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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惊!这个妃子居然

第一百五十二章 珍珠

这可是算术题,当真难倒了三公主。小孩儿不记事,废了牛鼻子大的劲儿,想了半晌,三公主才掰着指头道:“隔了好久……隔了我吃了三块儿糖,看了六种发发,母妃殿里奏完了四首曲子。”

端木若略一掐指,灼灼目光却看向慕北易,声音柔和却笃定:“陛下,教坊一首曲子约是半盏茶时,加之三公主吃糖、赏花、玩耍的时辰。可见,抓周宴那日,安姐姐的耳勾至少丢失了两刻钟,又从三皇子的襁褓中出现。照三公主所说,安姐姐一路陪伴三公主。试问,安姐姐又有什么时间去……拿那耳勾行那大逆不道之事呢?”

柳安然启声应道:“陈年旧事,或是三公主年幼无知,有记错的也属寻常。”

满堂便是惊恐的死寂。

三公主饶不知何处来的天子震怒,犹在高兴,一见那耳勾子落地,忙不迭去捡起来。她拿在手上看得满脸有趣。望向樱桃,疑惑道:“咦,你不是明娘娘……”

小薛氏听这几字肩膀止不住的颤抖,连忙敛裙上前,一把将三公主抱紧怀里,将那耳勾夺过远远丢开。

慕北易望着满堂皇亲国戚与妻妾们,众目睽睽之下,心中怀疑的种子已然破土。他并指一点,指向柳安然的面门:“皇后。”

柳安然被唤得一个不慎,往小案上一歪,堪堪以手腕儿撑住,满头珠翠清脆声响。她勉强应笑道:“陛下……”

“皇后怎么看。”

柳安然便是元月初一的大雪夜里,仍觉脸颊发烫,背后却丝丝凉意。这一身极冷极热的煎熬,让她只得用极小的声音回道:“陛下,三皇子一案已经由宗正司收录结案。如今正是元月里头,再开旧案,恐怕不大吉利。”

慕北易不置可否,只略是颔首,摆弄着大拇指上一枚碧翠的扳指。

“宗正司办案也讲一个清白光明。”樱桃梗了梗脖子,偏偏不服,还要再说,“皇后娘娘说得虽也有礼,但既有疑点,何以要一拖再拖,让清白之人受无辜冤屈?”

柳安然心思微动,低声陈道:“丽嫔护主心切,本宫自然知晓。只是青白是非,是应该有凭有据的,不然这大年关里岂能劳动宗正司又累加案牍。”她贤惠一笑,“今日是除夕家宴,皇亲国戚俱在场上。倘若停宴查案,于皇家脸面无益。到底这样谋害皇嗣的事情,是一件丑事,不宜宣扬。”柳安然便切切看向慕北易,“臣妾亦是为天家的名声着想。”

“择日不如撞日……”樱桃还要再说。

“天家的颜面,岂能撞日。今日皇亲国戚俱在……”柳安然端丽柔和地应道,“众目睽睽,有的事情不应多说。”

慕北易并指点了点案,却道罢了。他沉吟一番,对柳安然道:“则暂且按下罢,待得空了,再来重新打算。”

“是。”柳安然悬在喉咙口的心落回了肚里。

暂且按下?那岂非是功败垂成!

柳安然皇后之尊,一旦按下,假以时日自会把证据灭个干干净净。今日唱这一出洗冤本已经打草惊蛇,倘若不能立时趁热打铁,再拖只会让始作俑者顺心遂意。到时候时过境迁,再要详查,也什么都查不出了!樱桃心急如焚,向前跪行一步,想要去抓慕北易的衣角。

“丽嫔。”柳安然抬起裙角一侧,挡住樱桃的手,柔声说道,“既是宴席继续,你也莫在此处跪着了。你这一身儿衣裳既是并肩王的珍贵礼物,不能在这地上跪皱了。来人呐……”她指了几个宫娥,“快将丽嫔与娇嫔带下去更衣。”

樱桃被人领着要走,她手心一攥,朝端木若与连月阳看去。

端木若与连月阳俱是眉宇紧皱,面色凝重不堪。

“到底是皇后娘娘端庄识得大体。”慕永钺坐在案上,神光中自携着一丝悠然,撑着额头丝毫不急,闲声揶揄道,“正是如此,不过是一件旧案,佳节宴席,不必兴师动众嘛。”

柳安然这才浅浅淡淡地笑起来。

“你……”樱桃十分不甘,紧紧咬住嘴唇恨看着慕永钺,万般无奈只得被领入屏后。

于是笙歌又起,美酒颁赐,歌姬舞蹈,这除夕宴席又回到了和乐之景。

这样一夜天家兴致,直到众人散去。慕北易宴后有些醉意,点了娇嫔侍奉。

柳安然直到看了福寿台拾掇干净,才往凰元宫传辇归去。

月牙与安画棠早在凰元宫门口候着了。

柳安然扶着宫娥下辇来,传了魏能前来。她一边儿往殿中走,一边儿偏头看月牙,问道:“月贵人怎么看?”

