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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瓶时空

20黑魔法原典的造物

在一次次旅行中,奥罗逐渐明白了——混乱,若魔法禁制消失了,整个世界都会变得混乱不堪。

(就像三千多年前,兰斯先生的那个时代一样,大气中的魔力被过度抽取,不仅气候、就连人心都受到了影响……不对,我在想什么呢。)

(现在的问题是……)

面对奥罗的惊愕,红眸的邢钰一脸坦然。

“尽管本体并不认可,但当时的我们坚信,从那本书——后来者称呼它为《黑魔法原典》——从中学到的‘魔法’是万能的,可以解决一切科学所做不到的事情。”

(因为对魔法体系的不了解,所以才有了这样的想法吗?这种事……)

(黑魔法的侵蚀——)

“绝望”却丝毫不介意自己身上那越冒越多的黑魔法结晶,他正尝试着把自己的“猎物”(救助对象?)往黑暗中拖去,似乎是想要通过这种方法来将对方带回科学院。

但男孩毕竟是活人,没办法像他一样于黑暗中随意穿梭,只能因他的举措而愈发痛哭,倒在地上无助地流泪。

“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站在一边的白发男人见此情形,由衷地发出了一声感慨。

奥罗瞥了他一眼,刚想说些什么,忽地听到另一声同样的慨叹从对面传来:

“真是可怜的孩子呢。”

(欸。)

这不是“绝望”在说话——移回视线,奥罗看见一抹赤红的颜色正从“绝望”的一只眼睛中析出,这使得“绝望”的身体由虚化实、不得不从黑暗中脱离出来,也丢开了抓在手中的男孩。

“啧。”他那只并未染上红色的紫眸中透出明显的不耐,继而抬起那爬满了紫色结晶的手臂,挥手成刃,用力朝自己的脸刺去。

(这……)

奥罗下意识地闭上了一只眼,却看见对面人忽地瞪大了眼睛,动作也硬生生地止在了半途。

(这是……)

“你太不小心了,‘我’。”他听见一只眼睛已完全变作红色的“绝望”用着截然不同的语气,下巴微抬,略有些不满地责怪道,“是没看见吗?那孩子就快死去啦。”

(变成“愤怒”了?)

“嗬……”一声压抑的嘶吼随即从紫发人的喉咙中挤出,接着是叹气,“果然不能把这种事交给你啊。”“愤怒”说,“你不会想惹我生气的,快下去吧。”他催促道,“换恐惧来。”

“怎么可以。”“绝望”摇着头,挣扎着抓向自己的红色眼珠,“那道咒语——我还没有补完……”

“不可以哦,我们不是早就约定好了吗?”红色的眼睛眨了眨,再次定住了“绝望”接下来的动作,“我们不需要这种东西,完成实验的方法多的是,不能使用、也没有使用它的必要。”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长满了他手臂、也攀向他躯体的其他部位的结晶物立即被不知从何涌出的烈焰卷成了粉碎,化作更多的黑气融进了四周的黑暗之中。

“我们这个世界不需要‘奇迹’,也不配拥有它。”

“那只是本体的一厢情愿——”对此,“绝望”怒道,“承认吧,承认吧,‘我’!”

“因为那本书而诞生的我们,怎么可能——”

“‘恐惧’。”

“绝望”的话语猛然终止,抬起的手臂也垂了下来,并未被赤红侵染的那只眼睛于刹那间变成了绿色,淡紫的头发也倏地褪色变白:

“对、对不起,‘我’。”“恐惧”的声音听上去唯唯诺诺的,“要我把他带回去吗?”

他边说边俯下身,小心翼翼地将被“绝望”扔去一边的男孩抱了起来,而后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愤怒”的回答。

而与此同时,站在场景之外的红眸邢钰默默拍了拍手,结束了这一幕略显突兀的有声演出。

他再朝奥罗看去。

(你们……)看完了白发人精分全程的奥罗扯了扯嘴角,一时无言,(居然是这样的相处方式啊?)

他原以为这些“邢钰的痛苦”就像一个个游离在本体之外的分灵体,互相独立,又有着藕断丝连般牵扯不开的关系;却不想它们之间更像是月圆夜小鬼和伊兰诺,互不知晓彼此的存在时则一切安好,而一旦意识到自己体内存在另一个人格,要么巴不得对方原地爆炸,要么就与对方妥协、任由强大的一方安排(当然,月圆夜小鬼和伊兰诺间不存在向另一方认怂的可能)。

(要是每个人都想出来一次……)

脑海里莫名浮现出邢钰的眼睛一秒换一个颜色的画面,奥罗连忙轻咳了两声,止住笑意:

“黑魔法原典——你们是那本书的造物?”

“也许吧。”

邢钰迟疑了几秒钟,给出了模棱两可的回答:“我只知道,我们诞生于‘邢钰的痛苦’中,而最开始见到那本书的时候,它已经被封印了。”

“封印?”

