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残

“因为他们以为是我偷了他们的东西。”

小苹果若有所思，片刻之后又道：“这四个王八蛋，臭坏蛋，等我以后学得本事了，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们，替师父报仇。”

阿呆轻轻捏了捏他嫩嫩的脸蛋，微笑着说道：“我还没死了，你报什么仇？”

叶初阳看了看妹妹，喝了一口凉茶道：“画，一幅画。”

虬髯大汉一听顿时神情大变，连忙问道：“什么画？”

叶初阳道：“江湖传说，虞美人。”

阿呆刚一站起来，顿觉头晕脑胀，两眼一抹黑啥也看不见，耳朵里也是“嗡嗡嗡”地响个不停。

在最后一丝意识还未消失之前连忙说道：“小苹果，你……赶紧走，他们只怕……不会就此罢休，万一他们……追了……上来……你和我一起……会……会有危险。”

数日未得好好歇歇，刚才一路奔跑连带着又流血过多，再能熬的身体也终究是坚持不住了，脚下一软，两眼一闭，身子径直倒了下去便不省人事了。

小苹果急得眼泪汪汪在眼眶里打了好几转，过了好一会才恢复了理智，随即艰难地将师父拖上背，像只蜗牛一样一步一步慢慢地向着前方挪动。

短短一段路，她却走了半柱香左右的时间，如此寒冷的夜，当她放下师父的时候早已是大汗淋漓。

可她还是开心的笑了起来，生了火，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困意也再次袭来，不知不觉便低着头睡了过去。

前些日子都是师父照顾徒儿，今夜却换了一幕，也让着寒冷的夜多了些人间温暖。

清晨，阳光刚撒地。

阿呆已醒，望着快要熄灭了的火堆旁埋头酣睡的小苹果，心里一热，昨夜只怕是累着了。若不是她简单处理了一下自己伤口，只怕今日的疼痛感只增不减。

小苹果似乎也是睡梦中有所察觉，猛地惊醒过来，望着正欲起身的师父开心地说道：“师父，你醒啦！”

阿呆微笑着说道：“我没事了，你怎么还没走？”

“我不能丢下师父不管。”

阿呆笑了，笑得很真。

“你为何要相信我？”

“你是我师父呀，师父又怎么会骗徒儿呢？嘻嘻。”

阿呆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道：“是呀，师父又怎会骗徒儿呢？”

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想起了何事？眼眸里竟是奇迹般的有了几分潮湿。多半是痛不欲生的往事吧？

…………

阿呆带着小苹果在敦煌城待了半月有余，直到伤口愈合得差不多了才换来一批骏马向着东方疾驰而去。

然而，这半月之内，却发生了很多事，很多原本不该发生，不可能发生的事。

人们习惯性的称其为怪事。

中原武林早已炸开了锅，处处都在流传着一个人的故事，这便是武林怪事其一。

而讲故事的人却是一些未曾亲眼所见，也未曾亲耳听到的人。可这些都不是阻断他们开口的借口，他们个个能说会道，能掐会算，口齿伶俐，讲起故事来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一发不可收拾。

所以，传的很快。

当然，故事之所以是故事，之所以有人愿意讲，有人愿意听，那一定是个好故事。

那与故事有关的人呢？

那就不一定了，故事中往往都有坏人，也有好人。

谁好谁坏？只怕讲故事的人也不一定清楚。

那谁清楚？

自然是故事的主人公，阿呆。

“什么？你……你再说一遍，真的是找虞美人的画？”

叶初阳点了点头，虬髯大汉却是半天回不过神来。

阿呆暖暖一笑：“不用担心我，没事的。伤我的人便是刚才店里的那四位，以后你见到他们要躲得远远的，越远越好，记住了吗？”

“嗯，记住了，师父。可他们为什么要伤害你？”

“师父，这是哪啊？”

虬髯大汉自然也是不解，随着两人上了楼，想了半天还是“憨憨”一笑问出了口：“你们究竟要什么东西？这么重要？”

最后习惯性的拍了拍桌子，恼悔道：“哎呀，你们怎么不早说，我要早知道那俩王八蛋知道画在哪里，都不用你们出手，我非治得他乖乖听话不可，可惜啊，可惜。”说完倒了一杯凉茶以茶代酒一饮而尽，又道：“对了，你们两家找这画做啥？莫不是你那老爹爹越老越不正经了？不应该呀，你娘亲还健在呢？江南苏家之地更是盛产美女，大老远跑这来找一幅美人画？打死我也不信。”

叶初阳叹了口气说道：“山炮叔叔，实不相瞒，我们也不知家父此意何为？看家父当日的神情显然事态严重，所以我们也就没太过问。但为了虞美人的画而来，却是千真万确的事，绝无虚言。”

虽说有虬髯大汉保护她，但毕竟这小丫头精灵古怪，傻大个又怎会是她的对手？到时候即便虬髯大汉有心相助也无济于事，所以还是带走比较好。

阿呆见她醒得如此之快，意识也清醒了，知道黑蜘蛛并未说假话，心里也是顿觉宽慰不少。随即环顾了一下四周，见不远处稀稀散散地林立着几处残檐断壁，说道：“这里应该是敦煌城老城外，前面多半便是敦煌城了。”

“哦，可我记得，我们刚才不是还……哎呀，师父，你怎么流血啦？谁伤的你？”

小苹果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望着师父被鲜血染红的衣襟，既紧张又害怕，两只眼睛泪汪汪的就差没哭出声来。

叶家兄妹对望了一眼，脸上神色明显好了很多，之后三人闲聊片刻便各自回了房间。

阿呆一路狂奔，虽然已是深夜却不敢停下歇息片刻，生怕几人穷追不舍。因为他担心小苹果，原本也想过让她留在店里，可终究还是放心不下，自己一走了之倒是轻巧，那四人定将矛头指向她。

小苹果嘿嘿一笑，又道：“反正他们让师父受了伤就不是好人，肯定是坏蛋，坏蛋就肯定要受到惩罚。”

“嗯，你说的对！好了，赶紧走，去前面寻个落脚之地。”

正在这时，一声微弱的咳嗽声从怀里传来，阿呆赶紧停下脚步，扶她坐起。

小苹果揉了揉朦胧睡眼，明明记得刚才还在吃肉呢，怎么一下子到了这什么地方？

“嗯，等我到了叶城一定要好好问问你家爹爹，看看他有没有老糊涂？不过，这画我也再找。嘿嘿，目的嘛、自然是为了一饱眼福。不光我再找，还有一个王八羔子也在找，他一有消息定会通知我，我到时候再转告你们。你们放心，若是小苹果她那师父真知道画藏于何处？我一定给你们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