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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缘鸭定

第120章 杜梅拜师

“你家里若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村里事多,多有关照不周之处,还请直言。”杜世城看着大丫爹的境况摇摇头,这家里实在是难为大丫这个女孩子了。

“不敢,不敢,此事已是给您添许多麻烦了。”

大丫爹连连摆手。

“你既已在杜家沟买田置业,自然就是杜家沟的人,我没有看着你被欺负袖手旁观的理!”杜世城看看大丫娘,又看看躺在床上的大丫爹。

“谢谢您能来,太谢谢了。”大丫娘用袖子擦擦眼睛。

“里正,给你添麻烦了。”大丫爹在床上挣扎,大丫娘忙去把他扶起,倚靠在被子上。

“见证什么?”杜世城停下脚步,疑惑地问。

“孩她娘,你把祖上的画像挂上。”大丫爹吩咐道。

“你这会子,不年不节的,怎么想起挂那个来?”大丫娘不明就里,糊里糊涂地问。

“择日不如撞日,赶巧里正在这里,大丫的事也算是了结了。今儿让梅子她们正式拜祖师,我算是正经收下徒弟了。免得我百年之后,绝了手艺,到了地下,没有颜面见先人。”大丫爹伸手顺顺头发,理理衣襟。

“嗳。”大丫娘急忙去箱子里找画像。

“爹!”大丫欢喜地扑到她爹怀里。

“师父,这太仓促了些,我该准备六礼束才是。”杜梅没想到这会子突然要办这么庄重的一件事。

“梅子,你为我家做的已足够了,比那些虚礼重要的多。”大丫爹摆摆手。

“凡事贵在真诚,你师父既然认可了你,必是不在意那些的。”坐在一旁的杜怀炳点头道。

“她爹,家里没有像样的贡品和酒。”大丫娘把画像挂在墙上,有点苦恼地说。

“家里有什么,就摆什么吧,没酒就用水代替。祖上知道咱的困境,能理解我的苦衷,不会计较的。”大丫爹的目光盯着画像,眼里泛起了水汽。

“哦。”大丫娘答应了一声,转身去了厨房,杜梅和大丫跟着去帮忙。

大丫家里吃饭都成问题,哪有什么拿得出的祭品。不过是几根半大的黄瓜,数个半青不红的番茄,还有一碟窝窝头。

大丫娘在香案上点了三炷香,倒了一茶壶白开水,准备了两个酒盏。另给杜怀炳倒了杯糖水,请他坐在一旁。杜梅和大丫笔直地跪在香案前。

“祖上,不孝男黄一平中年遇劫,致身体残疾,又因膝下无子,现为不断绝糖人手艺传承,余违背祖训,将手艺传于长女黄大丫和外姓人杜梅。杜梅心性善良,勤劳聪慧,余多得其帮衬。愿祖上多保佑她们姐妹,学有所成,将糖人技艺传承发扬下去。”大丫爹黄一平郑重其事地对着画像祷告。

“一敬天地!”黄一平朗声道。

大丫娘给两个酒盏里倒上白开水,杜梅右手持杯,左手拈起酒盏里的水,弹向空中,又将杯中水一条线地倒在案前。大丫有样学样,这都是大丫娘在厨房现教的。

“二敬祖上!”黄一平又开腔道。

“杜梅(黄大丫)拜于门下,一定勤学苦练,用心研习,祈愿祖上保佑,我等必将糖人技艺传承下去。”两人同声默念,并将水洒于案前。

“三敬师父!”黄一平接着说。

“师父(爹)、师母(娘),请喝茶。”大丫娘坐到床沿上,与黄一平一起接受杜梅和大丫分别给他们敬的水。

“礼成,恭喜恭喜。”杜世城笑眯眯地拍着巴掌。

“多谢里正。”黄一平抱拳道。

“客气了,你将独有的家传手艺传给我们杜家小辈,如此,我们早就是一家人了。”杜怀炳与黄一平握了手,又说了些喜庆话,离开了。

杜梅回家将这件事告诉母亲,许氏是个守旧礼的人,嘱咐杜梅明日到镇上卖菜时,买点糕点和滋补药材作为礼物送给黄一平,算是补上礼数。

梅记食铺依旧食客爆满,有些人每日吃惯了,早上不喝一碗如意汤,一天都不得劲。

吃食售罄,杜梅见时间尚早,留下杜桂和大丫打扫摊子,她直奔余济堂。

“钟大夫在吗?”杜梅看着柜台后的伙计。

“你舅在后堂呢,你自个进去找吧。”伙计是那天送匾额的两人中一人,他自然认得杜梅。

“这不太好吧。”杜梅有点意外,但转念想想,这伙计是真把她当钟大夫的外甥女了。

“钟大夫在晒书,他宝贝着呢,不让我们沾手。”伙计笑道。

“那,多谢了。”杜梅转身跨入门槛,转过一道回廊,便是后堂了。

“钟大夫,您这是做什么?”杜梅见钟毓果然在晒书。

“前段时间雨水多,东边墙浸了水,我昨儿才发现,这些书受了潮,今儿趁天气好,拿出来晒晒。没几日就要梅雨季节了,不晒,怕是要上霉。”钟毓将一本本书摊开在地上,风将一页页书纸翻得哗哗响。

