见着了一张熟悉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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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大薛氏笑容一淡,“四年前那次梢下宴,有一位摘得“姿容”一赛玉枝魁首的闺秀叶氏。这位叶氏门楣不高,只是司天台内区区七品主簿家的女儿,却年少姝丽,天生削肩玉骨,婀娜妙曼。那年她尚未及笄,一群闺秀中间,虽未长开,却显她尤其美丽,故评委玉枝魁首。一时间,乐京各处媒人纷纷登门,偏偏不巧,这位叶氏却病了。这一病数载,待养好了身子已错过了说媒的好时候,眼下已然十七余了。”

小薛氏听闻,恍然:“这叶氏,臣妾在闺中亦曾听说。讲她未有婚配,在闺中渐渐长开,是踽步蹁跹,柔婉非常,天生……天生……”

安画棠的性子要强,她素来知道的。如今想来,早该顺了她心思,也不会生出如今的局面。母亲涂氏是名门之后,做不出出尔反尔的事情。安画棠婚事几经坎坷,最后自己选定入宫采选,想必也是铁了心的。

枕春收到了家中来信,母亲信中问了安好,又说了长嫂孕中康健,才细细陈说了选秀一事。将听闻安画棠意欲选秀,涂氏是不同意的。安画棠十分执拗,用披帛悬了梁上头。父亲安青山身为一家之主,到底心疼亲生女儿。何况安画棠从不蠢笨,写字读书上头还有几分聪颖,犟不过便应允了。

众人一看枕春脸色不虞,有些便有了幸灾乐祸的神色。一族之中,若已有女子入宫得势能保安平,便鲜少有再往宫中送人的了。一族姊妹同侍一夫,分宠阋墙,是下下之策。由此可见安枕春往后定有许多烦心。

扶风郡主今日恰逢天气渐暖,竟穿着一身朱红锦缎宝蓝封腰的华贵胡裙。她配着一圈南红玛瑙的璎珞,整个人倒没有妩媚温柔,而是一股子特有的英气逼人。她说话时,发髻上的花冠脆泠泠地作响:“任是什么虫虫鸟鸟的,又有什么了不得。”

小薛氏羞于启齿。玉贵仪孟氏却道:“天生媚骨,乃乐京第一美人也。”说着很是不屑,“皇贵妃娘娘的意思,是今次采选,这叶氏亦在名册之上?”

大薛氏含笑点头:“听说是风头大盛,美名远播呢。”

大薛氏看枕春的眼神便露出了一丝淡淡可怜:“明贵仪这是什么话。有没有庶女入选,你心中还没有点……数吗?”说着笑起来,“说着还是你同父异母的庶出姊妹,怎么,明贵仪不知道?”

枕春勉力笑起来:“娘娘爱说笑。皇贵妃娘娘与珍贵嫔娘娘也是嫡庶姊妹,亲如同胞,都是侍奉陛下勤勉得力的,嫔妾羡慕还来不及。”抑下心中不安,“如今庶妹入选,自然也是……期待的。”

大薛氏见她拿自个儿做挡箭牌,便懒得再理,又与其他人说起名册上许采选间的事务来。

枕春知道安画棠入了帝城,或是与当年的她一样,住在了舒雅宫,甚至与她当年一样住在了同一个院子同一间屋子。或是穿着同样颜色的衣裳,正望着窗外的方向,在揣度对方。

“七品门楣,却也算得清白官家了。”大薛氏露出一个莫测的眼神,打量一眼枕春,噙笑,“到底是比不是明贵仪族中的庶女的。”

枕春心头一惊,手指微凉,按下心中不安,强笑问道:“娘娘的意思是,安氏有庶女入初选了?”

那套头面,苏白见过的。上头蝶翼用翠羽一寸寸贴的,共有十八颗拇指大的粉色宝石,是十分贵重难得的首饰。如此便唏嘘道:“小主用心,奴婢斗胆说一句。小主这样做,是做了对的选择。若画棠姑娘未曾入选便罢了,若是当真入选,往后照面亦还会有几分姊妹情面。”

枕春点点头,知道苏白明白。

众人的眼神便复杂起来。扶风郡主头一个嗤笑道:“安氏连年功勋,还不知足,又送一个庶女出来。莫不是明贵仪你想来的狐媚惑主的法子?”

“不得胡说。”大薛氏出声不痛不痒地呵止,“明贵仪的庶妹适龄,自然是能参选的。若是明贵仪瞧着怎么不大欢心的模样,莫不是不愿意自个儿庶妹得选。”

扶风郡主玉手轻轻一拍小案,哼声:“不过是个七品破落户家的女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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