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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纪帝国

第八章 新的征程

这一次,郑宇选择的应对策略,是他从二月河里总结出来的精粹。但凡是雄主,对继承人的想法都没什么太大差异,无非是两点:一是忠诚,不能脱离自己的控制,对自己一切安排,无论怎么摆布,都要任劳任怨;二是能干,而且有主见,不会被权臣操纵,能够继承大业。

所以他制订了这样一个计划,看似危险,实则稳赚不赔。一旦成功,于公于私,都是大有裨益。

而失败的话,也无非是个驱逐出境罢了,想必也不会真的出什么人身危险。

“陛下!”郑宇的眼中闪烁着泪光。

“安迪,你真的要走了吗?”一个穿着灰色童子军军装,棕发碧眼的正太眼圈红红地看着郑宇。

郑宇深深一鞠躬:“约阿希姆王子,欢迎您到中国来。你的友情,我会珍藏一生。”这一段相处下来,郑宇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多愁善感,文雅聪明的正太。

郑宇曾经仔细分析了这场战争的前景。战争,显然已经不可避免了。早在甲午年,日本战败,俄国纠结德国和法国对朝鲜进行联合干涉,强迫中国将朝鲜藩属

“有偿转让”与日本,俄国也趁机在朝鲜攫取了不少好处。自此,在英德法等列强的推波助澜之下,中俄进一步交恶,中国在北方屯驻重兵,俄国则加紧修筑西伯利亚铁路。

为了应对东方新崛起的大国,保住西伯利亚和远东领地,俄国不惜以西伯利亚的森林和矿产为抵押,从德法等国进一步争取了巨额贷款,扩充军事工业,疯狂造舰,扩军。

而这一切,在一**八年开始的世界经济危机之后,终于彻底脱离了轨道。

急于获取殖民地转嫁危机的俄国,对于建设开发已经初见成效的中国东北和蒙古地区,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贪婪,开始公开地进行军事和外交讹诈,在海蓝泡首先残杀和驱逐中国侨民。

对此,忙于国内建设,积蓄力量的中国政府态度相对克制,主要采取了宣传手段,在欧美主流社会,着力渲染了俄国的残暴和野蛮,导致俄国狼狈不堪,最终在英美的斡旋之下,以中国撤侨,俄国归还财产和给与赔偿了事。

但战争的因子,已经埋下。在国内近年来勃然兴起的激进民族主义思潮之下,民意汹汹,对俄开战的呼声在年轻一代,中产阶级,知识分子和军人中甚嚣尘上。

正好在这个时候,在英国居心叵测的制衡策略和德国的大力支持下缓过一口气的日本,也公然与俄国接近,准备联俄制华,这一下,更是冲了中国人的肺管子。

三国都已经是勒紧裤腰带加紧备战,陷入了狂热的军事竞赛,万吨战舰比赛式地下水,造舰和扩军计划一个比一个激进,不知不觉地,三国财政都已经濒临了危险的警戒线,无限制的军备扩张已经到达了临界点,最后剩下的,就是用一场决定性的战争,终结这一切努力,决定胜负了。

在目前这个时候,任何公开的妥协退让,无疑会让国内的激进民意视为软弱。

但郑宇却有更深的考虑。他仔细研究过皇帝这个人,他发现,这实在是一个思虑深远,隐忍顽强,布局周密,善于后发制人的权谋老手。

这位皇帝,当年不过是安南北部这个三不管地界的后起之秀,属于黑旗军的一股力量,后来借着刘永福莫名其妙的死亡上位,很快就建立了忠于自己的镇**,以民族主义为号召,利用英法在印度支那殖民扩张上的矛盾,在英国的支持下击败了北上的法国殖民军,趁势占据了柬埔寨和安南北部的广阔领土,又挫败了清军和法军两面夹击的图谋,趁势以

