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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这个黑魔王我不做了

第 83 章 攻略第八十三步

把分院帽还回去时的心情有多轻松,里德尔此刻看着那扇禁闭的门,被后悔不断挤压的心脏就有多痛苦。

他转身,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回走,斯拉格霍恩在他身后大声说着什么,他听见了,却又像隔着一层玻璃罩般听不清楚。

一层一层的阶梯往下,里德尔来到地窖,进入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在通往女生寝室的门洞前停了停,向里走去。

里德尔知道斯拉格霍恩的住址,他帮斯拉格霍恩写过各种邀请函,有时聚会的地点就在斯拉格霍恩的家里,虽然没有特意去留心,但里德尔的好记性还是帮助他记下了这个地址。

斯拉格霍恩接到家养小精灵的通报,穿着格子睡袍从楼上下来,看到站在会客厅里的里德尔,不免大吃一惊。

这个一向注意形象、行止得体的学生,竟然头发凌乱,面色苍白,眼里布满了血丝,他甚至还没有换下身上的睡衣,仿佛直接从床上滚下来,出现在了自己的家里。

心如荒漠的人,身体的感知也是迟钝的。

房门在开门咒下打开,里德尔开灯走进去,目光在房间里转了一圈。

两张床分别摆在了房间的两边,他一眼就分辨出靠着窗户的那一张床是属于菲奥娜的。

青灰的纯色帷幔,没有丁点花纹,床上铺着的被褥平整得像是一张刚刚鞣制好的羊皮纸,毫无躺过的皱痕。

仿佛这张床从来都是空置的。

里德尔闭了闭眼睛,睁开继续搜寻,终于在角落的矮柜上看到了他要找的东西。

一个金色的鸟笼。

——是空的。

乌沉沉的眼珠一缩,里德尔快步走过去拿起鸟笼,笼子的门没有扣住,轻晃了一下,鸟笼中的站杆上不见了那只精致的蓝色小鸟。

很显然,不是鸟自己逃脱了,而是它的主人在离开前放走了被囚禁的笼中之鸟。

里德尔的脸上掠过一丝惨淡的笑意。

他并不意外,这非常符合菲奥娜一贯的作风。她拥有的东西不多,自然每一样都要尽可能妥帖地安排好。

至于被安排的人或东西,是否满意自己被处置的方式,这个只管顺着自己心意行事的女孩并不会考虑那么多。

心里又涩又堵,里德尔无意间低头,看见鸟笼下面还压着张白色纸片,他拿起来反了个面,才发现这并不是白纸,而是一张照片。

是他帮菲奥娜复原的那一张,沙菲克一家和莱斯特兰奇一家的合照。

知道身世真相的菲奥娜应该一眼都不想再看到这张照片。

可她没有扔掉。

为什么?

还能是因为什么呢?

这是他复原的。

他还信誓旦旦对她保证,会给她一切她想要的,他发誓会反抗自己的本能与天性,抛弃长久以来的坚持去爱她。

她信了,她说她会给他想要的爱。

她愿意让他重生。

回忆中的画面在眼前清晰浮现,每一句话都在耳边原声原调地回响,里德尔以为已经寂灭成灰的心再一次感受到了剧痛。

深吸了口气扣上笼子的门,里德尔拎着鸟笼走出房间,匍匐在走廊顶上的藤蔓立刻毫不留情地再次攻击,里德尔护着鸟笼,又被狠狠鞭笞了几下。其中一下险而又险地擦着他的眉骨扫过,鲜血立刻淌了下来,滴进他的眼睛里,把世界糊成一片刺目的猩红。

里德尔懒得去治愈,他加快脚步走出地窖,打算回木屋最后试一试灵魂绑定的咒语。

“汤姆?”在门厅前,一道似乎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朦胧声音叫住了他。

里德尔猛得扭头,看见一个单穿着衬衫和棕色马甲的中年男人站在楼梯上,表情狐疑地望着他。

他迟钝地花了三秒钟才认出了这个人。

“邓布利多!”震惊之下,里德尔脱口喊出了他的名字,“你没有去参加会议?”

