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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这个黑魔王我不做了

第30章 攻略第三十步

里德尔怔了下,没有回答她。

因为他听到了快速靠近的脚步声,以及家养小精灵虚弱的劝阻。

他抽出怀里的魔杖,耐心地等着,在埃塞雷德走到圆桌前时,猛地扭身抬手——他没有花时间去锁定对方位置,根据声音便判断出了对方的位置。

而上一个敢在他面前对着他用索命咒的,全家的骨灰都不知道飘到了世界的哪个角落。

尽管实力被系统限制在了一年级的时候,但以里德尔对索命咒如吃饭喝水般的熟稔程度,以及扎根于灵魂的杀戮和战斗本能,几乎在菲奥娜的父亲念出第一个音节时,他就一跃而起。

他的第一反应是自己翻身闪避,但判断出魔杖对准的人不是自己后,他瞬间改换方向,飞身将菲奥娜扑倒在圆桌后。

沙菲克维持着惊诧的表情,闭着眼睛直挺挺地倒下。

没有任何人去接住他——家养小精灵站在门边明显松了口气——所以他摔了个实打实,哪怕是在地毯上,都发出了一声沉闷的重响。

里德尔没兴趣去看他,转头握住菲奥娜的胳膊。

“能起来吗?”他关切问。

“嗯。”

里德尔轻巧地把菲奥娜拉了起来。

两人挨靠着站在一块,一齐看着躺在地上的埃塞雷德。

他头发半白,皱纹深刻,苍老又消瘦,看上去足有六七十岁。

这样一个老人倒地不起,一般人都会心生怜悯。

当然,其中不包括里德尔。

他在揣摩菲奥娜的心情。

按理说他救了她,她应该给他加点好感度以表感谢,但他担心以菲奥娜不讲道理的性格,说不定会因为他目睹了这个难堪的场面而给他来个大扣特扣。

他想起之前那次平安夜,暗暗猜测菲奥娜是不是也遭遇了她父亲的攻击,而在没有他的情况下,她是怎么躲过的?

他又回忆起那一晚她有些潮红的脸色和一直站在那儿没有动的姿势。

会不会是她受了伤?

里德尔紧了下眉,转而开始考虑另一个问题。

待会菲奥娜要杀埃塞雷德的话,他是避开还是旁观?或者,主动替她出手?

不考虑其它因素,他还是比较想看着菲奥娜自己动手。

光是想象那个画面,他就有些按捺不住心里的兴奋和期待。

里德尔从来不认为弑亲是种大逆不道的罪恶,但如果菲奥娜能和他背负世人强自定下的、同样不可饶恕的罪名——

他侧过脸看菲奥娜。

她垂着眼睛注视着自己的父亲,若有所思。

——她将与他同罪。

菲奥娜感受到了里德尔的目光,也转过来看他。

“你曾说,让我走上台尝试一些新玩法,”她轻笑了一声,似是自嘲般地道,“于是现在我变成演员,让你看了一出好戏。”

里德尔转动了一下手里的魔杖,委婉反驳:“这出戏难道不是由我们共同主演?”

菲奥娜不置可否,她转回看地上的人,“让父亲念出不可饶恕咒的女儿,世上应该不会多吧。”

“或许是因为,绝大多数父亲并没有能力掌握不可饶恕咒。”里德尔不以为然地说。

如果他那父亲不是无能的麻瓜,会这个咒语,估计轮不到他降世,他就要夭折在梅洛普的肚子里。

菲奥娜眨了眨眼睛,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她捂着嘴笑得越来越大声,像是被里德尔的这句话戳中了什么笑点,笑得抖着,完全停不下来。

里德尔紧挨着她,半边身体都连带着震颤起来。

……哪里好笑了?

里德尔有些莫名和无语。但他第一次听到菲奥娜的大笑,又看到她眉眼弯弯,神情是罕见的生动鲜活,不由也被感染出了些许愉快的笑意。

突然,房间里冷不丁地响起一声叹息般的轻吟,打断了菲奥娜止不住的笑意。

里德尔和菲奥娜惊讶地对视一眼,低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圆桌上罩着黑布的笼子。

叹息的尾音消散后,奇异的轻柔歌声传了出来。

很难去形容这歌声是用什么样嗓音和曲调唱出来的,它不像人声,人声无法做到如此缥缈空灵,也不像里德尔听过的任何一种动物的鸣叫,因为里面充满了丰沛而复杂的真实情感。

哪怕是人鱼的歌声,在这样纯粹的旋律面前,都要略显矫揉造作,黯然失色。而凤凰的叫声,对比下似乎又少了几分触动人心的哀婉和缠绵。

非要说的话,只有天籁一词可以描述这道歌声的动听迷人。

家养小精灵已经被打动得热泪盈眶,一会感伤抹泪,一会欢欣微笑,里德尔和菲奥娜虽然也听得入了神,却还能把控住自己的神智,没有完全沉迷。

歌声只响了不到两分钟就停了,房间里恢复了安静,家养小精灵怅然若失地长叹了一声。

菲奥娜眼神略有波动,她抬手轻抚胸口,似乎在仔细地感受着什么。

过了一会,她自语道:“拥有能影响人的心情的能力?从来没听说过……是什么生物?”

