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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缘鸭定

第307章 松花蛋问世

“行,这个好弄。”三金喜滋滋地去了厨房。

昨儿,谢氏在屋里喊了十二个时辰,马荣就在自个下房里枯坐了十二个时辰,直把屋里踩得板实的泥地硬生生抠出一个洞来,使得指头鲜血淋漓,他却不自知。

他一时糊涂,几乎酿成大祸,他吓得不敢想,若是谢氏有个三长两短,那可是母子两条命啊!他甚至想好了,若是大人小孩都没了,他也不活了,到地底下陪她们娘俩去。

三金是杜家幺儿,又是个读书人,上得父母宠爱,下得哥哥谦让,自幼性子温和,娶了谢氏后,更是耳根子软。

他虽怜杜梅姐妹失了父亲,却又常常被谢氏牵着鼻子走,所以他在杜梅面前一直觉得理亏,被杜梅这样一顿抢白,他的脸上青白交加,一时不知说什么是好。

杜梅在三房院里半刻也待不下,仿佛这满院都是魑魅魍魉,让她心中厌烦。她见三金无话可说,遂疾步出门。她走在回家的石子路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心情方才好转起来。

当三金进了厨房,灶上的小米粥正冒着热气,小炉子上煨的桂圆红枣汤散发着甜香,三金只当他勤劳懂理,心里盘算着年终要多给他一个红包。

三房屋里的人各怀心思,因这个小婴儿的提前到来,关系日益微妙。

杜钟家的房子幸好昨日都做好了,此刻门窗紧闭,半点雨水也打不进去,杜梅心下十分安定。

趁着下雨,杜梅难得在家清闲一日,杜松睡着,她便和母亲一起缝被子。这场雨下过之后,就要立冬了,虽说清河县有句农谚,十月天气暖如春,但早晚天气转凉,夜里更是要盖被子睡觉了。

“娘,今年给樱子她们仨重做棉衣吧,朋友送的布料整卷地堆在那里,让她们挑喜欢的做,新棉絮我也留足了的。”杜梅边做活,边和母亲说话。

“你整日忙得不着家,我早给你们四个每人做了两套放在橱里,过些日子续上棉花就行。”许氏拿了针在头皮上蹭了蹭说道。

“娘,他们送来那么多布料,您也挑几个喜欢的花色给自个做衣裳,孺人的娘呢,可不能太寒酸。”杜梅笑眯眯地说。

“晓得了,你这丫头,整日想着法子哄你娘。”许氏哪里看不出杜梅那点小心思,她嗔怪地说。

“姐,姐……”杜桂从门外探进出一个小脑袋,扭捏地轻唤。

“你又闯什么祸了!”许氏一见她的样子,便知没好事。

“你怎么了?”杜梅放下手中的针,走过去摸摸她柔软的头发。

“我……我们……”平日里伶俐的杜桂一时结巴了。

“我们仨……玩捉迷藏来着,结果……”跟在她身后的杜桃涨红了脸。

“是打了碗,还是摔了杯子?”许氏也放下针走过来,严肃地问。

“没有,都没有!”杜桂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姐,我们把你上月做的那个鸭蛋打翻了!”杜樱一口气说了,闯祸挨罚在二房是规矩,若是撒谎会罚得更重,所以杜樱不敢隐瞒。

“啊呀,这段时间一直忙着没闲下来,我都忘了这件事了,走走走,咱瞧瞧去。”杜梅怕许氏生气,拥着三个小的到粮仓里去。

“你们这三个闯祸精!”许氏无奈地跟着。

粮仓里,腌松花蛋的坛子歪在地上,封坛的粗瓷盖子碎了,几个黑乎乎的鸭蛋滚了出来。

“这已经有一个月了,今儿我们来尝尝吧。”杜梅弯腰将地上的鸭蛋捡了起来。

“好啊。”杜桂这个小馋猫想着之前咸鸭蛋的美味,料想这个也不差,遂连连点头。

一家子进了厨房,杜梅将鸭蛋上的泥洗干净,三个小的趴在桌子旁眼巴巴瞅着。

“姐,这鸭蛋壳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杜桃好奇地看着面前的鸭蛋,原本清润的碧色变成了青灰色,像美人迟暮,霜染华发。

“不会是坏了吧!”杜樱皱眉猜测。咸鸭蛋也是腌一个月,蛋壳的颜色可没这么难看。

“姐,这个是不是还要煮?”杜桂伸手碰了一下鸭蛋。

杜桂只轻轻一点,哪成想这鸭蛋突然在桌上快速滚动起来,三个小的还没来得及反应,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鸭蛋摔碎了!

“啊!”杜桂变了脸色,滋溜一下钻到桌肚子里,快速地将鸭蛋捡了回来。

没有意料之中的蛋液淌出来,杜桂不解地盯着手中的鸭蛋看,杜樱和杜桃也围过来。

梦中的杜梅在手机上查看过松花蛋的一些知识,但当真正面对时,心中还是忐忑不安的。毕竟她只看过图片,没见过实物。

杜梅接过那枚破蛋,沿着缝隙将鸭蛋壳剥了。一枚圆滚滚光溜溜,黝黑发亮,表面布满白色松花样花纹的鸭蛋躺在杜梅的手心里。

三个小的面面相觑,杜桂小心地用手触摸了一下,惊呼:“这个软弹软弹的!”