“民意”为由北上,席卷了大江以南,随即又以安南内附和

“试行新政”的名义,向清朝名义上输款,组建

“南洋总理衙门”试行新政,实际上割据了江南,开始大规模地培养精英干部,建立各级政府机构,发展经济,改良文化,推动中国南方一步步向近代化民族国家过渡。

在甲午年,那人先是暗中散出南北不和的消息,诱引日本对朝鲜开战,随后等待清军在朝鲜惨败,散布南方即将北上的消息。

清廷手忙脚乱宣布对日媾和,签订密约,割地赔款,要求日军南下协助进剿,结果南方又打出民族大义,宣布讨清,然后在北方策反新军发动起义占领北京,再佯败诱引日清合流南进,各地实力派和满清余孽见势起兵,结果被这人的镇**来个一网打尽,不但统一了国家,还名正言顺接收了旗人和地方牵涉到

“从满逆乱”的官吏家产。最后在三国干涉下又把朝鲜卖给日本,用一个藩属换来了二千五百万两白银,又利用这个

“国耻”建立并维护了事实上的君主**政权,把人民的愤怒导向了占据朝鲜的日本和领头干涉的俄国。

而日本这个悲催,明知道朝鲜是个大坑却不得不跳,最后为了回些本钱,在朝鲜大肆掠夺,却又引发了朝鲜人蜂起逃入中国,反倒成为中国开发东北尤其是建筑铁路的廉价劳工。

另一方面,朝鲜北方青壮劳力为之一空,日本不但所获甚微,反倒要在朝鲜维持庞大的驻军以对抗中国,国内剥削愈发沉重,而为了转移国内矛盾,日本也就只能在国内进行愚民式的仇华宣传,并无视国力,对中国发起挑战,而这一次一旦战败,也就只剩下彻底成为中国的卫星国一条路了……这精妙的布局,不但算死了甲午年其他所有各方,甚至挖了朝鲜这个大坑把日本一直活埋到现在,并且阻绝了另一个时空中的英日同盟,把英国捆在中国的战车上。

一想到这些,郑宇对那位算无遗策的皇帝老爹就再没什么挑战的勇气。

这种气魄,十个他捆到一起,恐怕也不过是人家一指头碾死的事情。那一晚玄武门的叫嚣和野望,自然也就被某人忘到了九霄云外。

在郑宇看来,这一次的亚洲战争,恐怕早就在此人的谋算之内。既然如此,很显然对方不会策划一场必败的战争。

他敢于这样做,就一定有自己的底牌,有自己的用意。郑宇很敏锐地意识到,对于这一场战争来说,真正的危险,并不一定是战败。

哪怕只是旷日持久不分胜负的消耗战,也足以让这个新生的帝国财政崩溃,物价飞涨,民生凋敝。

底层民众的反战情绪一旦兴起,中层的狂热让位于对战局的不满和生活质量下降的忧虑,一旦国内那些蠢蠢欲动的力量从中作祟,这个国家就可能会爆发革命,举国大乱。

想一想甲午年皇帝所做的安排,很显然,对皇帝来说,最好的策略,就是诱敌深入,后发制人,一举制敌。

皇帝绝不会希望主动攻击,去用人肉和钢铁硬拼俄国在远东的那些绵亘的要塞群。

如果要实现诱敌深入的目的,最好的办法,无疑就是对敌人示弱,帮助对方产生误判,低估中国的实力和信心。

虽然欧洲已经有了黄祸俱乐部,德皇基于转移视线的目的,也在不遗余力地宣传惶惑,但对黄种民族的轻蔑,依然在西方根深蒂固。

在郑宇看来,只要自己这一次加一把火,在东欧好好表现一番,顺手摆平一个历史上评价很低的沙皇尼古拉二世,应该不是什么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另一方面,对于俄国,熟读史书和众多穿文的郑宇,尤其是看过nhk《坂上之云》那部电视剧之后,深知日俄战争中日本获胜的关键所在—一九o五年俄国革命。

俄国这个国家,人口众多,土地广袤,军队蛮勇善战,看起来貌似不可战胜的巨人。

可实际上,内部的民族矛盾和阶级矛盾,已经是积重难返。郑宇这一次,就是要抓住这个软肋,在东欧和俄国本部,好好地搅动一场风云,他相信,这个庞大的计划,一定能够获得皇帝和大佬们的支持,而一旦发动,那就是风云变色,整个亚洲战争的态势就会出现根本性的转折!