“您有这么多书啊。”杜梅随手捡起一本来看。

“上次不是说过嘛,你若想学,随时都可以的。”钟毓抬眼看了眼杜梅。

她正低着头看书,阳光照在她的头顶上,泛起一圈光晕。此情此景,像极了多年前的某一天,钟毓摇摇头,自己定是老了,眼花了。

“我倒真打算跟您学学骨伤。”杜梅看着那些药材名,药性药理,生涩难懂。

“怎么突然想学这个了?”钟毓好奇地问。

“我师父的腰伤挺严重的,我想有没有法子可以帮他。”杜梅将书合上了,皱眉说。

“师父?”钟毓有点失望,他早已明示暗示杜梅跟他学医,可这丫头却认了别人做师父。

“大丫的爹,他是做糖人的。”杜梅解释道。

“做糖人的!你要学做糖人?”钟毓不知哪里冒出的怒火,压都压不住,语气怪异地大吼。

杜梅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是……是啊。”

“孺子不可教,孺子不可教!”钟毓瞬间爆发了。

“钟大夫,你怎么了?”杜梅怯怯地问。她从没见过钟毓如此失控过,他一向都是温文尔雅的。

“你娘同意?”小姐的身份何其尊贵,小姐的小姐怎么可以做这种下九流的活计!

“我娘同意呢,就是她让我来买滋补药材的。”杜梅看着钟毓莫名发怒的脸,点点头说。

“哦,这样啊。他的病情比较复杂,能维持就算好的了。若想坐起来,站起来,都是难上加难的事。”钟毓后知后觉自己的失态,忙稳住心神,恢复日常平淡的语气。

“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吗?”杜梅蹙眉道。2k阅

“莫要客气,给我找麻烦的,不是你,而是这女人!”杜世城转身,目光冷冽地看着丁氏。

这女人到杜家沟来闹事,不是一回两回了,这次不给她来点厉害的,还当他这个里正是个软柿子,随便她揉捏。

“谢谢,大叔大哥,大妈大嫂。”大丫在院里,朝围观的乡人们连连弯腰鞠躬。

“哎哎,别介,咱也没帮什么忙,不过吓唬她几句,撵她滚罢了。”围观的人俱摆摆手,各自散去。

“你们,你们欺人太甚!”说到黑妞,丁氏只觉两股战战。当初她打的算盘可谓是极好的。她既想要黄家的手艺,还想要个能做活的媳妇,最重要的是,黄家是外姓人,杜家大族不会管他们死活的。

“里正,您怎么来了?快请坐。”大丫娘见杜怀炳走了进来,慌忙让座。

丁氏被他的目光一冻,不禁打了个寒战,嘴上却是不饶人的:“我好心借给她钱,倒借出罪过来了!”

“你可知大顺王朝律法规定,凡借贷月息不得超过一分利,黄家借你的钱可有一个月?”杜世城问。

她一听杜怀炳冒着两个村庄绝交的风险,都要将她送到县衙去挨板子。丁氏的面上犹如开了颜料铺,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

而她偏偏估错了,她没想到,杜梅会插手此事,杜家沟的里正更是个护犊子的,不惜结仇,也要维护自己的村民。她再待下去,不要说五十文利钱不保,怕是激起乡人的愤怒,五百文也摆不平。老王庄在清河县排不上名号,里正可不会为了偏袒她,而得罪清河县县令青睐的杜世城。

想到这些,丁氏抓起桌上的荷包,灰溜溜转身走了。她的嘴永远都不怂的:“你们且等着吧,我们老王庄也不是好欺负的。”

“嘘,我们等着!”围观的人吹了声口哨。

“如此说来,五十文利钱,只多不少。我朝现是太平盛世,若你乱了纲常法纪,休怪我杜家沟不给老王庄面子,当即送你去县衙法办。”杜世城面上寒冰如铁,渗着丝丝凉气。

丁氏心里打了个颤,她是个妇道人家,哪里懂什么月息几何?不过是没达成心中所想,多讹些钱解气罢了。

“没啥麻烦不麻烦的,你家既入了杜家沟的户籍,便是杜家沟的人,咱杜家虽是大族,却也不作兴欺负外姓人。”杜世城站起来。事已了了,他想走,家里还有很多事要忙呢。

“里正,还请留步,我这里仍有件事情,需要麻烦您见证一下。”大丫爹郑重其事地说。

“快滚,狗日的老王庄人当杜家沟人好欺负啊。”围观的人开始骚动。

“杜梅,你家的黑妞呢,这种人只配被它撵着跑!”一个人一本正经地说,其他人随之哄堂大笑。

“并没有,尚不足二十天。”大丫娘抢着说。这事在她心里跟火煎一般,她自是把日子记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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