见她好奇地看向自己,里德尔很有几分得意地笑着说:“难得,终于也有你不知道的东西了?”

菲奥娜轻哼了一声,伸手揭开罩布,看到了金色笼子里的蓝色小鸟。

此时这只鸟一改之前毫无生气的模样,正在惬意地梳理羽毛,蓝色的羽毛如同阳光下的湖水,闪耀着粼粼碎光,看上去比在店里更显光彩夺目。

菲奥娜蹲了下来,手扒在桌沿上,凑近鸟笼专注地观察着里面的鸟。

里德尔俯视着那颗灰扑扑、毛茸茸的小小脑袋,竟有种笼子外的也是只鸟,两只鸟在对视交流的错觉。

他学她的样子半蹲了下来,两人并排蹲在桌前看鸟。

“看出什么来了?”

“它吃饱了。”菲奥娜眼睛一眨不眨,“它——难道是以人的情绪为食?”

“回答正确。”

“叫什么?”

“鲁雪弗,”里德尔没说它的别称,并把博金的说明选择性删减,“没什么特别的能力,就是能在唱歌的时候让人心情愉快而已——如果你现在心情不错,那就证明我没有被骗。”

爱情鸟和真爱什么的,他连想到那个词都觉得腻味。

菲奥娜想了想,侧过脸看他,“我无法证明。”

“嗯?”里德尔也扭头。

两人隔着鸟笼四目相对。

“因为我不能确定,我现在的好心情是这只鸟给我的,还是你给我的。”

“……”

里德尔哑然了一瞬。

他看着菲奥娜,菲奥娜也在用那双与鲁雪弗的羽毛颜色近似的眼睛注视着他。

“不管是为什么,这是我收到的第一份圣诞礼物,谢谢你,汤姆。”她微微地笑着,目光澄澈,“我很开心。”

“叮。目标好感度加10,当前好感度为77。”

一股油然而生的满足感充斥了里德尔的内心,只是他一时间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这十点好感度给他带来的愉悦比之前一下子加三十点时还高。

他暂时无暇去想别的,对着菲奥娜柔声笑道:“再没有比送的礼物达到它应有的效果更完美的回礼。”

就在两人气氛正好时,家养小精灵尖利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菲奥娜小姐,主人……要怎么办?”格迪安为难地问。

菲奥娜敛去笑意。

里德尔这才想起地上还躺着个行凶未遂的埃塞雷德。

他和菲奥娜一起站了起来。

菲奥娜的视线落在自己父亲的身上,沉默了片刻,淡淡地说:“送他回房间,锁上,魔杖折断,晚餐后的生死水分量加倍。”

加倍?之前也一直在喂生死水吗?里德尔不动声色地想。

格迪安嗫嚅了一下,最终还是听从了命令,漂浮起埃塞雷德离开了房间。

“为什么不杀了他?”里德尔奇怪地问。

菲奥娜惊讶地说:“我为什么要杀了他?”

“他要杀你。”杀掉对自己心怀恶意的人,不是再理所当然不过了吗?

“谢谢你提醒我。”菲奥娜的语气冷淡了下来。

“叮。目标好感度减5,当前好感度为72。”

里德尔:“……”

你的好心情持续时间真是够短的。

“得意便忘形,你的老毛病了,里德尔先生。”系统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

里德尔的好心情也瞬间荡然无存。

这一人一系统,总能轻易地搞坏他的心态。

“我曾问过你,知不知道俄狄浦斯。”菲奥娜缓和了语气,轻声说。

里德尔记得,并且印象深刻,因为后面她就紧跟着问他母亲是否还活着。之后他其实还去图书馆查找过,只是没找到这个名字的相关资料。

“在麻瓜的神话里,俄狄浦斯杀父娶母,最终羞愧出走,后代手足相残。”菲奥娜缓缓地说,“与他类似的还有,天空之神把子女们囚禁于地下,结果他的儿子克洛诺斯杀了他并取代他成为了神界新的主人。”

里德尔沉默地听着,不明白她到底想表达什么。

“然而,克洛诺斯得知自己也终将会像父亲一样被自己的儿子推翻,便做出了比父亲更残忍的决定,把自己的子女都吞吃入肚。即便如此,他最终还是应证了预言,被自己的儿子赶出了神域。”

里德尔皱眉,努力不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太过冷硬,“你想说弑亲者都会被命运愚弄惩罚?”