到那个时候,中国只要在战场上取得几个关键性的胜利,俄国内部就会爆发恐怖的革命浪潮,看似庞然大物的俄国,就会发生多米诺骨牌效应,如同一个腐朽的六层楼被挖空地基一般,坍塌下去。

郑宇已经把自己的未来押到了这个计划上。现在,就是他争取储位,底定未来大位的关键一步。

“殿下,俄国的情况……”一旁的秘书赵明嗫嚅了几下,还是开了口,

“总情局方面应该比较了解,是否联系一下秦局长,请他安排一下。”总体情报局,中华帝国历史最悠久,实力最庞大的综合情报机构。

下设六个处,情报网络覆盖国内外,同时肩负着间谍和反间谍,心理战,内情监控和秘密行动的任务。

局长秦光,是皇帝的心腹忠狗,因功勋卓著受封男爵。郑宇每次听到这个名字,总觉得像是某地方言的

“中情局”。

“行知,马上给国内去电,请示陛下,恳请总情局给与协助,言辞要恳切。”开玩笑,直接和皇帝直属的情报机构联络?

还嫌死得不够快?郑宇暗自鄙视了一下自己这个性急的秘书,莫名其妙的,就想起了《庆余年》里的那个监察院。

铁腕的皇帝,表面忠诚的院长,好看的少年,似是而非的世界……他其实一直试图搞清楚这个世界和记忆中的历史,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关系。

他至少已经确认,历史的改变,恐怕主要源于中国的改变,而且越是离目前的时间近的历史,改变越大。

从记忆和资料中,郑宇发现,十九世纪中期之前的中国历史,貌似和他印象里的没什么出入,历史轨道的改变,似乎就肇始于十九世纪的七十年代。

直接的源头,似乎就是黑旗军演变为镇**,皇帝开始走上历史舞台。

作为穿越文的老书虫,他第一时间就想到是否在自己之前,已经有其他穿越者改变了中国的历史。

而第一怀疑对象,无疑就是那位在印象中的历史里默默无闻的皇帝陛下。

最近这段日子,他努力挖掘着这个身体残存的记忆片段,想尽办法从身边人那里套些信息,也曾经粗略读了随身携带的文献资料,可仍然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

所有的事情,似乎都是似是而非,缺乏明确的证据,指向他的那个猜测。

比如国歌,比如国旗,比如军队的名字,比如政党的名称,又比如……某些诗词,他依然没有发现明确的证据,把这个世界和他印象里的穿越联系起来。

当然,他也很痛苦地发现,自己的灵魂与这个身体的融合过程中,不但这个身体原本的记忆损失了很多,变得零散而破碎,貌似自己的记忆也好像失去了一些,很多东西变得极为模糊,他甚至认为,很多记忆也许是彻底消失了,让他根本不知道那些记忆原本曾经存在。

这一度让他无比恐慌。可他终究是穿了,来了,看了,做了皇子。所以……既来之,则安之,是为范闲,也为郑宇也。

此刻的郑宇,无疑已经入戏。他的内心空前强大,举手投足都是挥洒自如。

在他看来,这一切,都不过是一场好玩的rpg+slg游戏,身为先知的他,就是来和这些懵懂无知的npc,进行一场智力和胆色上的比拼。

难度?就算是极难,对于久经考验的一代穿文书迷来说,又算得上什么?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的兴奋和自信满满。游戏,开始了。