邓布利多的神色稍微变化了一下,轻描淡写地说:“刚好有些事情要处理,反正参加的人很多,我并不是必须到场的重要人物。”

里德尔没有仔细听他的解释,既充满了希望又不抱希望地问:“校长办公室的新口令,你知道吗?”

邓布利多点头,“是的,阿芒多走之前告诉我了。”

里德尔的眼中迸射出了绝境逢生的光芒。

在这一刻,长久以来对邓布利多抱有的厌恶、仇恨、愤怒与不甘都消弭殆尽,他发自内心地感激着有邓布利多的存在。

再次跑回八楼的校长办公室,邓布利多说出口令,里德尔喘着气冲进去,一把从架子上揪下了正在打鼾的分院帽。

“哦!不!你这个粗鲁的混账!对我这样德高望重的老人家下手轻一点!”分院帽受到了惊吓,大声嚷嚷。

里德尔置若罔闻,急切地在帽子里摸索着。他反复把手伸进去又收回,手指几乎要把帽子捅破,可不管试了多少次,他的手掌都只能从帽子里抓出一把空气。

“出来……出来……出来啊!”手指痉挛地抓着帽子,里德尔的动作从热切变得麻木,又从麻木变得狂躁,他狂怒地吼叫,“宝剑呢?宝剑在哪里!”

分院帽吱哇乱叫:“你这小子发什么疯!我早就说过了,像你这样自私又懦弱的人,是不可能得到戈德里克的承认的。”

里德尔凶狠地盯着帽子,他的眼睛一只纯黑,一只充血,表情连同语气都渗人得可怕。

“还要我怎么做!我已经放弃了自己活下去的机会,还不够吗?我只想要她活下来,这不行吗?”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这又不是我定下的制约!”分院帽快疯了。

里德尔看上去比它更疯,他眼珠飞快地转动着,拿着帽子转向邓布利多,语气从暴戾转为哀切,“教授,我知道您是可以拿出来的,教授,求求您,帮我把宝剑拿出来,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里德尔拿到宝剑又要做什么,邓布利多却从里德尔此时的情状上推测出了什么。

他怜悯地看着这个一时暴跳如雷,一时又虚弱无力,几乎快要陷入癫狂的男孩,轻声说:“我拿不出来。”

说着,他把手伸进帽子里。

“只有真正需要它的人才能拿到,”邓布利多摊开空荡荡手心,叹息着说,“而且,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笃定,但我可能并不是像你想象的那样充满勇气。”

里德尔语无伦次地哀求:“教授,您再试一试,我相信您可以,它能救菲奥娜,您那么善良仁慈,不会想看到自己的学生死去的,您再试一下。”

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痛苦的请托,邓布利多只能又尝试了两次,分院帽不满地说:“宝剑只能由拿出来的人使用,就算他拿出来了,你也用不了。”

里德尔不在乎。

他可以让邓布利多去完成,哪怕这意味着他斗争了一辈子的死敌将亲手结束他的生命。

然而,邓布利多抱歉地看着他,叹息着摇头。

刚刚燃起的最后一点希望之火又熄灭了。

比绝望更深的绝望吞噬了里德尔,他摇晃着向后退了两步,撞到了办公桌的桌角,跌坐在地上。他无法承受那种肺腑被撕裂般的疼痛,弓着腰低伏着头,一只发抖的手捂住脸,另一只手抽搐着攥紧了分院帽,指节苍白尖锐到几乎戳破皮肤。