菲奥娜轻瞥了他一眼,然后把手指伸进鸟笼里逗弄着那只鸟。

“不,我只是想说,他们弑父是因为恐惧,愤怒,不甘,反抗,而这些,我都没有。”笼子里的鲁雪弗轻轻啄了下菲奥娜的手指,她嘴角翘了翘,“恰恰相反,我父亲要杀我,才是因为这些。”

“负面而多余的情绪,会让人失去理智,变得盲目和疯狂。那个样子太丑陋,也太虚弱了,我不想变成我厌恶的样子。”菲奥娜平静地说。

里德尔有种被刺中隐痛之处的烦躁。

他抿了抿唇,刚想开口,突然感到脸上一凉,伸手摸去,却摸到了一滴小水珠。

他转过身,才发现天已经黑了,而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雪,窗户的破洞处正被风裹进一片片雪花。

里德尔抬手用“修复如初”复原了窗户,菲奥娜绕过沙发走到窗边往外看。

他顿了顿,也跟了过去,看到淡青色的雪花扑簌簌地从望不透的黑暗处斜飞下来,打在窗户上后化成一滴滴细小的水珠,拖曳出扭曲的水痕滑落。

“下雪了啊……”菲奥娜借着屋内的灯光盯着落在外面树底下的那根断枝看了一会,转头对里德尔说,“这个时候需要说圣诞快乐吗?”

里德尔对任何节日都无感,除了万圣节——他和万圣节犯冲。

他随口说:“不需要,说你想说的。”

菲奥娜想了想,“到晚餐时间了,你要留下来吃饭吗?”

“……但愿你不是在委婉地逐客。”

“相信我,如果我要赶你走,不需要委婉。”

“……”这一点他确实很信。

烦闷的情绪逐渐消退,里德尔看着窗户上映出的两道人影,并肩而立的两人看上去十分和谐亲密。

他笑道:“那么,请允许我品尝一下你的家养小精灵的手艺。”

菲奥娜直白道:“不要抱太大期望,并不如何美味。”

“总比孤儿院的黑面包来得适口。”

雪越来越大,树底下的断枝被积雪渐渐掩埋。

室内的热气与外面的冷气相撞,在窗户上蒙了一层水雾,于是,寒冷和温暖便被分割成了两个互不烦扰的世界。

在索命咒下进行这样的施救,危险程度极大,毕竟索命咒不看是否击中要害,只要打在了身上就是瞬间死亡。

但救菲奥娜等同于自救,他们俩无论死哪一个,还没重启几天的第五次机会就得宣告结束。

里德尔后知后觉,那里应该是被玻璃碎片划伤了。

“流血了,”她轻声问,“痛吗?”

她半阖着眼,明明面无表情,却让共情能力极差的里德尔都莫名地感受到了一股极为浓重的倦意,正如潮水般从她的体内向外翻涌。

许久没听到索命咒的念咒声,里德尔一时竟有些怀念。

——他发过誓,小汉格顿那条路他绝不再走一遍。

幸好埃塞雷德·沙菲克并不是黑巫师,索命咒用得很生疏,直到两人卧倒在地毯上,他的咒语才念完。

不知道是地毯够厚,还是她习惯性地忍耐,她只是反射性地皱了一下眉头,并没有露出什么痛色。

“还好吗?”他忍不住问了一句。

暗沉无光的瞳孔在蓝色的虹膜中间微微一动,菲奥娜的视线缓缓对焦上里德尔的脸。

顿了顿,她抬手,冰凉的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他右耳的耳廓,引起了细微到可以忽略的刺痛。

里德尔的情绪并不紧张,他甚至还有闲心从玻璃破碎的声音判断出这个索命咒的杀伤力大小,并在默默心里鄙夷了一句——真不愧是父女,能把索命咒发出猫头鹰的速度和游走球的力度,也就菲奥娜这体质需要他来救一把。

在里德尔身下,由于他保护的动作十分生疏,菲奥娜倒地的时候头磕到了地上。

“昏昏倒地!”

念咒的声音并不大,语调可以说是柔和,尾音还带着一点漫不经心,然而魔咒从杖尖激射而出时裹挟着的凌厉杀意,更胜埃塞雷德发出的索命咒。

她的表情平静得让里德尔忍不住怀疑,她是不是被撞懵了,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灰色的长发凌乱地铺在艳丽的红色地毯上,似乎把地毯的颜色都抹得暗淡下来。

耀眼的绿光从他们上方掠过,击碎了窗户,冷风呼地一下灌进了房间。伴随着玻璃炸开弹射到里德尔身上响起的,是窗外树枝断裂坠地的声音。ぷ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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