“这个真能吃?”许氏皱眉道。

自打杜梅开始做买卖,她家里奇奇怪怪的吃食就没断过,像闻着臭吃着香的油炸臭豆腐,还有蛋黄流油的咸鸭蛋,如今这个黑不溜秋,还没煮就变成熟的松花蛋,怎么看怎么不像是能吃的样子。

“我们试下就知道了。”杜梅放下蛋,拿了砧板和刀来。

一刀切下去,蛋皮扭了扭,杜梅微微又用了点力,才将蛋分为两半,随着蛋被切开,一股奇异的香气飘了出来。杜梅又切了两刀,将蛋分成了四瓣。

“好漂亮啊!”杜樱瞪大了眼睛,不相信地说。

只见切开的蛋,内里是一层层渐变的四种颜色,附着着松花的最外层是蛋白所变,颜色最深,是墨黑色,鸭蛋的小头部分因为没有蛋黄,竟然是透明的深茶色,蛋黄最外圈是浅黛色,再一圈的颜色呈现出褐中泛黄,而最里面则是糖稀状的金色。

“好香!我可不可以吃?”小吃货杜桂凑上前,用力嗅了一下。

谢氏直着嗓子喊了一天一夜,仿佛正经受十八层地狱的各种酷刑,她的惨叫将整个杜家沟都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中。傍晚,天边堆积了厚厚的乌云,大风将枯叶刮得到处乱飞,杜家沟的村民家家户户早早闭了门,这一天小孩子不敢哭,夜里连狗都不敢叫。

及到黎明时分,天上突然劈下一道白花花的闪电,顷刻间,又急又猛的骤雨倾盆而下,而三房屋里如同被解救了似的,传出了一声微弱如猫叫的婴儿哭声。

“你想吃点啥不?糖水蛋?”三金是个疼媳妇的,他瞧着谢氏惨白的脸,关心地问。

“我再不要吃这个了,给我冲碗红糖水吧。”谢氏一听糖水蛋就好像吃了苍蝇,立时拒绝了。

“快别把妹妹弄哭了。就叫她杜枣吧,这时节正是山里野枣熟的时候,而且她来得着实早了点。”三金一把握住杜杰的手指。

日后,她不找我麻烦,我才懒怠理她呢!”杜梅不屑地说。

谢氏终于力竭昏死过去,杜家沟突然变得异常清静,只剩下狂暴的雨水打在窗棂上的噼啪声。乡下的雨天,对平日里起早贪黑劳作的农人们来说,是难得的老天犒赏,男人和孩子有充足的理由赖赖床,昨儿被吵了一夜,连习惯早起的女人也耽搁了,各家早饭的炊烟在大雨中顽强冒出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

“我听着不闹腾了,是不是生了?”魏氏披着一件蓑衣跑到三房来问。

三金无奈地看着老娘冲进雨里,他无奈地摇摇头回屋里去了。

许是他们说话声音大了,小娃娃醒了,三金忍不住伸手怜爱地逗她,这娃娃居然伸出了小舌头,看样子是想要吃奶。

三金赶忙把这团软乎乎的小人儿抱给谢氏,这小家伙长得和杜杏小时候一模一样,三金思及大女儿,愈发疼爱这个小的。

谢氏乏力地接过喂奶,她看着小娃娃的脸愣了会儿神,突然长叹了一口气,仿佛这口气憋在她心里几辈子了,这会儿终于松懈下来。

“生了,生了,是个挺漂亮的姑娘,我抱来给你看看。”三金刚躺下不久,就被魏氏叫醒,睡意朦胧地扣衣服。

“嘁,闹这么大动静,生一个丫头片子,这有啥好看的,我走了!”魏氏听说生了个女娃娃,赌气地扭身就走。

久久的等待之后,黎明时分的一声婴儿啼哭几乎像一支利箭穿过重重风帘雨雾,直直刺中了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这是一种只有活着才能感知的痛和欢愉,是一种绝地复生的狂喜,他固执地认为这个孩子就是他的,马家有后了,他又活了过来!

天蒙蒙亮,一夜没睡的马荣,精神异常亢奋,他见雨势小了些,立时跑到厨房,劈柴淘米,烧火做饭,忙得不亦乐乎。

“她叫什么名字?”杜杰站在摇篮边,有点嫌弃地皱眉看着刚生下来的粉嫩嫩的小娃娃,他伸手想戳她的脸。

这小孩是早产,头发稀疏发黄,皮肤皱得跟个老太太的似的,唯有皮肤粉粉的,像春天的桃花瓣,她左眼角下有一颗极小的朱砂痣,仿佛一粒血色的泪珠。

昨儿魏氏熬不住,又嫌谢氏叫得讨人嫌,她下午就回家了。病中虚弱的杜世城被谢氏整日整夜的鬼叫扰得半刻都没睡好,后来好不容易迷瞪了一会儿,一早就打发魏氏过来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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