分院帽罕见地保持了沉默。

邓布利多不忍地扭头,斯拉格霍恩靠在门后揪着自己的胡子,墙壁上的画像一个跟着一个偷偷地溜去了别的画框,办公室里死一样的安静。

一滴水红色的液体从从里德尔的指缝间溢了出来,无声地滴在了分院帽上。

分院帽剧烈地抖动了一下。

“哐当。”一声物体坠地的脆响在死寂的办公室震动了每个人的心脏。

邓布利多回过头,斯拉格霍恩转身,里德尔缓缓地抬起头,半边脸都是血被洇开的狼藉。

他们都盯着地板上的一处。

那里躺着一柄刚刚从分院帽里滑落的宝剑,光华璀璨,熠熠生辉。

里德尔跳了起来,抓起宝剑飞奔而出。

不等斯拉格霍恩发出疑问,里德尔就直冲到了他面前,语速飞快地说:“非常抱歉没有得到您的邀请就擅自登门打扰您的休息,先生。原谅我没有时间和您详细解释,我请求您能帮我一个忙,希望您能立刻带我回到霍格沃茨,我需要去校长室拿一样东西。请您放心,我已经提前得到了迪佩特教授的允许,我只是没想到我会在暑假时用到它。”

斯拉格霍恩迟疑了一下,里德尔立即又说:“求您,先生,情况真的非常紧急,关乎一个人的性命。我向您发誓,我所说的尽数都是实言。如果您有难处,您也可以联系迪佩特教授或者邓布利多教授带我去。只是希望能够尽快,尽快。”

里德尔只听进去了前两句,后面的话就像是坏掉了的收音机发出的刺啦电流声,每个音节都扭曲成奇诡的呓语。

他盯着那只面目狰狞的石像,恍惚间仿佛看到了一只看守着地狱之门的妖魔,正在对着他阴冷地狞笑。

滴水嘴石兽一动不动。

分院帽已经在放暑假前还回了校长室,而暑假期间霍格沃茨关闭,非教职员工私自闯入学校里会被守卫石像攻击,里德尔不知道迪佩特和邓布利多现在在哪里,只能去找斯拉格霍恩。

斯拉格霍恩完全相信里德尔的话,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里德尔这么狼狈的形容,更不曾听闻他用如此谦卑的语气向一个人恳求。虽然里德尔总是能恰到好处地恭维他,但这个男孩哪怕是说着讨好人的话,姿态都是矜持漂亮的。

优秀的人都有傲骨,斯拉格霍恩非常理解这一点,他的身边从来不缺少才能出众,成就非凡的杰出人士,但里德尔无疑是他见过的所有天才中最优秀,同时最擅长把让人不快的自傲装饰得赏心悦目的人。

他匆匆带着里德尔走到壁炉前,他家里的壁炉和他在学校办公室的壁炉是相连的,两人撒下飞路粉,先后出现在了霍格沃茨的魔药办公室里。

“糟了,”斯拉格霍恩一拍肚子,懊恼道,“阿芒多把口令改了。”

里德尔脸色煞白,“可以请迪佩特教授过来吗?”

“他放假前和我们说过,要去美国参加一个巫师会议,阿不思也收到了邀请,大概又是为了商讨怎么对付格林德沃——十年来这种会议至少举行了不下五十场!不知道他们都在说什么,反正格林德沃的势力倒是越商讨越大了。”斯拉格霍恩略带嘲讽地抱怨。

如同一座岌岌可危的高塔,仿佛轻轻吹口气就会崩塌。

“我可以带你去学校,”见里德尔又要开口,暗暗心惊的斯拉格霍恩连忙说,“别说了,走吧,孩子。”

侦测到异常,女寝的防御机制启动,拱顶上垂下来的藤蔓对不应该踏进来的男性发动攻击,试图把他卷起来扔出去。里德尔用了盔甲护身,顶着藤鞭的抽打往前走,在找到挂着菲奥娜名牌的房间时,藤蔓已经击破了他的防御,在他脸上和身上抽出了几道深深的血痕。

里德尔没感觉到痛——他现在终于理解了,为什么菲奥娜对疼痛有着惊人的忍耐。

没有多耽搁一秒,两人一口气冲到了校长办公室,巨大的滴水嘴石兽挡在门前,要求来者说出口令。ぷ99.

“石楠根。”斯拉格霍恩说。

然而,此时在他面前的里德尔看上去似乎遭受了无法承受的打击,以往支撑着他的所有的骄傲,都被某种无法抵抗的力量一片片地敲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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