月牙低头目不斜视,矮着柳安然一步跟在后头入了殿,自顾自打着帘子进去,说道:“今日之事绝非偶然。这一唱一和的本事,定是端木氏、连氏那一起子人要为安庶人正名洗冤,才如此精心编排的手段。”

柳安然凝神颔首:“自然如此。”她扶正头上的金凤含翠钗,唤道,“魏能……”

“奴才在。”魏能拢袖凑近了柳安然跟儿前十分乖觉地说道,“皇后娘娘放心,奴才明日便开始着手了解此事。保管让皇后娘娘睡得安心,吃得安心。”

“魏公公辛苦。”月牙面上一片冷静,细细分说,“一来是要将三皇子案的涉事之人悉数料理,绝不能留一个说话的。当日的奶娘、宫娥,也不能放过。今日既然是牵扯出了三公主,童言无忌的,三公主身边伺候着的也要封严了嘴。二来,速度要快,定要在年关内便收拾妥帖。待出了年关,陛下即便想起此事,再查也没有蛛丝马迹才是最好。”

魏能拢手,笑道:“月贵人省得,当真是心思细腻如尘。只是为皇后娘娘办事,老奴自是百般要紧的。”

柳安然上了主位,坐如针毡,饮了一口熟水尚且好了些,一时精神清明些,忽然想起一事:“今日这些琐事,起源不过是并肩王的礼物供奉。是不是……”

安画棠眸子略亮,摆弄着案上一只天青色汝瓷斗笠杯,亦道:“皇后娘娘的意思,可是并肩王与嫡姐联手?”

月牙偏头问道:“安才人不知这样的事?”

“咱们安家与并肩王家,的确素无往来。便是每逢年节,也是按照规矩送往。”安画棠回忆道,“嫡姐长居深宫,按理说不会与并肩王有甚么往来才对。今次并肩王献衣之事十分蹊跷,嫔妾本也好奇可是有什么缘故在其中。可方才听并肩王说话,倒是将丽嫔气得不行。倘若并肩王与嫡姐一党,怎会轻易放过此事。”

柳安然这便听了进去,沉默了一会儿又觉不好受,只说:“珍贤妃的儿子本来命不该绝,若非……”

安画棠立时劝道:“皇后娘娘,这万人之上的人便做万人之上的事儿。一国之母,也应是威严的,不可妇人之仁。”她说得煞有介事,“倘若三皇子命不该绝,今日家宴之上与陛下并立而坐的,恐怕就是她珍贤妃了。咱们的四皇子,是出生之时异像,有储君之望!”

说到四皇子,月牙再是冷漠的脸上,也浮现出了温柔,她颔首:“安才人所言极是。既是过往旧事便也是过去了,暂且都算不上要紧。说起并肩王此人性子诡谲,倒也谈不上帮谁不帮谁,今日也许是戏谑之心作祟也说了几句罢了。皇后娘娘不必放在心上。”

“如此最好。”柳安然舒展眉梢,轻轻将腰垫在了水光绸缎的米仁软枕上头。

三人各怀心思,双目沉沉地盯着案上的花瓶、杯盏,一时有些沉默,想的却也是同一处的事情。忽是夜风骤急,飘忽之间传来些簌簌声响。

月牙忽然皱起眉头,抬头看向窗外,“皇后娘娘……你听,是猫儿在叫?”

柳安然偏着耳朵一听,连忙拢裙起身,哎呀一声:“是四皇子哭呢。”

月牙便有些紧张,站起来趋进一步,顺着声响传来的地方望去:“四皇子何以夜哭?”