尽管对方只比自己小了两岁,可在他眼里,这就是个小弟。

“安迪哥哥,请你收下这个。”一个婴儿肥少女走上前来,把一个纸鹤交给了郑宇,

郑宇有一种感觉,这一次,自己刚刚成年就被安排出游,恐怕就是皇帝给自己安排的大考。

到底是继续做国务花瓶,甚至被换马变个富贵闲人,还是摇身一变真的作为继承人去培养,就看自己这一次的表现了。

在郑宇看来,自己那位便宜养父,即便真的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铁血之君,也会被这篇大义凛然的电文所折服。

一周后,德皇行宫门前的大道旁。郑宇眼含热泪,握着德皇的手:“陛下,多蒙照顾,在下感激不尽。本想再多多聆听陛下教诲,感受德意志的无上光荣,无奈家父急召,不得不踏上归途了。此去万水千山,不知何日再与陛下重逢!”对面的巨人,仿佛也动了真情,他亲切地拍了拍少年的胳膊,语重心长:“朕的新朋友,你是个非同一般的孩子。朕相信,你一定会成为你的国家最伟大的君主,把你父亲的事业发扬光大。尽管我们相聚短暂,但请您相信,朕的友谊,发自内心。无论未来发生什么,您永远是德意志皇室最真诚的朋友。”

“这是你教我们叠的纸鹤,你说他能够把思念和祝福送给朋友,我把纸鹤送给你,以后你想我们的时候,就可以让纸鹤飞回来。”郑宇看着这个眼圈红红的少女,微笑着说:“维多利亚,以后闷了,欢迎来中国。千万别忘了,你在中国,还有一哥。”郑宇转向了另一侧,目光和那个沉默坚硬的小个子对上,感觉到了那种默契。

“嘉仁皇太子殿下,能够与您同游,真是人生快事。请代我向您的父亲致以真诚的敬意,也祝愿我们两国世世代代友好下去。”说完这一番外交辞令,郑宇再也不看小个子,转回头面对德皇。

“第一阶段,貌似还顺利。下面,就是那个头衔最多的皇帝了。”他从怀里掏出那份电文,又陷入了沉思。

皇帝的回电也很快,只有一个字:“可。”郑宇顿时如同全力一拳打在棉花上,险些呕血三升。

看来那位皇帝,对这个养子的确是感情有限,恐怕最多也不过是当作一个国务工具罢了。

可毕竟他是准了,又给了自己这一片天地去发挥,既然如此,那就毫不犹豫地做下去,坚持下去。

对面的德皇,也严肃而庄严地回了一个军礼。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错,心有默契的微微点头。

搞定,收工。坐在马车上的郑宇,揉了揉发酸的脸,感觉刚刚在最后阶段的表演稍微有点流于表面,和观众的感情沟通差了点火候,心中暗自盘算,闭目养神。

目前看来,虽然有点摸不准皇帝的路数,但好歹没有脱离原先规划的轨道。

问题不是搞不搞,而是怎么个搞法。他已经打定主意,要让老爹看看这个花瓶皇子的水平和潜质。

那一晚,在他的坚持下,幕僚组终于同意更改行程,取消直接乘飞艇回国的计划,转为经俄属波兰到圣彼得堡,再经西伯利亚铁路回京。

郑宇亲自操刀,群策群力,攒出了一份情深意切的电文,详尽阐述了此举的可行性,必要性,安全性以及对国家民族的重要性,初步阐述了自己的那个庞大计划。

“陛下,在下去了!”他果断地一转身,大步走到马车前,又猛地回过头,眼含热泪,一个标准到不能再标准的立正敬礼:“陛下!保重!愿德意志和中华帝国的友谊,天长地久!”此刻的郑宇,军姿挺拔,目光如电,面容如铁,配合德国式军礼,俨然是个即将决死冲锋的党卫军少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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