(有谁能封印《黑魔法原典》呢?那可是黑暗之主的魔法笔记、是记录了包括“封印”魔法在内所有“原初魔法”的魔法书啊。

(据说里面还寄存了黑暗之主数百万年以来的哀伤与愤恨,就连黑暗之主本人都无法将其封印或毁去,所以才会让它流落于宇宙中……还让它掉到了一颗没有魔力的星球上。)

“或许,是许洛伊封印了它。”邢钰说。

(的确,《黑魔法原典》是导致紫星毁灭的直接因素,许洛伊要改变历史并阻止历史重演,不可能再让这本书落入科学院手中,最好的方法就是提前找到它……至于传说中连索伦森都无法搞定的封印,也许异时空里有人能做到。)

(可是……)

(真的是这样吗?)

“就当是许洛伊封印了它吧。”邢钰别过头,但一脸笃定,“不过,那道封印后来被祁永破除了,它得到了解/放,祁永也因此成为了它的主人。”

“祁永?难道是祁林……”

“是祁林的那位‘父亲’啊。”白发的男人语气随意地肯定了奥罗的猜测,“也是多亏了那本书,那个人才能获得与科学院院长谈判的筹码,带着他的家人跻身白色领域。”

奥罗愣了一下,想起自己在笔记本中看到的、邢钰使用《黑魔法原典》的内容,以及“邢钰之绝望”动用黑魔法“治愈”学生的情景——邢钰不是《黑魔法原典》的主人,却仍然使用了它:

“他把书上交了?”

“怎么可能。”邢钰顿时笑出了声,“许洛伊不会允许他那么做的……都已经费尽心思改变原有的历史了,他怎可能让这种事再次发生?”

“这么说,他是——”

“啊啊,被许洛伊改写了命运的人。”白发人眯起了他那对赤红的眸子,语气中保持着笑意,“谁也不知道在最初的历史中,他拥有怎样的身份了。”

(啊,也挺常见的。)

奥罗思绪发散,不禁回想起了一件往事。

不,怎么可能呢。

魔法禁制限制的是魔法师,它本身也是一种魔法,是为了阻止魔力被滥用而存在的。若一个人没有成为魔法师的资格,那魔法禁制便与他毫无关系,他完全可以将其忽视,也不必为其而烦恼。

为了拥有魔法天赋,曾经的奥罗做过很多尝试,同样也有过“是不是魔法禁制的存在让那些本可以成为魔法师的人此生与魔法无缘”的怀疑。

“这里到底是一颗不存在‘奇迹’的星球。”

他曾在某条现今早已不复存在了的世界线上遇到过一位魔法天赋极低的、根本不可能成为魔法师的普通人,并收到了对方的委托请求。

虽然不会魔法,这个人却要比那些真正的魔法师更信赖、依赖魔法,也拼命追逐着奇迹,越是得不到,他越是认为它们在他的生命中必不可少。

世界上为什么要有魔法禁制?

等到他在黑魔法领域有所建树,靠着耗费生命力摆脱了寻常魔法体系的桎梏后,有时也会替那些走在非黑魔法体系道路上的魔法师们质疑起魔法禁制存在的意义。

所以,尽管说教似地告诉了自己的委托者“魔法禁制”于紫星大陆而言是必不可缺的,但那只是照本宣科地把魔法界的专业人士对“魔法禁制”的定义给读了一遍罢,没有接受过正统教育的他也不敢过度解读专家的解释,担心自己会朝着一个错误的方向越想越偏。

如果不存在魔法禁制,紫星大陆会变成什么样子?所有的魔法禁制都被消除的话,那些魔法天赋低下的人就能学会魔法了吗?

站在血泊之中,他激动万分地向降临的恶魔提出了自己的愿望:请毁掉世间所有的魔法禁制吧。

“或者告诉我,世界上为什么要有‘魔法禁制’这种东西也行啊!”在恶魔婉言拒绝了他、且点明自己只能“寻物”而不能帮人实现愿望后,他又如是喊道,主动放低了要求,想让眼前这“乐于寻物的恶魔”为他寻来他心念已久的问题的答案。

奥罗长舒一口气,将注意力重新挪回对面的两人身上。

在“绝望”的折磨下,那不幸成为黑魔法载体的男孩此时已奄奄一息,从他脸上伤口处冒出的黑气染黑了“绝望”的白手套,那些黑色也在不断扩散,已经顺着“绝望”手臂向着他的全身蔓延开来,还有一簇簇紫色的结晶从中生出。

这个人类满心以为是无处不在的魔法禁制阻断了他成为魔法师的途径,因此,最后当恶魔告诉他,魔法禁制的存在就如同一个无需自证价值的公理,是紫星文明发展过程中所有人都意识到的、必须存在的事物时,他崩溃地表示不能接受——不能接受自己牺牲了所有却只换来了这么一个结果,更不能接受自己这与生俱来的、注定学不会魔法的命运——然后就因为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打击而死去了。

实际上,那个时候的奥罗也产生过与其类似的想法。和这个对魔法极度推崇、最终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的人一样,自出生起就完全没有魔法天赋的他,过去亦对那些拥有魔法天赋的人满怀羡慕之情,且盲目崇拜过他们,甚至于认为自己会施展魔法的母亲就是世界上最强大的人。

于是他用自己及家人的血液填涂出了一枚无用的法阵,吸引了刚好路过又无所事事的恶魔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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