柳安然却从座上下来,急急抚了煮酒要走,说道:“你不曾带孩子,却是不知道的。这几日里他爱哭闹,饿得快,真是长个子的时候。”便脸上露出慈母的温柔,恬淡的笑意笼罩了光洁的脸颊,“照最近的势头下去,怕要长成个大个儿小子呢。”

“瞧皇后娘娘说的。”安画棠以帕子捂住嘴,咯咯笑起来,“四皇子是皇上的血脉,自然像皇上,应是身材昂藏挺拔的。那日嫔妾见着四皇子熟睡样子,这鼻子眼睛的与皇上的模样相似,倒是那嘴儿,有些像皇后娘娘的唇棱。闻说是唇棱清晰,一生富贵不尽呢。”

柳安然听得宽慰欢喜,更是恨不得立即将四皇子抱在怀里。她答道:“到底是日日夜夜见着的,听坊间说岁岁相见的人,便会越来越相似。”说着也是满心喜悦,来不及想到那么多细枝末节之处,便要往偏殿走,嘱咐道:“魏能,你快些将此事料理了。月贵人与安才人跪安罢。”

“哎。”安画棠应言起身,脸上笑盈盈的,依依拜了下去。

月牙目送柳安然出了殿门,嘴角到底下撇了一丝。

“母妃不丢丢……”三公主朝着耳勾落地的方向伸了伸手,嘟嘴道,“明娘娘的紫珠子不见了,可被我找到啦!”

慕北易眉头一凝,忽觉察出什么意思来。

满堂又是死寂。

连月阳缓缓起身,柔声柔气地询道:“三公主,你可愿意告诉我。这明娘娘的耳勾不见了,直到你去看弟弟,中间隔了多久时辰?”

三公主一看,是一颗梅心豆沙蜜糖,眉开眼笑,小腿一捣便又扑过去:“糖糖!”她忙不迭塞进嘴中,含含糊糊回道,“掉啦!明娘娘同我在院子里玩儿,转圈圈儿,就掉啦!”

樱桃被那呵斥之声震得一抖,手上耳勾应声落地,跪伏在地衣上头,啜喏道:“陛下息怒!”

小薛氏方才转醒过来,亦去看那紫色珍珠的耳勾,兜回三公主的手,哄她不要出声。

三公主不依,偏偏吵嚷起来:“明娘娘在弟弟抓周宴上的紫珠珠掉啦,原来掉在你这里了!”她肉呼呼的小手指了指樱桃,“让明娘娘好找……”

慕北易面色肃然,场面便静默起来。他往龙椅上靠了靠脖颈,忽朝小薛氏拨手:“你把三儿的嘴松开。”

“后来寻着了吗?”慕北易声音带了一丝凉意。

三公主犹自不知,不住地品那糖的甜味,笑嘻嘻点头道:“明娘娘遣人去草丛里寻,找不到啦。”她忽然眼神一滞,嘴角也撇了下来,“后来我叫明娘娘去看弟弟,明娘娘便被关起来了。父皇……是因为明娘娘把紫珠珠弄丢的缘故吗?”

“不是。”慕北易垂眸,手上略一着力,将一枚核桃掰作了两半。

樱桃环视满堂妃妾的表情,连忙膝行上前,颤颤巍巍将另一只耳勾奉在慕北易面前。她一开口便是诚恳万分,说得十分委屈:“陛下明鉴!嫔妾今日戴的是陛下赐下的海珠,陛下可看看……”那耳勾在樱桃的手上对着灯火一转,熠熠生辉,“是前些日子嫔妾向陛下讨珍珠做头面的时候,陛下赏的。这一对儿耳勾乃是那紫色一斛之中拣选出来做的首饰,绝不是……不是甚么明娘娘的耳勾!陛下明鉴!”

冯唐脸上神色复杂,将手上尘拂掂量了一番,侧身回道:“陛下,的确是前些日子赐下了珍珠。乃是娇嫔与丽嫔各得五斛,是奴才奉了圣旨亲自启的库。”

“正是。”月牙亦是说道,“元月初一,如此吉祥的好日子,贞婉仪缠着这些腌臜的旧事说。恐怕,是要坏了新年的好运道呢。”

樱桃跪在慕北易的脚边儿,努力撑直了身体,瞥了一眼月牙,低声祈道:“正是元月初一,万事俱兴,再查一番又有何不可?”

“是……”小薛氏眸光之中思绪流转,依言拜下。

“三儿……”慕北易捉了一颗糖,眯神唤道,“过来同父皇说说。明娘娘的耳勾,是甚么时候不见的?”

“嘘。”小薛氏听得心中发恶,几乎觉得有些昏眩,她堪堪捂住了三公主的嘴巴,低声道,“乖乖别闹,没有什么明娘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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